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南北
天色渐晚，夕阳远逝。
晚风呼呼吹拂着……
葱葱郁郁的树林亦是随之簌簌作响。
率先冲出门往外追的静姑娘气喘吁吁。
整个人略微狼狈。
由于身上毫无内力，又无习得专门赶路的功夫。
她此时正吊在最后面受着贺小梅的照顾。
接近夜晚，郑氏书塾离郊外并不远，有些野兽极有可能会闯入人类活动的领域。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离歌笑与柴胡已经走在前头追寻着北宫无月的踪迹。
“呼……小梅，你说望先生的身份到底是谁？”
体能比普通女性强得多的静姑娘，并没有累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
贺小梅摇了摇头：“歌哥似乎并不想暴露望先生的身份。”
“我猜，这人的身份一定十分敏感。郑夫子和老离也一定认出来了！”
“既然郑夫子、歌哥都不想说，我们又何必过于纠结。”
“是啊。”静姑娘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望先生的身份是谁并不重要。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救出海瑞大人。
正道的曙光绝不会湮灭！
而在另一边。
柴胡已经开始抱怨了：“那个什么望先生根本不打算帮我们吧！”
他脑袋其实也没多笨，只不过是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此事乃私事，帮不帮全在望先生的一念之间。”离歌笑洒然道。
“老离你这想法也太消极了……”
“此人秉性方面不差，但意志却实为坚定，既然躲着我们就说明他不愿意掺和此事。”
“啊啊啊！”柴胡用手胡乱挠了挠头发，“意志都很坚定啊那你还怎么劝？”
“尽人事，知天命。”
离歌笑情绪依旧无波无澜。
就如此，两人追了好一大段路。
不知何时，离歌笑却是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某棵树上用红绳悬挂的一枚令牌。
他迅速施展轻功把它拿到手中。
往上一瞥，沧桑的脸上抹过一缕苦笑。
“望先生很喜欢卖关子啊。”
原以为上次能够全身而退，看来他是多想了。
与此同时。
西苑，清馥殿。
深邃的眸子蓦然睁开。
北宫无月缓缓站起，走出密室。
夜晚静谧无声，穿着黑色道袍的他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
“海瑞吗。”
挡路之人罢了。
既然比历史提前呈上了《治安疏》，那就好好待在监牢一阵子。
改稻为桑，于社稷有益、亦可对江浙黎民百姓有益。
事在人为。
“这桂花糕好好吃喔。”
“味道确实不错，但吃太多会胖的~”
“嘻……你不是说过吃再多也不会胖的吗？”
淡淡的宁谧被悄然打破几分，并不突兀。
北宫无月平静注视着颇远处由比滨结衣、三浦优美子两人嬉笑打闹。
心中倒是惬意了几分。
一阵风拂来，身后的墨发随风起舞。
“明日再去吧。”
翌日，辰时时分。
北宫无月独自一人来到玉熙宫拜访嘉靖帝。
寒暄了一阵。
他才拱手对嘉靖帝说：“贫道之前所言的长生之法于陛下而言，可谓是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国师今日如此一言，可是此事有碍？”
嘉靖帝很直接地开口。
性格较为含蓄的他如此询问，的确是比较少有的事。
但实际上却可以理解。
对于他来说，这一甲子的寿命就等于就是即将到手的鸭子。
他岂会让到手的鸭子飞走！
哪怕是正常人都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陛下莫急，且容贫道娓娓道来。”
“哈，朕倒是心切了，来人！”嘉靖帝大笑了一声，挥手让人沏茶。
已然习惯辟谷的他偶尔还是会喝茶的。
而北宫无月本人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没多久。
冉冉的雾气升腾，周围好闻的熏香慢慢多了一分湿润之意。
北宫无月抿了一口茶。
才说：“陛下乃江山社稷之主，一国气运自是与陛下连于一体，命格亦是如此。”
嘉靖帝身子顿了顿，还是把手中的茶水喝下。
而后缓缓道：“可是社稷有累卵之危？”
“请陛下容贫道直言。”
“国师何须如此，且说无妨。”
“大明强，陛下命格强盛。大明弱，陛下命格或会有损，长生之法必不可用。”
北宫无月轻声道。
旋即，他又道：“贫道夜观星象，察苍生有倒悬之急，或损陛下之命格。”
嘉靖帝微微沉吟。
他心中焦急，但却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这是一国之君该有的风范。
而且，他也大致明白了所谓「倒悬之急」的原因是什么。
改稻为桑，显而已懂。
明面意思就是把田地上的稻子改种为桑树。
这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们来说自是不肯。
如果有田种、有饭吃，就宁愿老婆孩子热炕头得过且过一辈子。
绝不可能承担风险，放弃稳定收益的稻子、去种不能当饭吃的桑。
曾为世子、经常接触过百姓生活的嘉靖帝懂，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懂！
但国库入不敷出，才不得不使用此法。
按照理想的状态来说，自是各方受益。
农民三年免税、只需把桑树所出的桑丝卖出必大有得益。
但要考虑各方面的因素，比如天时、地利——有收成否？
其中会不会有人趁机在老百姓毫无所得时趁机收购土地？
以及最后卖出的桑丝会不会被压价？
还有，江浙那边临海、数有倭寇来犯……
如此乱栽！
天下苍生、即江浙百姓的利益，嘉靖帝一开始就没去考虑，感觉可以就可以。
但听北宫无月如此一说，细细琢磨。
自是明白其中的各种猫腻就可以把百姓们弄得七荤八素。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