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但时间还没到。”
“我知道，所以我还会继续等。”
马修深深地看了乔恩一眼，转身离开。
两人之间的交流看似不欢而散，而乔恩看起来也没有在意，仿佛是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一般，然后…
“偷听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其实直接出来也没事，我不介意被其他人听到。”
乔恩微笑朝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说道。
明克市依旧在下雨，这让街道中的行人很少，而且这辆马车很早就已经停在了这里，这让乔恩的行为看起来莫名其妙。
不过…
“或许我该欢迎你来到这里。”
撑着伞的梅蒂丝从马车另一面走出，平静注视着乔恩。
“但我似乎听到你说了‘职责’这个词。”
“当然，职责！只不过并不是守夜者的职责，而是某种意义上身为父亲的职责。”
“父亲？”梅蒂丝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将那个怪谈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有什么不对吗？”乔恩倚靠在小巷口，任由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轻笑道：“眼下这个诞生的怪谈是上一次怪谈事件的延续，也和菲妮脱离了关系，那么她自然也算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一个全新的、由你创造的个体。”梅蒂丝微微闭上了双眼，哪怕早已经明白乔恩的能力，但在亲口揭露出来时她依旧有些骇然。
她认可菲丽丝是一个全新个体的说法，这样一来的话也就是承认这位「记录者」已经能够做到在不需要核心的情况下直接创造一个怪谈！
在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梅蒂丝甚至感觉面前的乔恩比起怪谈还要更像怪谈！
不过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乔恩口中的‘父亲职责’到底是什么，就听到乔恩继续道：
“和你们只是通过新月早报看到那样的未来不同，我是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这句话让梅蒂丝身体顿住了，然后放弃了打断乔恩的想法，因为那时候乔恩在贝伦市疑似失控般的表现是最让她在意的事情。
然后…
“我是主动想要看到未来的。”乔恩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怪谈会在哪里诞生的话，或许就能更方便地去唤醒他们。”
梅蒂丝点了点头，她同样认可这样的说法，不过…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又意识到了一点，就算提前知道了又如何？我能在源头上阻止怪谈的诞生吗？”
梅蒂丝沉默了，因为这是守夜者无论如何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怪谈由人类死亡时不断堆积起来的不甘与绝望诞生，但他们却无法在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自称守夜者，想要保护普通人度过被怪谈力量扭曲的黑夜，但却不曾想过有时候白天比起黑夜要更加可怕。
不曾想过，或者说不能去想。
因为怪谈是必然会诞生的。
想到这里，梅蒂丝不甘地握紧了双拳，但紧接着乔恩的话语又让她呆愣在了原地。
“我能做到。”
能做到？！
梅蒂丝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这之前她已经将对方的情报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但像是这样面对面还是第一次，然后…
“就类似于现在这样。”
乔恩指了指天空。
“本来菲丽丝应该非常弱小，但现在却很强。”
第430章 傲娇老父亲
本该弱小，但现在却很强。
梅蒂丝听到乔恩的这句话时先是一愣，紧接着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
怪谈的诞生是必然的，一片地区在固定的时间内怪谈诞生的次数越多那么单体力量也就越弱，这就是所有知情的守夜者都认可普通人高度集中于城市中有利于消灭怪谈的理由。
只不过那时候的先驱者们并没有想过怪谈在某种意义上也会出现进化。
然后现在乔恩的做法是反过来加强单体怪谈的力量，以达到削减次数的目的。
不过…
“但紧接着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乔恩认真地看着梅蒂丝。
“我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在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梅蒂丝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件事。
“不是很正常吗？理论上如果我什么都不去做的话，那么A在死亡后就能变成怪谈，虽然可能会忘记一切甚至失去理智，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A不是活下来了吗？”
梅蒂丝一脸荒谬。
“荒谬吗？也对…那么换一种说法。”乔恩耸了耸肩，说：“如果把这个环节比作孕育过程的话，那么我的做法算不算是剥夺了一个人最后所能拥有的东西呢？”
荒谬！荒谬极了！
梅蒂丝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她突然感觉乔恩可能是疯了。
怪谈就是怪谈！如果从此刻开始怪谈永远不会诞生在这个世界中的话，那么这一天绝对会变成比光耀日要更加值得庆祝的节日！
“所以你觉得算吗？”
乔恩的眼神在告诉梅蒂丝他是认真的，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和你口中‘父亲的职责’有什么关系吗？”
“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说不定能从你口中得到答案。”乔恩摇了摇头，示意两者之间并没有关系。
随后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准备离开。
“等等！”梅蒂丝急忙喊住了乔恩，“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准备带走菲丽丝吗？”
“带走菲丽丝吗？也不一定…”
乔恩回过身看着梅蒂丝，面露苦恼之色。
“我之前说过了吧，无论如何我都会大概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什么意思？”梅蒂丝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忐忑，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她居然变得在意起了怪谈的存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乔恩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她是一个新生的个体。”
梅蒂丝沉默地看着乔恩，她突然有种预感，那就是接下来乔恩的话可能超出她的想象，然后…
“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乔恩一脸认真，“我将怪谈的力量一分为三，如果菲丽丝真的愿意接受这一切的话，那么在得到所有力量后她就会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我会来带走她。”
“为什么？”梅蒂丝一脸不解，“如果是这样的话你难道不应该一开始就出现在菲丽丝身边然后引导她吗？”
当然是提前出现就会搞砸一切啊！乔恩在心里吐槽了一声，心想菲丽丝可不像是小姑娘那样好骗。
所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菲丽丝不就无法理解她力量的本质了吗？怪谈的力量终究是危险的，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在这一瞬间，乔恩和梅蒂丝之间的身份和立场仿佛是反转了一般，让梅蒂丝呆愣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而等到她重新回过神来时，就看到乔恩已经走远了，而她手中的雨伞也不知何时被乔恩取走。
“如果…如果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呢？”
“那么我只能回收这份力量，然后给她献上一束花。”
平静的话语让梅蒂丝感觉到了寒冷，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乔恩那句‘父亲的职责’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明明你在贝伦市和卡廷市不是这么做的！”
“因为这是菲丽丝自己的选择，嗯…谢谢你的雨伞。”
留下这句话后，乔恩消失在了梅蒂丝的面前。
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是在告诉梅蒂丝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哪怕她以及其他守夜者对这边发生的事情坐视不理也不会出现可怕的危机，但这样的态度也是让梅蒂丝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原来…是她在自作多情吗？认为对方是想要让她真正了解怪谈的另一面才选择这么做，但真实情况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菲丽丝。
但这似乎又是一件好事？
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拼着让自己有可能失控的风险去封印第二个怪谈，但…
这真的是好事吗？
梅蒂丝想起了自己在用自己身体容纳那些被丢弃事物时的感受。
那些事物渴望被需要，所以融入她的身体后为她编织出了一个饱满的世界。
她觉得菲丽丝肯定也是被需要，但菲丽丝似乎又主动放弃了自己，将一部分力量交给菲妮后就孤身一人躲在那座空寂的明克市中。
为什么呢？
梅蒂丝感到了困惑，因为怪谈不应该是这样的。
真正的怪谈应该不断释放自己的力量去扭曲人类的意识和身体，最终创造出能真正容纳自身力量的躯体，这是怪谈想要活下去的表现，但为什么菲丽丝又想要消失？
梅蒂丝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她以往面对怪谈的经验在这一次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
那么她该放弃吗？
深吸了一口气后，梅蒂丝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她突然想要真正见菲丽丝一面了。
…
…
“那么，第一颗种子已经种下。”
撑着雨伞的乔恩脸上带着笑容。
“如果想要演好一场戏的话，必要的演员可少不了，就像是芙罗拉的木偶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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