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年先疯队
或许是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洛修说教习惯了的关系，蝴蝶忍直接就说了他一个早上，还不断询问消失的这些年，究竟干了些什么，而结果自然和过去一样，没有什么结果。
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在吃过午饭之后重获自由的洛修在各处都逛了逛，基本熟悉了一下蝴蝶屋和鬼杀队的这个驻地。
而在夜幕降临之时，他本是准备吃晚餐了，但却被鬼鬼祟祟的善逸给拉到了无人的角落。
“怎么了？你不会是又看上谁了吧？”
“我都说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啊？”
“....这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完全搞不懂这位师兄的想法，洛修兴致缺缺的检查自己指甲，有没有哪里太长需要剪短的。
可这个时候，善逸的语气却突然变得十分低沉。
“是关于爷爷，还有狯岳的事情....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也没有机会将这件事说出。”
“嗯？师父和狯岳？他们怎么了吗？”
“狯岳背叛了鬼杀队，变成了鬼。”
“....变成了鬼？”洛修观察十指的动作一下停了，诧异的仰头看向了善逸：“那家伙对力量执着到了，连人都不当，甚至自由也不要了，去给鬼舞辻无惨当奴隶？？”
“我不知道....只知道和那家伙同行的两名鬼杀队剑士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再有消息的时候他就变成了鬼。”
“这样啊....那师父怎么了？”
对狯岳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桑岛慈悟郎会变成鬼的洛修，心里猜测着桑岛慈悟郎，应该是因为自己辛苦培养的剑士变成了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或许现在已经卧床不起....这是以他的角度，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
可是.....
“爷爷....爷爷....爷爷他......”
善逸在开口的时候，不知为何没有办法很好的将想说的说出，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垂下头双手紧紧握拳，透明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至干涸的大地。
“呃、没事的，善逸，就算师父受到打击生病了，我也会请最好的医生帮他看好，你不用担心。”
因为善逸很爱哭的关系，知晓他和桑岛慈悟郎感情很深的洛修，倒也没有太紧张，只是无奈的伸手按在他的垂下的脑袋上，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发。
“不、不是....不是生病！爷爷他、爷爷.....”
“冷静一点，慢慢说，不用着急。”
“爷爷....他....切、切———切腹了！”
“......嗯？”
瞳孔微微扩张，洛修有些不太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难以维持现在笑容，试探的问：“那个....你没有开玩笑吧？”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爷爷因为那家伙！....就因为那家伙！那家伙变成了鬼！所以....切腹了啊！”不等洛修说完，善逸便抓住了洛修的衣服，双眼赤红地瞪视着他。
第二十六章 摘不下的面具
“....是对过失，承担责任吗？”
“那也不是爷爷的错！完全是那个混蛋的错！！”
“.......”
洛修拍了拍善逸的脑袋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垂下眼帘，并微微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才再度意识到，自己和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人，存在严重的观念差，就像他和佐竹武重当初的观念差距。
这里的大多数人性格依旧十分保守，甚至会为了徒弟做出的事情，而选择了切腹的方式，来为徒弟的行为付出生命去买单。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只是在难以理解之余，感到心里空荡荡的。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为了认真教导自己许久，也朝夕相处了相当一段时间的老人的死感到难过，或者说他已经不太懂自己现在究竟该有什么想法和表现比较好了。
.................
本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便已痛哭过一次的善逸，又一次在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大哭了一场，好半晌才重新冷静下来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洛修在去洗了个澡后，收拾好了情绪便前往蝴蝶屋的深处，看望那如睡美人一般陷入长眠的少女。
无言的在那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他注视着床上的少女，将手放在她的脸上却依旧一言不发，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就在他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在窗台边，望着远处月光下的森林，再度陷入沉思之际，上方突然出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
稍犹豫了一会儿，他便利用呼吸法增强身体能力，来到了这建筑的屋面上。
只见一名黑发紫瞳的少女，正坐在那屋顶的中心，望着悬崖方向一望无尽的夜空。
“你还真是喜欢夜观天象啊，忍。”像是要将先前的积郁完全抛出似的，洛修的脸上再度恢复了笑容，而不知晓他情况的蝴蝶忍，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在晚上能做的，除了修炼外，不就只有这个了吗？”
“怎么会，不还有.....”
“还有什么？”
“不，你还是当我没有说吧。”
这个时代晚上最多的还是“造人”，但这句话说出口一定会被当成变态，因此他明智地选择了在这个时候闭嘴。
“是吗？”
蝴蝶忍也没有太在意，就这么沉默的望着天空的新月，好一会儿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记得最后一次和你观星，还是两年以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姐姐也就在我的旁边。”
“嗯....那个时候的你，还是个不苟言笑的孩子，只是也从认识开始你就对我相当严厉啊。”
“....对不起，好像一直在对你生气。”
面对洛修这随口的抱怨，蝴蝶却忍垂下脑袋，在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道歉了，这倒是让洛修不由大感意外。
“呃？不、不，你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认识到自己过去行为不对？对我有了罪恶感吗？”
“是呢~可能是这样。”蝴蝶忍的脸上挂上了狡黠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很快却又再度消失：“不过，我果然还是有些无法认同你.....”
“为什么？”
“你的师兄善逸，还有和他同一病房的少年炭治郎，他们的心灵都非常纯洁，但是你.....”
“....不会又是说教吗？”
“不，对不起.....每个人本身心灵应该都是纯洁的，只是很多人都会后天被外界影响，当然小时候的遭遇可能就既定了主要的性格吧，然后在后天慢慢一点点发生了改变....你的性格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更适合生存，所以我没有批判的资格。”
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的蝴蝶忍，盯着这屋面上的砖瓦，就仿佛这砖瓦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似的，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现了消沉的一面。
面对这样少女，洛修却只是以往常的态度，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性格改变当然是为了更有利于生存，那个炭治郎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善逸总是被人骗，而且每次都没有办法学乖，还是会傻乎乎的相信别人然后被人骗，都被骗的让人卖掉要师父赎回来的地步，能活到现在我觉得可以说的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所以他们那完全是特例。”
“不过我觉得即使这样，依旧可以保持纯洁的心灵，这一点也是一种非常强大，就像姐姐一样不管鬼怎么样撒谎，都会先去尝试着相信他们。”
“....或许是这样，但是我没有办法像他们那样，或许某种程度上我也算软弱的家伙吧？轻易被外界环境改变了。”洛修笑着耸了耸肩，依旧不在意这些事情。
“或许确实是这样，不过你和我一样....有些羡慕他们吧？能那样相信别人的活着，很轻松不是吗？”
“嘛，善逸虽然是个麻烦的家伙，但我确实不讨厌他。”
没有正面回答问题的洛修，下意识挠了挠脸颊，这动作却让蝴蝶忍抬起头专注的盯着他的脸，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呵呵~你到现在还是个不坦率的家伙，不过我不讨厌你的这一点哟~”
明白这是在故意调侃，洛修忍不住反击道：“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吧？”
“不是！当然不是！谁会喜欢你的家伙啊？！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喜欢你！”蝴蝶忍直接从屋面上站了起来，不管言辞还是行动，都在强烈的反对。
洛修傻眼似的望着本能就站起来的少女，很是郁闷的用手肘拄着大腿，单手托腮的望着蝴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只是在开玩笑，但被否定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我也有些受伤啊.....”
“那个....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是我的姐夫，所以不可能。”
“姐夫什么的完全只是玩笑吧。”
“不对，那是非常认真的！”
“是是是....你就算到现在也还是这么认真啊。”
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洛修便将这蝴蝶忍拉下，让她重新坐了下来笑道：“今天就先把这些放下，难得的老友聚会，而且是在和平状态的聚合，我们就聊一聊你这些年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样？”
“当然和过去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从和姐姐一起行动，变成我一个人行动。”
“你过得，肯定也不容易吧？”
注视着少女的侧脸，洛修随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在她将自己的手甩开之前，因为事先预料到了，他便先一步收回手，这倒是让蝴蝶忍稍微有些意外。
“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也相当了解你了啊。”
洛修得意的笑了笑，让本还有些生气的蝴蝶忍却也有些忍俊不禁，但还不等她开口洛修却再度将手放在了她的头发上，微笑道：“我知道的你肯定很累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吧，别老是这样紧绷着，一直笑也会有笑累的时候吧？很多事情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你不是一样吗？还说我呢。”蝴蝶忍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这就是承认了吧？那么就先谈一谈你的吧？”
“你这家伙啊。”
蝴蝶忍刚皱着眉头，却在看到洛修满脸的微笑时，又无奈的笑了。
“....确实，我或许有点累了.....”她点了点头，便缓缓的再度开口：“哪一天，发现姐姐倒在雪地上的哪一天，我都感觉天都要塌了，之后的日子甚至比失去爸爸妈妈的时候更加难熬，而在这些事发生之前，你也知道姐姐一直想让我退出鬼杀队，希望我当个普通人，可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的话，她一定只会笑一笑轻易将其带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洛修这么说，她却忍不住想将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绪释放出来。
没有办法真正的对他发火，同样也忍不住想对他倾诉，真是不可思议....蝴蝶忍的心里忍不住这么想，同时从未在人前诉说的话语，也就这样在此刻被一点一滴的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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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漫长的夜里，算是真正意义上和平再会的两人，进行了彻夜的畅谈，不过基本都是蝴蝶忍在说洛修在听。
或许是想说的太多，一个人憋在心里的太多又没有人可以倾诉，这个夜晚她有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在夜已经很深的时候，昨晚才去执行任务的她，终于撑不住困倦又或者是因为终于放松下来的关系，靠在了洛修的身上昏昏欲睡的挣扎了好一会儿之后，便在这聊天过程中逐渐睡着了。
就这样顺手摸着少女的黑发，洛修的视线却投向了，远方依旧昏暗位于群星在闪耀的另一端。
当天空渐渐恢复了光明。
他却依旧在望着远处，而那正是黎明升起的方向。
蝴蝶忍缓缓的睁开眼，恰巧见到他露出温柔但有点寂寞和悲伤的笑容。
而在一片金色的黎明中，她无法得知他眯细的眼中，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情感。
就仿佛沉浸于过去的回忆中一样，只是眯着眼睛注视着，缓缓升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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