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
伴随着突然传来的不知名语言，白影硬生生在斧头触及到迦尔纳前停住了，带动的气流微微吹动着迦尔纳银白的发梢。
迦尔纳对他的攻击毫无反应，那锐利的视线稍稍偏移，看向了白影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
“消除气息的魔术……不，是巫术一类的吗。是非常少见的系统，连我的眼睛都忽略了，漂亮。”
“这只是我们部族代代相传的和这片大地沟通的方法，并非消除气息，而是让这片母亲般的大地庇护我们。正因为你的眼睛是尊重这片大地的正义之眼，所以才看不见我而已，伟大的迦尔纳。”
随着那给人平静睿智印象的沉稳声音，原先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出现了一名身穿奇特花纹长袍的男性。
具有辨识性的编发，深褐色的皮肤，覆盖全身的带有某种宗教性质的白色涂纹，明显能够看出是美洲原住民部落的成员。
男人对迦尔纳致以敬意的点了点头，带着表示自己没有敌意的沉稳笑容，对罗真说道：“我观星的结果说，和星星有关的救世主会更晚一些才来到，但没想到先来的是太阳呢。您好，拯救人理的御主。我是响应这片母亲大地的召唤而来的从者，职阶是Caster。真名因为没什么意义就请允许我不说了，大众所熟知的名字，应该是“杰罗尼莫”吧。”
“我是在大约一周前被召唤的，目前领导着一批反抗军，就是诸位所拯救的那些人。原本是为了邀请独自战斗的从者入伙所以来和罗摩接触的，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在邀请罗真一行人去自己根据地的过程中，杰罗尼莫很有条理的逐步对罗真他们说明状况。
南丁格尔救治的那批伤员就是杰罗尼莫的反抗军的人。在他带来的成员帮助下，所有的伤员都被带了回去进行进一步的治疗，在南丁格尔的努力下最起码一条命都保住了。
杰罗尼莫正是美洲原住民中最为知名的反抗英雄，到了二十一世纪也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印第安人英雄。
只可惜就和“印第安人”这名字本身就是某个殖民航海家的错误称呼一样，“杰罗尼莫”这个名字也是殖民者对他以讹传讹的称呼，他的真名反而已经埋没在了历史长河中。
——不过这些麻烦的事情暂且不谈，杰罗尼莫也是个务实睿智的男人，很简略的挑重点对罗真说明着状况：“如今，美利坚合众国的大片土地已经被凯尔特人占领了。剩余的残兵全都退到了大西部，如今以“西部合众国”自称，构筑了大量堡垒和机械化士兵用来抵抗侵略。而凯尔特人则以首都华盛顿为中心，持续召唤出凯尔特系的从者作为将领，但却没有任何统治领土的意思，所到之处都实行焦土政策，将人类和零散的从者全数杀害了。”
“所以不是南北战争，而是东西战争吗。凯尔特人对机械部队，这个搭配也真是微妙啊。”
对杰罗尼莫所说的残酷现状，罗真非常淡然的全盘接受了下来，没有对这场面发表任何评价。
就算对想要毁灭特异点的人如何愤恨都是无济于事的。更何况他已经亲眼见过了那狂王库丘林，那的的确确是没法用人类的概念去定义的怪物，说他是野兽都太抬举他了。
不如说，在他那种毁灭性的暴力面前，美国竟然还没有全灭才是最值得惊讶的。
虽然不知道那边召唤出了多少从者，不过能够在这个时代制造出机械化士兵和大规模生产，想必肯定是有近现代的科技系从者。
正好迦勒底最近也来了蒸汽王巴贝奇，能不能把他也叫来呢……
“呼嗯……你真是冷静啊，罗真阁下。”
因为罗真这说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叫没心没肺的淡漠反应，杰罗尼莫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对此，罗真先生只能耸了耸肩，摸着背上睡的正香的有珠滑嫩嫩的大腿说道：“没办法，毕竟我不是正规的迦勒底御主，顶多算是偶尔帮帮忙打辅助，这次是因为意外才碰巧来的。觉得我冷血也没关系，我也的确只是把听到的伤亡当做数字看的。”
“不，这并非冷血，而是强韧的理性。诚然有热情的感性是很好，但那也同样意味着容易被煽动。罗真阁下有着蕴含大宇宙的双眼，代表着不会为外物干扰，而是用自己的眼睛来判断的理智，这非常优秀。”
“就算夸我也没好处哦。”
罗真先生微妙的垮着脸，让杰罗尼莫大叔也会心的一笑。
虽然被奉承是个人都会高兴，但还是被女孩子崇拜更好啊……罗真先生微妙的一叹，然后以有些深意的眼神看着这位睿智的男人。
“不说我，那么你又怎么样呢，杰罗尼莫大叔？”
“怎么说？”
“你是这片大陆的原住民，是阿帕奇部落的人吧？如果是更早一点的特异点还好说，但现在你想拯救人类史的话就必须帮助美利坚，这对你来说等同于为屠杀自己部族的仇敌做事吧？你不要紧吗？”
“每个我遇到的从者都会这么问我，大家都担心我会不会临阵倒戈，又或者是在强忍着啊。”
对这个露骨的问题，杰罗尼莫非常有趣的笑着，那清澈的青色瞳眸里看不出有任何灰暗。
在人类史中，杰罗尼莫曾经努力和时代的潮流抗争过。
尽管在三十多年的斗争最后依然没能力挽狂澜，但正是他的努力，让印第安人不屈的精神直到现在依然传遍世界，同时也留存了部族血脉的薪火。
这样不屈的斗士，按理来说应该是和侵占了自己家园的殖民者不共戴天的才对……但英灵就是这种东西。
“生前的我抗争过，努力过，然后失败了。仅此而已，这也就足够了。我们的努力构成了历史洪流中的一点，作为记录被留存了下来。而如果因为一时的贪念，我抹除了过去的一切重新再来，就等同于我亲手否定了当时我们同胞所流过的血。想抹除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是很简单的，但在只有一次的机会中承认失败的人才是勇士。想要否定自己的过去而不愿意承认的人，那肯定是弱者，抑或还没长大的孩童。”
“……你是个了不起的勇士啊，杰罗尼莫。”
不敢当——阿帕奇族的贤者谦逊的笑着，一如他们部族的精神一样，百折不挠。
第7章：南丁小姐的■■管理
“……嗯嗯……”
有珠醒来的时间差不多是太阳西沉，窗外的景色变成一片橙红的时候。
没有了高楼大厦和光污染的掩盖，大西北那一望无际的平原在白天的时候还稍显寂寥，但现在那黄土一片被染红的模样却比什么都要美丽，让人自然的明白在这片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土地之中蕴含的强大生命力。
……不过，有珠小姐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情看这种怎样都行的景色。
从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开始，她的视线、她的心神，就全部是属于守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的。
“早上好，有珠。”
罗真放下手中的书，超自己的爱人露出温柔的笑容，伸出手用手心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早上好。”
有珠非常受用的握住罗真的手背，进一步贪心的让他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脸、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唇上。
嗅着、吻着男人那熟悉的味道，有珠就像是有什么成瘾性似的欲罢不能，光是这样就能享受一整天。
而在品尝着罗真手指淡淡烟草味道的时候，聪明的小魔女也感觉到了一些别的。
“……有血的味道，还有铁的味道。战斗过了？为了我？”
“抱歉，虽然是为了保护你，不过刚才我去帮南丁格尔处理过伤员，又帮杰罗尼莫整备过枪械，虽然洗过了不过还是留下味道了吧。”
“没关系……这个味道，我也喜欢。”
就算面对罗真这个一点都不浪漫的实诚回答，有珠小姐也已经陶醉的用舌尖一点点舔舐起他的手心，毫不介意的享受起快乐了。
有珠的记忆只维持到和罗真一起穿过传送门的时候。之后就因为传送的震荡昏迷了过去，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不知道。
不过就算如此，只要罗真还在就没关系，不管这里是哪里都行。
自家亲爱的魔女大小姐还是这么粘人——罗真先生宠溺的笑着，俯下身给了她一个爱的亲亲。
——然后来稍微说说现状吧。
杰罗尼莫将罗真带到了自己目前维持的反抗军据点，是一个很简单的西部开拓者的村庄，就和典型西部片里拍的一模一样。
在凯尔特人开始大规模侵略之后，因为所到之处都是焦土政策，连俘虏都不需要，到哪里都把活人全部杀光的，提前知道了这一点的人们都开始拼了命往西边逃，造成了很多这种鬼城。
而在这其中，趁着西边的合众国和右边的凯尔特军打仗的时候，作为独立从者的杰罗尼莫就带着一小批战士游走在危险地带。
因为西边的合众国大力欢迎难民的加入，所以绝大多数还活着的普通人都到了西边去。但英灵却大多不愿意去，因此杰罗尼莫就是以招收这些独立英灵为目的行动的。
要说为什么被独立召唤出来的英灵都不想去西边，这个问题杰罗尼莫也语焉不详，只告诉罗真等他亲眼看到的时候就会明白了，看来问题不但是英灵特立独行的问题。
总之，就是因为目前这麻烦的状况，这个特异点基本已经成了两军对峙的大战争场面，罗真也就暂时加入了杰罗尼莫这一方，想先作为自由势力行动了“——所以，这就是你们污染环境的理由？”
杀气十足的南丁格尔小姐默默的整理着床铺，而罗真则带着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坐在地上——用正坐。
顺便一说就算是南丁小姐对女孩子也是很宽容的，有珠小姐正在浴室里洗澡。
隔着朦胧的毛玻璃，有珠小姐那奢华的纤细娇躯只表现出一个隐约的影子，但就是这样才更加撩人，让罗真先生欣慰的眼睛都眯成了缝“你的表情已经是一种病毒了。我现在就进行杀菌处理，请闭上眼睛咬紧牙齿。”
“不不不南丁小姐不管怎么样护士用拳头殴打病患也不对吧！”
眼看南丁小姐带着一身杀气拉紧手套，罗真先生赶紧冲上去抱住大腿就是舔。
对卫生规范的讲究已经严苛到入魔的南丁小姐，因为把这个村庄认定为了自己的野战医院，因此断然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破坏卫生……更不用说罗真和有珠做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把房间弄那么乱了。
狂化的南丁小姐可没有什么不能打扰别人隐私的讲究。
她毫无羞耻心的就开始利索的棒罗真整理房间，不管是乱七八糟的床单被子还是两人的衣物都被拿去清洗，曾经在监狱塔里那个看到罗真和女人搂搂抱抱都会羞红脸的可爱小姐姐已经完全消失了。
“……”
包括现在也是，她带着冷漠的表情低头看着罗真，用冷若止水的声音说道：“罗真先生，人是有欲望的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但请分清楚时间场合，肆意纵欲只会对身体有害——我曾经说过的，一星期一次的规矩现在也还在继续。”
“跨世界也算的嘛！？”
这个狂人护士也太斯巴达了吧……为了自己今后的性福，罗真先生赶紧继续积极争取：“不过南丁大姐啊，这种事情也要看人的对不对……？一星期对我绝对太长了啦，我家有珠也绝对忍不了的……太憋着也对身体不好对吧？我会注意卫生的，所以最起码频率能不能……？”
“我知道。就算是我也是女人，生殖本能这种东西也是有的。”
哇喔，生殖本能……罗真对这个与其说是学术性，不如说是把自己本人当做动物来客观认知的说法也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女人真是钢铁啊。
而且南丁之后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她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女人说出这种微妙台词的羞耻感，非常冷漠的继续说道：“不过本能是能够用理智去克服的，忙着别的事情的话自然而然就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罗真先生如果有多余的精力无法发散，就来帮我一起照顾伤员，人手多少都不够。”
“就算说得简单啊……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寂寞嘛？”
“不会。只要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工作到深夜的话一沾上枕头就会马上入眠的。世界上还有更多的病人等着我去看护，我没有闲到感觉寂寞的时间。”
……怎么说呢，因为南丁格尔真的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一脸认真的说明的，就算是罗真都没法抽科打诨，只能为她这份近乎偏执的觉悟感到佩服了。
就算是大众所知的历史上，南丁格尔这位女性也是终生未婚，更没有留下子嗣。
终其一生，从年轻到年迈，从少女到老妪，她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了如何救治伤病、如何培养接班人、如何完善完整的看护体系这些事上了。
纵观其一生所做到的事情，她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连和人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有。
要可怜她、为她感到人生的不值是很容易的。
但那只是自以为是，面对这么一个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件事情中，甚至连‘自豪’的情绪都没有，单纯是彻底的把这当做自己应尽使命的伟大女性，除了尊敬外还需要表达什么呢。
“诶……我知道了，那么我就稍微节制一点……”
“——不过就算是我也明白过度压抑没有好处。特别是我已经亲眼见过罗真先生的精力有多么旺盛了，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要求你也是不合理的吧。”
——突然，在罗真自愿想听话的时候，善解人意的南丁小姐自己松口了！
岂止如此，她还从腰间的挎包中拿出了一叠什么东西，用戴着白手套的手交到了罗真手上“记得使用保护道具，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还有我不会说完全不要弄脏周围，但最起码注意一下影响。通知我或者手下的护士们都行，记得及时清理，否则会滋生细菌的。”
“……”
怎么办呢……这还是罗真第一次被关心到这么仔细的地步。甚至连橙子都完全没有过（不如说那女人才是需要这边照顾的废人），罗真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身感觉到了‘妈妈’是怎样的而存在。
握着那一叠仿佛还带着南丁小姐体温的安全道具，罗真先生感动的都快落泪了。
“——南丁小姐。”
因此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握住南丁格尔的手，气势汹汹的将她压到了墙边，用自己的身体整个覆盖了她。
看着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的绯色瞳孔，罗真先生饱含真心，用从来没对别的女人说过的告白说道：“我现在非常想把这些都用在南丁小姐身上，能请您来帮我处理吗？”
“别开玩笑。我说了，我没有能谈情说爱的空闲，这种事去找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