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科技评测者 第745章

奥瑞克斯觉得自己的种群远比那些虫子更配成为深渊的羁绊者。

“你得不到我的秘密。”

阿卡一如既往的在奥瑞克斯的耳畔发出犹如密码般的低语，然而这一次却无法撼动夺魂之王那钢铁般的意志。

“你当然不会给我，你们从来不会给予我们任何东西，你们是万物的反面，而只有万物才会给予他人。深渊的真意，是掠夺。”

奥瑞克斯轻声道

他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深渊，但却在与虫群的交流之中完善了自己的邪剑法则——他深谙自己的法则并非深渊的本质，但无疑，那一定是与深渊接近的理念。

他们绝不会给予，绝不会渴求，他们只会索取，只会掠夺，只会将一切贪婪的变成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要奢望深渊会给予，他们只会掠夺，而他，也只会去掠夺他人。

“你从没有给予我们力量与永生，你们不过是寄生在我们身上的虫子，你靠着我们的供养和掠夺来得到力量，你把我们当做奴隶，这是你的掠夺。”

阿卡无法否定奥瑞克斯的话语，即便他拥有着‘将真理否定’的能力，可若是他否定了这个真理，那么他存在的基础也就不存在了。

它只是深渊的代行者，只是那吞噬一切万物的宇宙黑暗的区区化身。天神组称呼他们为湮灭虫群，但那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来到这无限宇宙之时选择的是这般近似的姿态罢了。

但本质，他们没有本质，他们只是宇宙深渊那深不可测的暗面的部分。就像恒星的光芒投射在大地之上造就的阴影一般，难道阴影存在什么本质可言吗？

深渊没有意志，而他们这些虫子不过是深渊的蠕动者罢了。

“你们是我们人性与深渊结合的产物。”奥瑞克斯继续用冰冷的声音道

“在机械之神将我们带到这个宇宙的时候，深渊感染了我们最早的样本。而用被感染的DNA制造出的我们，天生就是深渊的一部分。”

“你们并不是神，你们只是寄生虫，以我们的人性与黑暗的深渊结合的产物。”

他行过那枯萎的大海，汹涌的火焰烧干了那片哀嚎的海洋。他行过群山，轻轻挥动手中的魔剑将那十万大山切开。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找到虫子的脚步。

最终，他走到了自己的王座上。

他就这么坐了上去，在这个世界尽头的王座之上。

一瞬之间，他身上无尽的黑暗涌了出去，最终形成了一只巨大而肥硕的黑色虫子。

而奥瑞克斯……他仿佛在这刹那之后回到了曾经，回到了那个弱小的斯图尔特的时候。

“你的一切都是我赠与的，而你不过是一个弱小而愚蠢的虫豸！”

阿卡挥舞着自己巨大的前镰，凶狠而嘲讽的说着

奥瑞克斯静静的看着他，即便他变回了曾经斯图尔特的姿态，他的眼睛依旧是那深不可测的黑暗。

“你背弃了深渊的真理。”奥瑞克斯轻声道

“你说我们的一切是你赠与的，你认为你拿走了我的一切，你以为你是神，你以为你可以给予。”

他走下了王座，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体型足足有自己数千倍大小的虫神阿卡面前。

“你犹如圈养的家畜一般接受供奉的时间太长了，你已经忘了夺取的感觉，你是我制定的邪剑法则的顶端，但你却就连一个最低等的尸奴都远远不如。”

奥瑞克斯的话语清淡，却带着一股怎么也磨灭不去的蔑视。

虫神阿卡愤怒的挥舞着双镰，就在这轻易就能撕碎高山的爪子面前，奥瑞克斯就像尘埃一般渺小。

可当他的镰刀触碰到奥瑞克斯之时，他的身躯却开始崩溃了。

无数的黑暗从他的身上抽离，涌向了奥瑞克斯，虫神惊恐的哀嚎着，他的力量犹如潮水一般褪去！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这样！！！！”

“你甘愿接受供奉的模样太过软弱，你剥削我们种族的姿态太过仁慈。你把自己置身于神龛，但越是接受我们的供奉，你便越是软弱。”

奥瑞克斯轻声的道出了残酷的真理

虫神的奴役是如此的可怕和过分，但对于深渊的真理来说却又太过仁慈。人世间所有所谓的丑恶，在那无尽黑暗的abyss面前都是如此的可悲。

“你不过是我人性与黑暗的结合，正因如此，你无法领悟深渊的真谛。”

奥瑞克斯轻声道，那无尽的黑暗涌入了他的身上，夺魂之王的姿态刹那归来——不，是远比那还要可怕的姿态！

他说的没错，这些虫子不过是黑暗寄生了他们人性后诞生的产物，他们看似残忍，但以人性结合而生的东西又怎能与深渊相融？

无法摒弃自己的人性，就注定无法真正的拥抱源暗，无法真正的窥伺那无尽的深渊。

而奥瑞克斯，他们人类不一样，他们被抽离了人性，他们的人性变成了虫，而只要领悟到这一点，他们轻易便可吞噬自己的虫。

这可笑的真理竟是如此，吞噬灵魂的恶魔充满了人性，而被吞噬的奴隶却是毫无人性的怪物。

“不，求求你……”

阿卡不断的哀求着奥瑞克斯，而夺魂之王只是静静的吸干了这虫子身上每一片的黑暗。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所有的人性。

他的能力成为了奥瑞克斯的一部分，他那份‘能够将真理否定’的能力变成了奥瑞克斯的能力。

他的黑暗被奥瑞克斯吞噬，阿卡接受整个族群供养无数年的黑暗，成为了奥瑞克斯的所有物。

现在，他可以说他就是族群本身。

但是，不够，这一切还远远不够。

族群的化身也好，宛如神灵般的力量也罢，能够否定真实的能力也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那直视深渊，能与那黑暗共通的能力。

奥瑞克斯看向了自己的双手，那随着阿卡一同涌入他灵魂中的，还有这个虫神最为深刻的记忆。

那是深渊的符文，是沟通无尽黑暗大门的钥匙，那无数亵渎而以常理无法刻画的文字，是与这宇宙深渊中最为深邃的暗影沟通的桥梁。

奥瑞克斯缓缓的舒张双翼，他背后的王座破碎开来，化作了一身黑石的铠甲覆盖了他的身躯。

而那在每一块石板之上，都篆刻着无尽亵渎与反面的符文，那宇宙的反面，深渊的源暗。

那一瞬间，奥瑞克斯抵达至了宇宙的最下层。

从上维空间，从他的王座世界，从这个宇宙所有的正面坠向了与之相反的黑暗。

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却无所不有。

这里的一切都是耀眼的纯白，却有着无数闪耀的黑点。这里的一切都填充着无数变形而令人难以想象的事物，宛如千万击鼓，宛如亿万吹笛，嘈杂而令人疯狂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充盈此处。

这里的一切都是与宇宙相反的，浩瀚无垠的宇宙是黑暗的，于是这里是纯白的。群星是闪耀的，于是这里的星星是黑暗的，宇宙是空旷的，所以这里充满了事物，宇宙的静谧的，于是这里充盈着嘈杂。

谁有规定深渊就一定是虚无的？黑暗就一定是无光的？说到底，这些名词与概念，不是本就是正面宇宙的凡人愚蠢的认知吗？

一切是相反，一切又是在不断的变幻，一切都在超出常理的理解之中贪婪的渴求物质。

奥瑞克斯的目光静谧，因为他被抽走了所有的人性并且亲手抹杀了它，他不再有复杂而多余的情感，他与这嘈杂变换的深渊是如此的接近。

很快，奥瑞克斯看到了自己追寻的事物。

那高大的宛若星河，手中盘旋着银河，一眼看去又仿佛能看清全貌，犹如这多变深渊之中唯一接近于不变的事物。

奥瑞克斯来到了他的面前，抬头仰望着这超越群星的身姿，轻声道

“所以，你便是深渊的神？”

224.若神

那庞然若银河的姿态仿佛听到了奥瑞克斯的声音，他低下头，看着这渺小的事物。

他没有声音，只是在奥瑞克斯的面前浮现处了一个复杂的图案。但他的意思却清晰的传达在了奥瑞克斯的脑海中，他不需要低效无能的空气共振来传达自己的讯息。

“我是萨格勒布，黑暗天神组，我并没有创造你们这样的种族，但你们是深渊的眷族，是湮灭虫群的寄者……从这点上来说，我们或许算是同类。”

与之一同被传入奥瑞克斯，还有有关于天神组全部的概念，还有湮灭虫群，多元宇宙，等等等等……

那数量庞大到足以赛爆一整颗星球所有电脑数据的讯息被奥瑞克斯迅速的接受并消化，他闭上眼，却也很快理解了这些‘知识’

所以，他逐渐知晓了一切。

阿卡口中的‘深渊之神’萨格勒布，并非是深渊的具现化，更不是制造深渊的存在。

这一切正如奥瑞克斯所想，若是代表掠夺和不存续的深渊都有主人，那么这一切概念的存在从源头就是崩坏的，代表宇宙反面的深渊，那存在反意的源暗之中，唯有最深最深的混乱。

但萨格勒布的确是完美符合了无数种族心目中设想中神的姿态。

曾经的宇宙天神，如今的黑暗天神，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有什么差别吧？

不过是形态的转变，就像是一杯水变成了冰块一样。但对于凡人的种族来说，他们象征着的是一个存在的神祇转变为了毁灭的神祇。

甚至萨格勒布还告诉了他，这看起来堕为恶魔般的黑暗天神，其实才是他们天神组真正意义上的‘正统’。

“造物主从来不曾慈悲，更没有渴望创造过任何事物。”

萨格勒布是如此说的

那些凡人妄想他们的造物主充满了慈悲，渴望创造世界的神爱着他们。

可事实呢……世界不过是神灵身上掉落的碎片，而创造着一切的存在，从不曾爱过任何一丝。

那些所谓‘爱’着世人的神祇，那些所谓的彩色天神才是违背造物主意愿的逆子。造物的主宰不曾爱着任何生命，甚至在他宏观的双眼之中也从不曾印上凡俗之物的影子。

这奔腾多变的源暗或许才是造物主真正的想法吧，他的恶意不算是恶意，他的善意也注定无法被理解。

奥瑞克斯看着萨格勒布，这真正意义上最为接近深渊本质的伟大存在。

他向他诉说了自己的‘邪剑法则’

但是，他得到的回应却是漠然。

萨格勒布对于奥瑞克斯推行的法则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他既不赞同，也不反对，或者说在萨格勒布看来，奥瑞克斯推行的‘邪剑法则’，也远远不是深渊的真意。

那么世界的真意有是什么呢？

伟大的黑暗天神也不知道，或者说这个答案的回答，便是没有答案。

宇宙没有真理，世界的真意也不曾存在，宇宙的终极答案或许用42解释就可以了——因为本身就没有意义，用任何数字，任何词汇来套用也都是正确的。

明白了这一切的奥瑞克斯点了点头，当他再度‘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他披着那用无数深渊石板篆刻的铠甲，再张开手，一把扭曲而黑暗的魔剑已经浮现而出。

他看着眼前虫神阿卡那宛如星辰般庞大的尸骸，缓缓的伸出了手。

它的‘生命’‘形态’‘灵魂’，一切的一切都在刹那间遭到了扭曲。

从‘正面’，堕落为了‘反面’

很快，一个全新的虫神阿卡从尸骸之上醒来。

那是巨大的黑白色闪烁的，宛若电视花屏闪烁的诡异的黑白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