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砰砰砰......
麻木而单调的敲击声不断，让人想起某个尖牙利嘴的妇人，而一束束火花在头顶绽放，即便特蕾西娅等人也觉得站立困难。
“门开了！”
也不知谁叫了一句，众人抬头，见那门扉终于出现了一条缝隙，而不断吐出高温白烟的雷恩也停下手，将斧头扛在肩上，抬起了腿。
“开！”
砰！！！
巨人的直踹让整个门扉都发出‘嗡嗡’声响，原本只有指缝宽的缝隙猛地扩大，约莫到了一个人侧身能进的宽度，而烈焰在空中腾起，巨人已然消失，火焰飘进了门缝，而雷恩已钻了进去。
这是......
他拎着斧头站在门口，看到了一片诡异的景象：
头顶红月正圆，脚下波涛泛起，浪花拍动浪花，形成了纯白的碎浪，而红月洒在海面，似乎披上了一层红纱。
又是亚空间？
雷恩有些僵硬的扭过头，要是无穷套娃的话，他有多少时间能够与对方捉迷藏，好在身后门扉依旧，卷起的浪花正轻抚着黑门下缘。
其他人正侧着身子挤进来，这门缝似乎成了某种测量身材的工具，如夕一下子就穿过，如斯卡蒂则有些艰难，而最前面的夕刚过缝隙——
噗通！
落水声响起，少女一下子掉进海中，然后就跟跳进开水一样，一下子挣脱出来浮在半空当中，脸上还有些惊慌不定。
嗯，这水也是真的。
有她当替死鬼，其他人立马不敢动了，鬼知道这水面以下有什么。
“霜星，艾瑞丝，你们先过来。”雷恩喊道，然后就后悔了。
门缝对两人来说有些小，反正雷恩不忍直视，却又忍不住余光偷瞄，用了半分钟，霜星终于挤过门缝，双足踏在海面上，凝结出一片冰盖，而身材更雄伟的艾瑞丝则卡在半路，后面的人帮忙用手推，才好不容易过来。
有冰盖为底，那些没有浮空能力的人也依次过来，向着四周张望。
“好美。”欣特莱雅喃喃自语。
何等美丽的月下海洋，湿度，温度，甚至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觉都无比真实，波涛平静，一望无垠，如泥岩、白金这般一辈子都没看过海的人顿时被吸引住了。
正轻轻揉胸的W瞥了一眼雷恩，送去‘你特么故意是吧’的眼神，嘴里问道：
“它又在搞什么鬼？”
雷恩没理她，只是对着沉默中的斯卡蒂问道：“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斯卡蒂闭上双眸，过了片刻又睁开：“嗯，仿佛回到了家乡，但这里不是阿戈尔。”
从天文学上来说，红月之内不可能有海洋，更不可能套着一轮红月，但经历了镜像世界，大家都对它的权能有了个心理准备，常识早已变得荒谬。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红月共潮生。”令当即念了一首诗，以手指向海面，“看来这下面就是它的居所，雷恩，你能看到它的存在吗？”
“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它正在发出邀请。”雷恩沉沉答道，漠然指向远方。
乌云泛起，遮蔽月光，平静的海浪仿佛被巨人所搅动，那碎银似的浪花忽然变得汹涌澎湃，浪拍着浪，风卷着风，只是眨眼之间，温柔的浪花堆积起来，化作滔天巨浪。
呜——呜——
风暴吹得人站立不稳，远方泛起了一面黑色的墙，待定睛看去，那是一面连接天空的巨浪，其何止百米高，以难以描述的声势压了过来。
“都准备好了吗？”
雷恩的声音在嘈杂风暴中显得沙哑，众人也没办法回应，只能艰难的点头。
那面海墙已到了跟前，雷恩不再犹豫，高高抬起了右拳。
砰！
拳峰砸在脚下，那几米厚的冰盖立刻碎裂，而站在上面的人也纷纷坠落。
咕噜。
咸湿而冰凉的海水顿时浸透了雷恩浑身，气泡在四周泛起，除了无尽黝黑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便立刻打开灵魂视野。
都在身后。
包括刻俄柏在内，能到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空气已不是必需品，如果雷恩带来百万的人类军团，估计就是这狂暴之海就能让所有人死绝。
作为没有膝盖的灰烬，雷恩从未进入过大海，他有些不太适应的挥舞着四肢，心中暗骂对方的卑鄙。
四肢变得沉重，水压让身体变得迟缓，最后干脆把心一横。
钢铁之躯！
重量猛地增大，那下沉的速度也变得飞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双脚终于传来坚硬的触感。
海底到了。
一旦屹立于‘大地’之上，雷恩便摊开手，飘出一颗光球来。
光明照耀。
魔法的光辉在海底浮现，将千米之内照的骤亮，再往上一看，不死人和长生者纷纷下沉，散落在自己周边。
无需呼吸，但大家都很不适应，阿波罗尼亚斯挥动右拳制造出旋涡，却是皱起眉。
“这里很麻烦。”
听不到声音，但水流颤动就能让雷恩知道内容。
“不麻烦，你以为是来郊游的吗？”雷恩早有了心理准备，扫向四周，看到了一筹莫展的白金和泥岩，看到了从容的特蕾西娅，看到了实验咒术之火能否燃烧的W，也看到了正在玩气泡的刻俄柏。
“斯卡蒂和幽灵鲨哪里去了？”
他抬头四望，忽然见到了两只灵动的白色‘鱼尾’，就像一条虎鲸，一条鲨鱼在海中嬉戏。
虎鲸游了过来，环绕着雷恩，或许是错觉，总觉得斯卡蒂很高兴。
猎人回到了海中，如鱼得水，那轻盈潇洒的姿态，倒让某陆地昆虫恨得牙痒痒。
“雷恩，我们去往何处？”斯卡蒂停在男人面前，白色长发在海水里漂浮。
雷恩不言，看向四周怪石嶙峋的海底，海草在摇曳，超过光明照耀之外则是一片漆黑。
看不到，不，整个海洋都泛着浓重的‘黑’，它无处不在。
他是来杀人，而非来享受奇幻之旅的，更被对方层出不穷的手段搅得有些心烦。
‘时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如果我所料不差，邪魔、海嗣、精怪等等爪牙，它们所拥有的杀戮本能、无限进化、万物融合等等权能都分割自本体，如果带着千百年的战利品一起回收过去，我的胜率几乎为零！’
对于作战计划，雷恩心知肚明，而它同样料到，双方都是在抢占时间，迟疑片刻，雷恩闭上了眼，他在细细感受潮汐流动的方向。
没人敢说话，生怕打搅到灰烬，如此浩瀚海洋就凭他们这十几个人，几辈子都探索不完，而一旦拖延下去，等同于认输。
气泡在涌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灰烬抬起手，指向幽黑的前方。
“各自掩护，我们走这边！”
第五百五十八章 海中宫殿！
海底幽暗，除了深幽的海沟与摇曳水草，并不能看到其他生物，雷恩释放出一连串光球漂浮在海洋中，形成了一道光耀之路。
一行人顺着‘路’前行，看到了沉船，见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尸骸，甚至还有一座海中废墟，看起来像是一座城市，但根据斯卡蒂辨认，这些东西都与阿戈尔无关，也不属于泰拉造物。
也是，那些沉船从木头帆船到钢铁巨舰全都有，有些甚至造型科幻感十足，让人感觉其应该遨游在太空。
没有一个幸存者，留下的文字也千奇百怪，最后雷恩也绝了探索历史的心思，干脆回到最简单、直接的道路上来。
管这片大海多么诡秘，只需要搜索它，找到它，杀了它！
也不知道多深的海底让人动作迟滞，更别提那紧绷的神经，幽灵鲨早已当做尖兵去前方探路了，而雷恩也在默默盘算着手里的牌。
弑神队都受到了大海的影响，其中欣特莱雅和泥岩代价最大，如特蕾西娅和阿波罗尼亚斯这种近战强者也很艰难，好在队伍中有两位深海猎人，反倒有了增幅。
‘时间过了两个小时，差不多也该来了。’
雷恩蓦然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一下子紧绷起来，各自持刀执刃，机警地看向四周。
海流翻涌，水草摇曳，像是往常那般平静，而雷恩眯起双眼，紧盯着前方。
一抹白色浮现在视野中，幽灵鲨就像火烧屁股似的正飞快的往回游，看到雷恩便远远张开嘴。
“它们来了！”
看来我猜对了。
雷恩的神经反倒松弛下来，他顺着直觉一路闷头向前，刻意忽略了这寂静，刻意忘却了担忧，如果他忍不住回头，最后只能迷失在无尽海底，但这时候有人迎接，证明来对了。
“来了就好。”
湛蓝的光球浮现在雷恩四周，不死人和长生者们也纷纷剑出鞘，箭上弦，几个呼吸之后，幽灵鲨猛地向下一沉，向自己头顶甩出了一发结霜降雹。
湛蓝光芒顿时照亮了海底，雷恩只看了一眼——
焯！
那是一片黑压压的怪海，甚至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肢体。
有的像是一颗圆球挥舞着长满眼珠的触手，有的像是一颗树桩，有的则是一颗巨大海胆，中间有一颗红色的眼睛，有的像是人类，可脑袋长着一朵张牙舞爪的食人花......
更多的怪物雷恩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些怪物何止千万，但没有一个重样的，好似一群由造物主随意捏出来的扭曲玩具，摇曳着，晃动着，向这边喷涌而来。
“这是海嗣吗？”年忽然问道。
斯卡蒂凝重的摇摇头，这些东西像海嗣，但本质上完全不同。
雷恩则根本没问，因为他看不到一星半点的血红，有的唯有深渊般的漆黑。
“随我，冲过去！”
漂浮在雷恩身边的湛蓝圆球开始猛地膨胀，随后化作粗大的光束向前横扫，正如一柄柄巨剑在怪海中划过。
灵魂横扫！
复数位的灵魂激流蒸发了海水，不似之前的一人一剑，雷恩果断用了大范围覆盖打击。
呜——
海水形成真空，光束所到之处尽化为粒子，黑压压的怪海仿佛被抹去了许多，唯有触手与眼珠漂浮在海水中。
可这还不够！
真空区域立刻被填补，未等雷恩发动第二击，箭矢、火焰、魔法、冰晶全部轰了上去，当众人火力全开，不亚于千人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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