作者:重楼不要粉
说话是门艺术,有的人一张嘴,就让人恨不得给他一锤子,但有的人说完却让人如沐春风,通体舒坦。
面前的男人正是如此,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脸和煦,说话带笑,短短几句话就显得颇有城府,但却不会让人厌恶。
荆哲听完笑着点头,“好说好说!”
以为这男人跟着车夫过来,顶多是个东宫侍卫,遂没把他放在心上,“啪啪啪”连拍了三下他的肩膀:“不过我非常欣赏你的眼光!”
欣赏我的眼光…
那不还是变相的夸他自己吗?
男人有些哑然失笑,嘴里还是说着:“荆公子果然是个妙人,冯某佩服!”
当荆哲的手拍上男人的肩膀时,张学先的眉毛挑了挑,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这位乃东宫太子宾客,冯连儒冯大人!”
太子宾客…
荆哲倒是听说过这个官职,在官场中并没有具体执掌,但因为太子宾客是太子侍卫官的缘故,其实平日里太子的许多决策里都会有他的影子,可以算是太子的智囊团了。
若是日后太子登基,太子宾客便能鸟枪换炮,一跃成为丞相、太宰之类权倾朝野的重臣,所以哪怕是些可以随意出入朝堂的权臣,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而荆哲,却那么随意的啪了他,还是三下。
实在可啪。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
现在知道了人家的身份,荆哲反而有些扭捏起来:“呵呵,原来是冯大人呀!我之前早就听说过冯大人的大名了,仰慕的很,想不到今日能够见到,实属三生有幸!”
“哦?是吗?荆公子听说过冯某什么?”
荆哲一愣:“咱们还是说说去东宫的事吧…”
“……”
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冯连儒差点闪了腰。
旁边的张学先也捂了捂脸:要说脸皮,荆公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闲话也说了一些,但见天色越来越暗,冯连儒开口道:“荆公子,时间也不早了,太子殿下和晋王世子在东宫怕是等着急了,要不咱们启程?”
“嗯。”
荆哲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拉着憨憨往院子里走。
“荆公子,你这是?”
冯连儒一头问号。
“我…”
荆哲想了想,始终没将“换条裤子”这话说出口来,你想他换条新裤子去见两个大男人,万一让人想歪了,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我去后院里带几坛烈酒!”
这话说完,荆哲的身影就消失在院子里。
“厉害!”
冯连儒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钦羡。
“想不到,荆公子如此年轻,在为人处世方面竟已如此擅长!”
因为知道荆哲早先之所以跟苏新平交恶和张家酒坊有关,所以冯连儒也不避讳他,笑着解释道:“今日晚上,虽在东宫设宴,但却是晋王世子做东,为的就是跟荆公子把酒言欢,冰释前嫌!”
“早些时候,晋王世子为难张掌柜,太子殿下也是后来才听说,今日派我过来接荆公子的同时也跟张掌柜说一声抱歉!”
“不过,张掌柜放心,今晚之后,张家酒坊在京州城里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敢找麻烦了!”
张学先一脸“感激”的点头,但实际上内心早已波澜不惊,因为他知道张家酒坊的重生不是因为什么太子,而是因为荆哲。
不多会,荆哲和抱着四坛烈酒的憨憨走了出来,冯连儒笑道:“刚才我还跟张掌柜说,荆公子情商之高,让人佩服!参加宴会,竟主动送如此珍贵的烈酒,太子和晋王世子肯定会很开心!”
“呵呵,还好,还好!咱们快走吧!”
“……”
等马车离去,张学先捏着下巴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荆公子不是主动送礼的人啊!
这一切,似乎…并不简单!
————
第一九七章 是我弟弟!(第四更)
丞相府,大厅。
“阿坤公子,便是荆哲?”
昨天晚上,祝同也提前去了无仙苑,不过他只是以丞相的身份去视察了一下,当祝馨宁抵达无仙苑后庭院,而他也觉得没有问题后,在诗会开始之前,他便离开了。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年轻的时候,或许对诗会还能上心。
但已经到了他这个岁数,对于诗词的热爱远没有身体的耐受力真实,他这把老身子骨,可经不起通宵达旦了。
今天他起了个大早,祝馨宁也没回来,他便独自去上朝了。
在朝上他听说了南齐三皇子齐君广输了诗会的消息,也知道了阿坤便是荆哲,而且还是荆文茂之子荆哲!
这对他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当初,他跟荆文茂同朝为官,而且因为脾气相投,关系甚笃,这也是当初荆文茂被贬之时他会帮忙收养一个义女的缘故。
但他心里却对当年荆文茂遇难时自己的不作为耿耿于怀,甚至成了块心病,突然听到故人之后,心情五味杂陈。
早朝上讲了些什么,他并未记得多少。
回到家,就赶紧把祝馨宁喊了过来。
此时,祝夫人也在前厅,还有一个陈剑南,像是一片狗皮膏药,粘上了祝家。
祝馨宁点了点头,眼神中还带着一抹幸福的笑意,旁边的陈剑南看了,羡慕而又嫉妒。
而祝夫人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荆哲是谁?”
“是我弟弟!”
祝馨宁昂首挺胸,非常自豪。
“姐姐喊我吗?”
这个时候,祝堂文小跑着从外面跑了进来,摇着祝馨宁的胳膊问道。
陈剑南看着这一幕,差点流出了口水。
小屁孩,这是你人生的巅峰啊!
祝馨宁俯身下来拍了拍他的小脸:“姐姐说的这个弟弟叫荆哲,你是姐姐的小弟!”
小家伙看着祝馨宁,虽然不懂弟弟和小弟的区别,但总觉得,似乎有人要来跟他抢姐姐了。
嘴巴一咧,嚎啕大哭。
祝夫人赶紧过来把他抱起,狠狠的瞪了祝馨宁一眼,然后扬声问道:“若是我没记错,你说的这个荆哲,便是那荆文茂的儿子吧?”
对于祝夫人直呼荆文茂的名字,祝馨宁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正是!”
“呵呵,原以为他们跑去了彭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呢!”
祝夫人有些鄙夷的说道:“看来还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就跑来京州找你了,是不是来投靠咱们祝家这个富亲的?”
祝夫人一介女流,对于国家大事并不知晓多少,尤其是荆哲昨天晚上才刚扬名,她一天也没出门,自然不清楚。
对于祝夫人的刻薄,祝馨宁深有体会。
但她感恩于祝家当初收养了她,并且在祝家一待便是十多年,纵然祝夫人平日里冷言冷语,她也不会回嘴计较。
但这次,她一反常态。
说我可以,说我弟弟,不行!
“娘,哲儿来京州已经有段时日了,他并未主动来找过我,若不是参加昨晚中秋诗会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他早就来了!而且以他的才学,也不会是来投靠我的!”
祝馨宁仰着脑袋,说到荆哲的时候,无比的自豪而坚定。
“呵呵,这谁说的准呢?或许没找到你呢?或许进不来丞相府呢?现在既然知道了你,怕是马上就要登门了吧?”
祝夫人继续冷嘲热讽。
“娘多虑了!”
祝馨宁咬着嘴唇,幸亏今天没有直接把荆哲带回来,她被欺负倒是无所谓,就怕让他看到这一幕伤心难过。
“哲儿懂事,而且才学颇高,每天都忙的很,参加诗会之前就被陛下单独召见进宫过了,而且还跟陛下做起了皇家生意!就算我邀请他过来,他都未必有时间!”
“哎呦!还被陛下召见进宫?”
祝夫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着指了指侍立在一旁的陈剑南。
“看看人家剑南,长相标志才学又高,拿了会考第一都没被陛下召见进宫,怎么,全天下就你那个弟弟厉害?是不是呀,剑南?”
显然,对于祝馨宁的话,祝夫人并不相信。
而旁边的陈剑南听了这话,默不作声,算是间接答应。
这让祝馨宁十分气愤:“我家哲儿才不会那么闲的没事到处串门!就算我想让他来家里,他怕是都没时间!”
“……”
这不就是在说他是个闲人,天天没事干老往祝家跑吗?
一直默默吃瓜的陈剑南听到这话差点噎死,表示十分受伤。
“哼,你也别叫他来!”
祝夫人说完,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祝同,“老爷,这事你可要想好!”
“当初荆文茂自己得罪了晋王,被贬去彭州已经算是照顾他了!而老爷还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