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楼不要粉
片刻之后,人群中才爆发出一阵哄笑。
连老鸨自己的脸都红了。
身后是年轻靓丽的婉儿姑娘,身前是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给她一个半老徐娘作诗?
这不是让她难堪嘛!
“公子,老身年纪已大,你就莫要拿老身寻开心了!”
“额…”
荆哲一愣,看了看大家喜闻乐见的表情,又看了看老鸨臃肿虚浮的身材,再结合这话里的歧义,不免一阵恶寒。
妈的,劳资就算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当个坦克兵吧?
“夫人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我想为夫人的春水楼写诗一首,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为春水楼写诗?”
这就新鲜了。
她见过因为争风吃醋斗诗的,也见过为了才学一决高下的,可为春水楼写诗的,老鸨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有些诧异。
“对!就是为春水楼写诗!”
荆哲站起来,笑着来到人前,“春水楼在雍州城内远近闻名,文人墨客心向往之,可见夫人在春水楼上下了功夫!”
这话瞬间勾起了老鸨对年轻打拼时的回忆,微微动容,忍不住点头。
而荆哲则话锋一转,直言道:“春水楼很好,但不是最好,而在下可以让春水楼更好!”
“如何更好?”
老鸨配合婉儿姑娘今天搞这么一出为的就是增加春水楼的人气,荆哲这番话无疑击中了她的软肋,忙开口问道。
“春水楼在雍州城内远近闻名,可在京州那种大都会里,又有几个人听说过?倘若在下为春水楼写一首奇诗,让春水楼的名号随着奇词彻响安国,春水楼的生意岂不是好上加好?”
“痴人说梦!”
他话音刚落,陈剑南就跳了出来。
“能彻响安国的奇诗?当朝翰林大学士宋大人之孙宋基茂,诗词造诣之高可谓我辈翘楚,这种大话怕是连他都不敢说,你胆子不小啊!”
“你还真当自己诗词独步天下了?”
“呵呵,可笑,可笑至极!”
不仅陈剑南提出质疑,在场的所有书生也大抵是这种想法。
一个学习时长两年半的练习生而已,真当奇诗是那么好写的?
但荆哲的话对老鸨来说却充满了诱惑力,满怀期待的笑道:“若是阿坤公子当真能做出这等奇诗,老身自是欢喜的!不止如此,婉儿姑娘肯定也会想见见公子的!”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得娇媚,还若有若无的飞了他一眼,让荆哲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大妈,你就饶了我吧!
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一个既可以打陈剑南的脸,又能不得罪林文耀的办法。
你老让我见婉儿姑娘作甚?
“见婉儿姑娘就不必了。”
说着,声音小了很多,荆哲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若是在下的诗能让夫人满意,可否拿些润笔费?”
这才是荆哲的终极目的!
挣钱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扯淡!
“润笔费?”
老鸨一愣,随即笑道:“那是自然!”
心里却说这公子的脸皮真薄,来楼里的男人不就是想见婉儿一面?
一哆嗦的事而已,还不好意思说呢!
不过,倘若他真能来一首旷世奇作,不用自己说,婉儿也会见他。
若是作不出来,就只能抱歉了,润笔费?做梦去吧!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听到老鸨承诺给钱,荆哲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公子先写诗吧!”
妇人提醒道。
“好!”
听闻此言,其他人很有眼力界的往后退了几步,准备为他提供装逼场所。
但荆哲并不领情。
什么来回踱步、摇头晃脑、表情浮夸都是最低级的装逼,最高端的装逼哪需要前戏?
“在下,献丑了!”
————
第十六章 莫要赖账!
“人人尽说楼中好,游人只合楼里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声音平淡,寥寥几句,诗已读完。
而荆哲念完之后,大厅里落针可闻。
每个人看荆哲时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不可思议,震撼以及崇拜。
晃了晃脑袋,荆哲脸上不动声色。
突然要写一首词,其实荆哲也没有准备,只是想写一首能够跟“春水楼”相呼应的诗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亡国之君李后主的《虞美人》,毕竟里面有一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但那首词的意境用在这里又不符,写出来就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了,所以他就换了一首相对弱一些的词。
不过能被他记下来的词,肯定都是非同一般的词,尤其还有“春水”二字,算是点题。
挂在“春水楼”里,相得益彰。
无论何时,都以强者为尊。
大厅里的书生对荆哲本来是嗤之以鼻的,可在他甩出这么一首词后,大家都沉默了。
不得不说,这首词真特么好!
好到他们都不知该如何下口夸了。
只能站在那,朝荆哲投去崇拜的目光。
尤其是老鸨,眼光流转,热泪盈眶!
这词不仅写的好,意境佳,最关键的还要属有“春水”二字,不就是特意为她们春水楼写的?
再看向荆哲,眼神就有些贪婪了。
他年轻,俊俏,又能随手写出这么文采斐然的词来,前途无量,若是能把他留在楼里,那该多好!
又回头去看幕帘里晃动的人影,连婉儿都坐不住了呢!
…………
念完之后,荆哲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掌声,甚至连句夸奖的话都没听到。
刚才陈剑南写的那狗屁诗都有人捧,我这首不比他强千百倍?
凑!
一群不懂欣赏的土包子!
“好词!”
站在平台上的老鸨突然喊了一句,随后大厅才被彻底引燃,那些书生也不怕得罪陈剑南,都跟着夸奖起来。
“阿坤公子之才,世间罕见!”
“单凭此词,便可入朝为官啊!”
“说诗词独步雍州,阿坤公子谦虚了!”
“确实,诗词独步天下,却也当得!”
荆哲愕然,看来不是他们不懂欣赏,只是反射弧实在太长了些…
最尴尬的还要属陈剑南,他之前说的话有多狠,现在的脸就有多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待大厅稍微安静些,荆哲才有空开口道:“夫人,这首词可还好?”
“好,简直太好了!”
“那润笔费二…五十两银子不多吧?”
买硝石需要二十两,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多要几十两,以备不时之需。
“嗯?”
老鸨尬住了。
一首诗要五十两多吗?
若是陈剑南那种水平的诗词,确实多了。
而这首,五十两能买下来,老鸨觉得荆哲或许赚了,但她绝对不亏!
可现在的关键不是润笔费多少的问题。
而是…
他真不想见婉儿?
见老鸨发愣,荆哲急了:“夫人,这润笔费之前可是说好的,大家也都能作证,你莫要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