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陆鸣还挺享受这种考官角色。
“你有强烈的出走愿望，天穹市的其他人呢？这道光幕比较原始，只有完全关闭和完全打开两个选项，天穹市的市民，是否需要为了你的愿望，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
“选择吧。”
“别骗我，如果外界是一片荒漠，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天穹市还有那么多传说，有无视光幕，来去自由的神秘人……比如你？”
布朗尼逐渐明悟了。
这是一场考核，眼前的两个人，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源头在天穹市之外。
或者说，比世界更加广阔。
或许是看中了自己的潜质，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摆渡人稍微费了些心思，为自己安排了一场考核，但他显然并没有那么上心，因为这场考核的布局太过简陋。
怎么回答？
“天穹市的光幕就像一个子宫，虽然很温暖，但胎儿总有分娩的时候。”
布朗尼打着不恰当的比方。
“从我有认知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丈量光幕的尺寸，我发现弧线的曲度一直在缩小，这代表它一直在内缩，如果放着不管，天穹市就会越来越小。”
陆鸣点了点头。
她居然能观察到这点，还真是不错的年轻人，他对布朗尼的评价越来越高了。
“天穹市一直缩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似一直有退路，城市会一直向内缩，地块越来越少，人也会因为严峻的生存环境自发减少，这是一个慢性死亡的过程。”
所以，布朗尼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她要打开光幕，绝不只是想要出去看看这么简单。
陆鸣却没有着急评判，而是平静转身。
“霞，你怎么看？”
“主人，已经处理好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和在下商量，逗弄在下了。”
八重霞恭顺地低头。
第149章：布洛妮娅胜利了，又好像没有胜利
确实。
布朗尼的处理方法不能说不对，只是有些粗暴。
毕竟，在看到这个世界泡的第一眼，陆鸣便断定，这个世界在慢慢走向死亡。
不断缩小的光幕，外界是荒原，如果不让这里的人面对外界的荒原，那么不肯面对未知的人们，就会疯狂向内收缩，甚至可能走向自我灭亡。
虽然如此，布朗尼还是给舰长上了一课。
一个美好的初衷，如果交给暴躁未成年中二病来做，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
太粗暴了。
开拓荒野的准备还没有做，没有什么专门的搜索队伍，针对沙漠地形特化的装备也没来得及开发，就急匆匆地打开荒漠。
“依照你的理论，这就像是七月强行分娩的早产儿，相比健康的孩子，有更大的夭折风险。”
陆鸣平静地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还是让成年人来做吧。”
布朗尼没有说话。
追猎者无人机自动打开一道光幕，信息流不断流淌，今天的天穹市正不断被一条新闻刷频。
标题是《大揭秘：探寻外面的世界》，里面的男主播用浑厚的嗓音，加上大量扫描图片和实地拍摄，杂糅成了四十五分钟的简短纪录片。
“这是……你的声音？”
“咳咳，今早试了一下早间新闻，是不是很不错呢？比国家级新闻播音员要浑厚吧？”
陆鸣恬不知耻地说道。
布朗尼没有说话。
她有些烦闷地低下头，踢了一脚闲置的手雷。
她很烦这种，大人突然冒出来，做完了她想做的全部工作这种事。
而且偏偏……摆渡人考虑事情更周全，做事更完备，行动能力……也比她强。
这不就显得骇兔小姐很没用吗。
“我给光幕加了个定时锁，开启时间是三年之后，我不关心有多少阴谋论和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的人，天穹市的人看过之后会想些什么，反正我做了你该做的事。”
陆鸣弹了一下斗笠边沿。
“知道什么是尽人事听天命吗？”
听天命对八重霞来说，是个很难笑出来的双关语冷笑话。
“我合格了吗？”
“没什么合不合格的，我早就选定你了，反正你这种人，在封闭的都市内，就像笼中之鸟一样不得自在。”
陆鸣摇了摇头。
她总算说出了心仪的台词。
默默伸手。
“做我的船员吧，布朗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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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位？”
休伯利安上，脚踩合金地板，布朗尼正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突然就发现了一面特别没有品味的镜子。
她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这是自己？
为什么我会穿着规规矩矩的少女小西装，脚踩居家鞋，还穿这种柔弱的白丝啊？
最重要的是，没有挑染。
就算天穹市毁灭了，布朗尼也觉得自己不会打扮成这样。
“舰长，什么时候来我房间……玩游戏？”
布洛妮娅知道全貌，没有急着问和布朗尼有关的事，竟沉静地看向舰长，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种微妙的可怜巴巴的感觉。
怎么回事？
这种请求的语气，而不是“快来我房间玩游戏”的催促，布洛妮娅什么时候这么柔弱。
为什么，对布朗尼的事，一点都不惊讶？
“打游戏？”
布朗尼算是补习了一下世界泡和平行世界的设定。
她不解地自言自语：“很难想象，这种虚拟场景有什么好玩的，平行世界的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爱好？”
“因为你的童年比她要幸运。”
幽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很微小，只有布朗尼能听清。
是忍者。
经过提醒，布朗尼也认识到了失言，尤其地注意了一下布洛妮娅的双腿，纤细白嫩，但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力量，像是刚刚复建完成。
真是说了句蠢话，布朗尼略微有些自责地想。
“布洛妮娅，等一下，我把人事档案处理完就来陪你打游戏。”
陆鸣爽快地答应了。
布洛妮娅不动声色，内心却欣喜异常。
果然，舰长答应了。
自己的推论没有任何错误，只要不是咄咄逼人的逼迫，就能十分容易地和舰长约会，他的答应甚至没有经过太多的纠结和思考。
布洛妮娅正欣喜着，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陆鸣和布朗尼去人事部做信息登记了，但忍者八重霞还待在原地，她摘下面罩，用平静而淡薄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布洛妮娅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很不妙。
“摄像头在哪？”
八重霞直截了当地问道。
被发现了。
身为杀手世界曾经的传奇，擅长以丝袜杀人的布洛妮娅，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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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布朗尼。”
“出身。”
“天穹市。”
陆鸣埋头便开始写材料，布朗尼注意到，陆鸣记录的内容分明是“来自赛博都市的布朗尼小姐”，和自己想的有很大区别。
她是个很中二的人。
但陆鸣煞有介事地将所有中二事迹都写了进去，还用欣赏的语气点评，甚至比布朗尼更中二。
如果她再大一点，可能会一笑而过，再小一点，可能会将这当成无可置疑的褒奖，从而欣然接受，而她偏偏卡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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