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死之辈
“罗夏之所以值得欣赏,正因为他在永远保持冷静的同时,又从未真正的冷静过一次。
作为你个人心中最后的,也是永远的执法者。
你却从不会被你心中的法律和条文桎梏。
你会让该死的人去死。
你会让比该死还要更加该死的人,变成他们真正配的上的,甚至连肉糜都不配成为的形状。
你紧守内心,却无比冲动。
你如此纯粹,却格外矛盾。
你格外自卑,但自卑的是你,不是罗夏。
你又格外善于自控,但善于自控的是罗夏,而不是你。
有人说你精神分裂,脱下面具,你是那个流浪的矮子,戴上面具,你才是罗夏。
但在我看来,你就是你。
因为哪怕罗夏。
也只是你一手支撑并不断维持的一幅面具。
你之所以害怕面具被摘下。
因为你知道,当你本能认为自己不是罗夏时,罗夏才是真正不完美的存在。
也只有不完美的存在,才能不断警惕的走下去。
因为你会站在罗夏身旁,就像现在,或者刚刚那样,用最苛刻的眼光,审视和检查着罗夏的一言一行。
你会在检查过后,为罗夏提出建议,然后纠正你和罗夏共同的方向。
而如果你成为罗夏,如果你不在像如今这样矛盾。
到那时,你就不再是你,罗夏也不在是罗夏,你再也不会用现在的角度去判断自己的对错,你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提醒自己或许会错,又该如何回归正确。
到那时,世上没有了你,也没有了罗夏。
世上将会多出一个浮沉的众生,世上同样会多出一个笑匠,一个夜枭,又或者一个法老王。
毕竟他们在同样独特的同时,也全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就像不在告诉自己做错了的罗夏一样……”
说完,海森堡席地而坐,同时他也伸手招呼罗夏,示意罗夏也跟着他坐下来。
罗夏迟疑而又震惊,但在思索片刻之后,罗夏摇了摇头继续站在那里。
一边试着呼吸,罗夏一边对海森堡说到。
“你令我感到畏惧,这并非因为你能杀死我,或者治愈我,甚至将我带到了地球之外。
我恐惧你,因为你了解我。
我恐惧你,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去了解我!
因为在我看来,如你这样的,给我观感好似曼哈顿博士的人。
你不该了解我,更没有必要了解我。
于是我不得不认为,当你居然将我剖析到如此鞭辟的时候。
你那横亘于我其上的目的,也将为我和我的世界带去足够的危险!”
话音落下,罗夏拿面具死死对着海森堡的脸,只见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所以,海森堡,回答我的问题。
你究竟在计划什么?
或许我应该有所理解,你的计划绝对与笑匠的死亡无关,因为单单笑匠和守望者,未必有资格成为你的某种棋子。
所以我必须知道你的计划。
我要知道那有多危险。
我更要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听到这话,海森堡笑了,他又指了指身侧,示意罗夏坐下来。
但罗夏视若罔闻,依然自顾自站在那里。
见此,海森堡也不生气,而是轻声追问道。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看看周围的环境,火星。
我什么也不用作,只需要一个人回去地球。
到那时,留在这里的你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回去?
所以,你问我你能做什么的时候,不妨好好考虑一下,你究竟能做什么。
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试着接受我的一些决定,比如,坐下来说。”
原本说到这里,海森堡以为罗夏该妥协了。
谁知,面对海森堡的调侃,罗夏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把我留在这里,那罗夏孤独死于火星。
看似我什么都没做,但那时候的我已经做了很多。
你不再将自己看成人类。
那我哪怕到死,也会让你重见人类那勇气的赞歌。
不是每个人都畏惧死亡,也不是每个人都畏惧死的一成不值。
有人知道我死了,你知道我死了,你知道有一个从不畏惧你的人,义无反顾的死了。
这难道不是我做到的么?
或许那很无趣,你转眼就会遗忘。
但总有一天,你会想起,那就够了!”
罗夏一边说,一边双手插兜,转过身去。
他背对海森堡,自己则看向远方美轮美奂的地球。
长久的沉默之后,罗夏头也不回地说道。
“所以,你是已经离开了么,就让我自己在这里欣赏我的家乡?
我倒要感谢你,没有你,我绝对没机会来到这种地方,看见我真正的家乡。”
话音落下,罗夏回过头,看向海森堡。
谁知……
他只看到一片空气?!!
这一瞬间,罗夏瞪大眼睛,他好想说一声卧槽。
居然真把他丢在了这里。
不过那又如何?
短暂的惊讶过后,罗夏躺下去,躺在火星厚重的尘土上。
一边将双手枕在脑后,罗夏一边轻声哼唱起自己无聊时编纂的歌曲。
“迷途的人在暗夜里沉沦~
清醒的人在白日间痛饮~
清醒的人试图让自己醉下~
再也不需品尝清醒的压力~
就和迷途的人一样~
哈~啊~
既然世界变成如此~
那还有谁,需要方向~”
唱着唱着,罗夏闭上嘴,也闭上眼睛。
他睡了下去。
这一刻,没人能说清罗夏的感觉。
他有些不甘。
但转眼就没了。
他突然觉得,既然事情来到了如今的地步,那现在的结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在火星,不是地球。
既然已经没了任何办法。
那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
不过罗夏注定没法休息,半小时之后。
这半个小时,海森堡一直在看着罗夏,这见鬼的英雄居然真的睡着了。
如果世上没几人能言行如一,那其中一定有一个罗夏可以。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像他说他不在乎,那他就真不在乎一样。
他真不在乎!
不管怎样,海森堡有些佩服,于是海森堡没有了考验罗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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