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似水
介略带叹息道：“既要支撑神社的运转，还要处理一些来自村民们的杂事，这些年、你一定很苦吧？”
苦！回想起锅灶下那两个存了很久舍不得吃的白萝卜，梓子鼻子一酸，强装出一抹微笑，轻轻摇了摇头到：“不苦，虽然生活上有些艰难，但只要和老师在一起，我就感到很开心。”
介略带赞赏的点点头：“很不错的心态，难得你年纪轻轻就如此看的开。”
梓子笑道：“哪有，只是习惯了，其实我也很期待能过的好一些呢。”
说完、她扫了眼只动了筷子的她和女孩，忍不住诧异道：“诶、大人您怎么不吃？难道是担心食物不...........。”
介摆手打断她的话：“不要多心，我想吃随时都可以创造，况且天天吃这种东西，我都吃腻味了，话说、雪子小姐不吃吗？这些食材都有经过特殊加工的，蕴含着不同寻常的力量，对所有生命来说都有好处。”
梓子惊奇道：“不同寻常的力量！”
介微微颔首：“嗯、这东西可以看做我力量的凝显，混合了一丝属于我的气息，你们将其看做单纯的灵力养分也不为过。”
“混合了您的气息，这样说、岂不是等于我们在吃...........。”话说了一半，梓子脸色泛红，连忙低下头埋入食物中。
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出声，这次所创造的食物中，略微混合了一些生命能量，有驻颜长寿之效，对于长期营养不良的人来说是难得的补物，算是他特意为雪子师徒准备的吧。
毕竟一个是天天吃那种东西，另一个是透支严重，长时间处于亏空状态。
听到介的话后，雪子略一犹豫，拿起筷子也是小心夹了块土豆，递入口中细细品尝了起来。
作为神明，她命脉只有愿力，其他的一切都通通不重要，而不吃不喝对她来说也已经是常态。
在她看来那些口腹之欲在当下苦难之际，也都可以通通抛掉，可就在她将食物吞入口中的刹那，一股浓浓的生机突然弥漫开来，令她原本已经枯竭的能量源泉突然焕发出阵阵复苏的光辉。
感受到这一瞬间的变化，她目光大亮，伸出筷子再度夹了两块土豆，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开始享用。
用餐接近尾声，梓子擦了擦嘴，盛了一碗参汤轻轻抿了几口，带着一丝踌躇和迟疑道：“大人，您..........您一定能帮老师她维持生命吧，我.......我们想追随您。”
听到这话，雪子夹菜的动作滞在半空，瞪大眼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弟子。
梓子似乎没有感受到老师的目光一样，说完这句话后又补充道：“我们..........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只求大人您能收留我们。”
闻言、雪子忍住不放下筷子道：“梓子、你...........。”
梓子打断她的话道：“老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与其投奔他人，为别人做事，我更希望能跟着大人，不管他人说我是垂涎那美味的食物，还是敬仰大人伟力的风采，我都打算这么做。”
雪子眉头一紧：“我们存在的价值是帮助他人，而不是.............。”
梓子再次打断她的话：“没有人需要我们的帮助，况且在考虑帮助其他人的时候，起码先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吧。”
“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到供给，老师你就快要死了，可短时间内我们去哪里找一个愿意接纳我们的地方？”
雪子面色一正，肃声道：“梓子、我教导你的...........。”
她的话才刚出口，梓子就沉着脸再次打断道：“老师你不必说了，我们从今往后就跟着大人吧，这地方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打算一会放把火烧个干净。”
闻言、雪子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她呆呆的看着这个一直以来对她唯命是从的弟子，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对方就变得如此强势了。
不但要带着她向一个过路的旅人效忠，还要一把火烧掉她的神社看，让这里彻底成为过往。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了，梓子脸色一缓，轻声道：“老师、这次就听我的吧，从今以后，我一定会让我们生活的更好的。”
雪子略带悲愤的摇了摇头，沉默了几息，她一眼不发的起身推开门，朝院子里走去。
见此、梓子对介歉意道：“老师她虽然是神明，但却从来没出过这个村子，自然也就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
“之所以会露出这幅姿态，完全是在和我怄气，请大人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平息老师心中的怒火。”
说完、她冲介轻轻点点头，快步跟了出去。
留下介坐在椅子上，嘴角一抽，笑着摇了摇头，弟子主导老师，这种事还真是有趣，不过、他似乎还没同意答应带她们离开吧？
第六百七十七章 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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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梓子匆匆来到雪子身前恭敬的一礼后说道：“老师、你是在生气我擅作主张？”
雪子苦兮兮的摇了摇头：“怎么会，这偏乡僻壤民风顽劣野蛮，经济贫穷落后，老师的能力有限，非但不能振作神社，连你的食宿来源都无法解决，你要跟着他走过很好的生活，老师只会高兴，又怎么会生气呢。”
听到这话，梓子美眸中闪过一抹打趣之色：“可我刚才的决定是，带着您一起走，而且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哦。”
雪子脸色一正：“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有我的事要做，我要去帮助更多的人。”
梓子眼珠子一转，语气淡淡道：“没用哦，我已经决定了，而且话已出口，那位大人也当真了，您不会想让我成为一个出尔反尔的家伙，给那位大人留下不要的影响吧，那样的话我将来的生活..........。”说着、梓子脸色一垮，露出个惨然苦兮兮的表情。
雪子有些气结道：“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梓子得意道：“您不是曾经说过，一直当我是您孩子一样吗，怎么、现在孩子说出的话您这个当大人难道想反悔？”
雪子带着一丝急切的辩解道：“我........我没有想要反悔，只是.........只是。”
梓子笑嘻嘻道：“不打算反悔就好，那就快点收拾东西吧，人家可还在等着我们呢，我去准备柴火，既然要走了，留有您神位的这家神社也该烧掉了。”
雪子脸色一黯，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此、梓子有些不耐的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收拾东西啊。”
被弟子用这种教训的口吻呵斥着，雪子惨然的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朝神社一旁走去。
“果然啊、您永远都是这么善良，善良到连那些无礼的要求都没办法拒绝，雪子、还真是人如其名，这样的您，要我怎么放心将您丢到一边。”
呢喃声响起，不知何时的、梓子贴到了雪子的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臂。
听到这番话，雪子目光微微一亮，带着丝丝冀希道：“梓子你！”
梓子轻轻摇头：“老师、我知道你的想法，刚才的话也不是开玩笑的，您必须跟我一起离开。”
“你！”雪子喜意一滞，再次黯然起来。
梓子轻叹口气：“老师、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作为神明，主动去追随他人这种羞耻的想法，不应该出现在您的身上。”
“所以我就擅作主张，将这当成我了个人的意思，这样做虽然可能会令那位大人有些不喜，但只要能维护您的脸面，这又算的了什么。”
闻言、雪子目光一动，恍然大悟。
难怪一向对她恭敬有礼的梓子，会做出这种事，原来目的是为了向介表达这都是她梓子一个人的意思，与她雪子无关。
借由此、而充分的保留她身为神明那最后一点点尊严。
想明白这一点，雪子心中刚才升起那一点点怨气瞬间消融。
顿了顿、她叹气道：“梓子、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我们还有其他出路的，只要我们.............。”
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梓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插话：“老师、经过刚才那些事，您还没有明白吗？”
“您太天真了，也把其他人想的太美好了，事实上他们和您完全不同，您善良、仁慈、正直、友爱，为了其他人能生活的更好一些甘愿自己吃苦。”
“而那些人恶毒、卑鄙、自私、冷血，为了自己能过的好一些，巴不得将自己的所承受的困苦转嫁给其他人，甚至愿意为此牺牲其他人。”
“这鲜明的对比，这种种的劣性，其实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缩影罢了，这片土地上，还有数不清的这种家伙在个各个地方、各个角落，挥发着他们那忘恩负义的本性。”
“即便您走出去，状态完整的离开这里，您就真的能肯定自己帮助的不是又一批这种家伙吗？”
雪子面色一怔，陷入沉思。
一小会，她轻声回道：“我相信世间好人永远要比坏人多，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试！”梓子摇了摇头：“您会杀人吗？您会惩处他们吗？”
不等雪子回答，梓子便自作自答道：“不会、您非但不会，还会想办法教导他们，教导他们行善纳福。”
“可这种事有结果吗？
“没有！”
“有一点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有看透彻，这还是那位之前大人给我的启发。”
“那就是对恶的宽容便是对善的惩处，一个心怀恶念四处打劫的家伙，如果您不施于重戒的话，他们只会更加放肆，更加的不把劝谏和惩处放在眼中。”
“这就如同村子里这些家伙，他们有多少人心中一直在想着跟随武川二郎出去劫掠旅人，这您知道吗？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您知道吗？”
被这通话说的一呆，雪子整个人愣在院子里，陷入仿徨和沉思。
梓子也没有打扰她，说完这些话后，她也一言不发的看着天空陷入出神，似乎是有感即将离开这里，在缅怀这些年大大小小发生过的事情。
——沙沙、不知何时，天空中划过片片晶莹，形成没多久的雪花像似缩小了的璀璨花瓣一样，打在屋檐的积雪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没过多久、细小的鹅毛开始漫天飞舞。
冰凉窜入脖隙，雪子一个激灵醒悟过来，看着身旁的梓子，她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明白了，村民们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而你以前也从来不说这些的。”
梓子淡淡道：“他们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所以不愿意，而我则是刚明白没多久，所以现在才说。”
雪子笑颜一展：“谢谢你，梓子。”
梓子挥挥手：“要谢也应该是我谢您，没有您，我也没机会明白这些道理。”
说完、她兀的近呼道：“诶、下雪了，这样的话火烧起来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雪子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赞同那句感谢，还是指雪花会影响大火，她转身看了眼神社一侧的小道，微微一笑朝神社一旁走了过去。
不过、才刚走没几步，她就兀的转身问道：“对了、追随他离去，你有经过他的同意了吗？我刚才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可以吧？”
梓子面色一呆：“诶！好像...........麻烦了！”
.......................
屋子里经过梓子一番软磨硬泡以后，介摊了摊手无奈道：“我的目的地你也清楚，要去一个叫武藏国的地方，说实话、路途稍微有点远，带着你们会很不方便。”
“但既然你们不愿意独自前往我提供的那座城的话，那就一起吧。”
“不过、我虽然做不出赶人的举动，但却有能耐将你们丢到一边，所以这一路上不要给我添乱。”
“当然、这途中如果遇到你们心仪的地方，那么不要犹豫停下脚步，那或许对你们来说会是个不错的抉择。”
梓子语气坚决道：“既然决定追随大人，那当一切以大人为主，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思，更不会半途而废。”
介眉头一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算了、上路吧。”
“请您稍等，我去去就回。”临近出门，梓子扭头看了眼架好的柴火，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迅速上前点燃柴堆。
看着这一幕、介眉宇一挑：“干嘛要烧掉这里？”
梓子解释道：“这是老师的有灵之地，如果不销毁，会对老师有影响的。”
介摇摇头：“区区小事罢了，既然这不是你们建的，那就还给他们吧，我宇智波介从不做如此小气的事情。”
说着、他手轻轻一挥。
顿时、门外的雪子心中一凛，发现自己和神社的联系被完全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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