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四大
将目光从马修腰间收回后，克罗夫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你就不害怕我直接处理掉你吗？”
“那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马修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尝试去接触常人无法接触的世界很有可能会引来死亡，但他并不在意。
并不是依仗出现在这一天的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因为他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确认一些事情。
尼克的死让马修怀疑身处「明天」的乔恩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曾经和他的约定，再加上最近贝伦市一系列普通人无法解决的案件，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他能通过异化教会来成为异化者，那么他就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就算在这个过程中被当做莽夫处理掉了也没什么，至少能通过自己的死亡得到真正的答案！
身处「明天」的乔恩肯定会知道他这一天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的死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或许他也该放弃了。
就连马修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每一天零点过后，他都会忘记刚刚整理出来的一切，然后通过卡尔的提醒以及不一样的新月早报来回想起自己忘记的东西。
这个过程已经持续了十五年！
哪怕每次在接过卡尔的报纸时都感觉像是第一次找回忘记的记忆，但这种仿佛已经烙刻进骨髓中的下意识行为让马修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坚持下来！
他所收集到的情报并不多，如果在不间断、也不会忘记什么的情况下或许只需要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整理出来，但他却硬是花了十五年时间！
每一天，他都需要竭尽脑汁回忆昨天的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然后再添点新的东西进去。
一点一滴的积累，让马修完成了眼下这愚笨至极的计划。
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克罗夫。
要么找到成为异化者的方法，要么赌乔恩会不会在他死后将他转化成记录者！
马修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毕竟曾经的他也赌过，在没有真正见过乔恩的情况下选择将全部的希望放在对方身上。
自杀？
这样的方式马修当然也想过，但比起这么懦弱的方式，他更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身处「明天」的乔恩——他一直没有忘记曾经的约定，也一直没有忘记过蓓姬那时候对他说过的话！
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克罗夫，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但…
“很遗憾。”克罗夫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哪怕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的模样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没有多上一条。
“如果早在这之前来找我的话，我不介意和你达成一笔交易，但现在的话…”
克罗夫耸了耸肩。
“没这个必要了。”
克罗夫心想自己在贝伦市待了这么长时间可不是为了等待马修，而是…
想要看看在明天的光耀日会发生什么。
在记录者出现在卡廷市的那一刻起他就疯了般不断想要看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通过记录者看到光耀历536年4月22日的未来。
这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执念，不惜在这里等待二十年。
现在的他只想静静地看着明天到来，而不关心其他事情，哪怕是二十年前就让他在意的马修也无法改变他这样的想法。
第290章 近在眼前的明天
来自克罗夫的拒绝让马修眉头一皱。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告诉这座城市中的守夜者。”
这句话倒是让克罗夫提起了兴趣，再次打量了马修一眼。
他已经确定马修是在没有守夜者帮助的情况下确定了他的身份，而且从眼下的态度来看对方丝毫不惧怕被处理掉。
相比起前者，克罗夫更加在意马修哪来的底气。
虽然自认为是一名追寻真理的学者，但异化者终究是异化者，光是普通人连异化者是否使用了能力都察觉不到这一点就已经决定了一切。
这也是异化教会一直认为怪谈的诞生是在引领人类走向进化的原因。
当然克罗夫并不是那种粗鲁的人，在意识到马修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倚仗后他也不介意在一直所等待的东西到来之前陪对方聊聊。
“那么你有想过吗？”克罗夫食指交叉挡在面前，轻松道：“就算你将我的身份告诉了守夜者又能得到什么？让守夜者帮助你成为异化者？”
说话的同时，克罗夫打量着马修的面庞。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看到马修情报时对方的模样。
那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同样也拥有掌握银之血的资质，但可惜的是还未等这样的资质转化成真正的力量就被一场火烧干净了。
克罗夫突然有些好奇马修在得到火柴的那几天中做了什么了，毕竟从对方现在能找上门这件事来看，这位中年警察显然和那些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不一样。
他就这样看着马修，但马修却迟迟没有开口，这让克罗夫忍不住笑了笑。
“所以你应该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不过我也改变主意了，或许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在说出这句话时，克罗夫彻底放弃了处理掉马修的想法，因为没有任何必要。
比起毫无意义的杀戮，他更希望能从马修身上看到更加有意思的东西，当然他也不能保证能不能看到，毕竟明天会发生什么是他二十年来最为在意的事情。
或许…
是世界的终结？
马修沉默着离开了，但也和克罗夫说的一样，他并没有将克罗夫的存在告诉守夜者。
“异化者…”
在回去的路上，马修扭动脑袋不断扫视周围，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隐藏在普通人群中的异化者。
但这只是徒劳。
对于如何成为异化者这件事马修当然知道，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劳森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他。
怪谈的力量会在光耀日这一天永远留在普通人体内。
很简单，但对于马修来说依旧是遥不可及。
因为他察觉不到怪谈的存在，不知道哪片地区存在着怪谈，除非他的运气好到贝伦市刚好诞生了一个怪谈并且守夜者没能在光耀日结束之前解决。
但这样的几率小到可以直接无视，同时也让马修觉得可笑。
如果异化者真的如同劳森所描述的那样不幸，那么他不希望有人会变成异化者，但要是他成为异化者的话也代表会有其他人一同成为异化者。
那么他到底该怎么做？
尝试着自杀引起乔恩的注意吗？
马修迷茫地看着已经变得昏暗的天空。
天已经快黑了，一旦时间跨过零点那么他的记忆将会再次被扭曲。
他真的能够成功吗？
这一次马修在外边逗留了很久，直到天已经很黑后才回到了家中。
在房间门口驻足了许久，马修似乎是在听年迈父亲那微微响起的呼噜声。
他突然为自己再次心生自杀的想法感到可笑，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是一个人。
“或许…我真的该放弃？”
光是为了寻找异化教会的成员，就花费了他十几年的时间，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真的能在死去之前成功成为异化者吗？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催促着马修放弃，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次心生这样的想法！
而且…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马修疲惫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墙壁上的时钟。
距离他记忆被扭曲越来越近了，这让马修忍不住心想是不是每来到新的一天都会诞生一个全新的自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放弃过。
快了…快了…
看着时钟上的指针逐渐合拢，马修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他在回忆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有这样做才会让他感觉自己是真正存在的。
铛——！
他听到了从窗外隐约传来的钟声，这让他叹了口气。
但紧接着令马修错愕的是…
“听错了吗？”
马修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向墙壁上的时钟。
令他呆滞的是，表盘上的指针已经重合在了一起，但…
“我还记得！”
马修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手掌，随即眼中的难以置信逐渐被狂喜所取代。
“我还记得！！”
是乔恩成功了吗？！
想到这里，马修像是疯了般冲出了家门。
他再次看到了不远处路过的记录者，以及朝着他走来的卡尔。
但在马修再次接过新月早报的下一秒，他又愣在了原地。
因为…
今天依旧是4月21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修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两份新月早报上的日期。
从记录者手中得到的新月早报上如同往常一样刊登着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从卡尔手中得到的新月早报也是刊登着他在‘4月21日’这一天会做的事情！
“卡尔…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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