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柳德米拉和波尔率领的泥岩小队断后，见重火力把怪物打的皮开肉绽，偏偏还是不死。
“好强大的生命力！”
“对，看来连尸体也带不回去了。”弑君者面无表情，心中更是惊骇。
这只是先锋，如果是阵地战就需要一个大队配以重火力才能对抗，而那股黑色巨浪连她也无法分辨有多少，见萨卡兹们面容凝重，她便又安慰道：
“别担心，如果正面战斗，我们把消息传回去，聚集大军足以对抗。”
十数人且战且退，刚跑了百米，身后‘轰隆’一声巨响让他们赶紧转过头去。
两台雪地车炸了，提前撤退的部下满目通红，正疯狂砍杀自己的同伴，这忽然反水的一幕引得队伍乱了起来。
火光照耀柳德米拉的脸，双眸先是难以理解，后面则泛起了绝望，她反握匕首，整颗心已经沉了下去。
前言收回，这些怪物远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
......
哒哒哒......
雷恩在淡淡黑雪中飞奔，从图卡里姆街上跑过，四周尽是茫然的谢拉格人，有的还在感叹黑色的雪也很美丽。
他没有解释，也无需解释，快步跑回据点，看到W正坐在屋檐边甩动双腿，看到雷恩直接跳下三楼，笑着扬了扬手。
“哟，好像北边出事了？”
她直觉很敏锐，雷恩也只是点点头：“嗯，我一直担忧的东西成了真。”
“你害怕吗？”
“不，只是有些惴惴不安。”雷恩当然不怕凛冬已至，邪魔入侵有一半‘功劳’要算在他头上，唯独担心敌人会不会一起发难。
它的爪牙如果一起发动进攻，时间就很紧迫了，目前长生者四散，年也没能找到姐妹，就凭他一人怎么应付的过来。
W笑了笑，也没缠着雷恩，与之一起进入房内。
这栋三层小楼里还有人，正是那天跟来的黑蓑，作为龙门近卫，他们各个都是人才，靠着希瓦艾什架设的通讯基站，千里之外的信息正在‘嘀嘀’声响中汇聚而来。
“切尔诺伯格发来的消息。”红笠黑蓑快步走来，拿出刚刚解密的白纸。
雷恩扫了一眼，上面只有四个字。
凛冬已至。
灰烬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四个字恰如千斤，也不知道代表了多少人的性命，好在他稳得住，淡漠的问道：
“有其他消息吗？”
“暂时没有，或者说来不及上报。”红笠黑蓑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这次作战是不是太急迫了一点？”
他在质疑灰烬的选择，本来凛冬不至于这么快到来，换句话说，这是喀兰峰一战的后续余波。
“我的确需要时间，但没有选择的余力。”雷恩毫不犹豫的答道，谁不想闷声发财，敌人又不是猪脑子，哪会允许。
从卡兹戴尔到谢拉格，双方正是在接触、发现、战斗、撕破脸的直线中前行，能走到这里已经算不错了，哪容雷恩挑三拣四。
“尽量收集情报，特别是大海，我要知道海嗣的动静，再把凛冬已至的信息发向整个泰拉，让各国统治者有个心理准备。”
“是。”
红笠黑蓑照办了，正如灰烬所说，作为防守的一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除了信任这个男人还能做啥？
“你怕不是要被各国给骂死。”W笑呵呵的补上一句。
咋感觉你这么愉悦？
雷恩白她一眼，冷冷道：“再恨我，也得活下来再说，那些制造出来的兵器总算能用在合适的地方，况且苍穹未醒，人类不至于瞬间崩溃。”
话到此处，他深吸口气，然后把所有的踌躇、迟疑、恐惧全部吐出。
“W，前面就是真正的炼狱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五百章 大地为棋
凛冬已至！
这个消息由电波向着整个泰拉传播，即使关系对立的国度也有双面间谍主动送上了消息。
电报发往各国中枢，莱塔尼亚、龙门、卡西米尔的军事情报机关也一起发力，从不同渠道将消息传送给其他国家高层，内容当然不止四个字，里面还附上死里逃生侦察队的详细调查，以及灰烬之名。
收到这个消息，各国是懵逼的，就像正策划着世界大战，忽然有人告诉你末日降临那般，至于‘凛冬’是什么东西，那些国王、总统、皇帝总能从各种渠道获知讯息。
即使不了解全貌，即使当成了神话传说，可某些事总归听过，没听过的也会赶紧去档案馆翻阅资料，在得到相关记录后，他们——
更加懵逼！
谜语是泰拉的特色，许多东西只能靠猜，现在有人说故事成真，这能信吗？
他们的目光落款于灰烬，这个从乌萨斯开始就被盯上之人，甚至被许多媒体渲染成掀起军备竞赛的罪魁祸首。并非雷恩的面子有多大，正因重视才会注意，某些大事件自然瞒不过各国情报部门的耳目。
从冬灵山脉到谢拉格，灰烬的战斗表明古老的支配者正在复苏，这就像打了预防针，当‘凛冬已至’的消息传来，各国统治者蓦然回首，惊讶的发现传说早已成真。
有端倪，有进展，各国智囊团不难得出‘可信’的结论，实在不行，派一队精锐去乌萨斯北方验证也能真相大白，关键是消息证实之后该怎么办？
这更加懵逼，雷恩没时间把泰拉诸国挨个拜访，各国也不像双子女皇般了解内情，缺少情报，无法协同，唯有像大炎、萨尔贡、伊比利亚、玻利瓦尔这种边境国家进入了紧急状态，像是在防备些什么。
俗话说一语激起万重浪，预警已传遍大陆，但想象中的海啸并没有传来，除了高层会议多了点，综艺节目照旧，一切歌舞升平。
“看来，效果没有我们想象中好。”
嘀嘀声响的通讯中心旁，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静静坐着，红茶泛起芳香，手里棋子落下。
黑白相间的棋盘上正厮杀成一团，银灰全神贯注，看似下棋，实际上整个大脑都在思考局势。
雷恩就坐在对面，脸色就轻松很多，一边落子，一边说道：
“我把消息传递出去，其一，是让各国有所防备，除了我拜访过的地方，其他国家因为利益纠葛，不可能团结在一起，也就是说各自为战是必然。”
他动了动手指，用‘骑士’吃掉了‘主教’，正迫近银灰的国王。
银灰撑住下巴，像是在思考落入下风的棋局，蓦然答道：“是的，利益才是维系同盟的基准，想必得到这个消息，漠不关心和幸灾乐祸的人都有吧。”
“传说很可怕，实际上完全没有概念，期待万众一心共同御敌，那是还没有睡醒。”雷恩自嘲一笑，拿起‘战车’嵌入银灰棋子中央，“如有些国家，巴不得乌萨斯倒霉吧。”
银灰点点头，这是卑劣而真实的人性，冷漠、自私、落井下石都是本能，谁不想看着别人拼命而自己捡便宜呢。
想到此处，他又眼前一亮：“所以您才把手中的棋子布置在大地中央？”
摊开地图就知道，灰烬的地盘都在大陆中心，北起乌萨斯南部，南至拉特兰，东到龙门，西至谢拉格，如果敌人从莽荒而来，首先受到冲击的是谁？
东边的炎国，西边的哥伦比亚，北边的乌萨斯，南边的伊比利亚和萨尔贡，恰好，这都是大地上排名前列的强国。
“聪明，我的确有这个考虑，强国不至于瞬间崩溃，唯有生死存亡才能让他们主动合作。”雷恩阴险的笑了，他不喜欢求人，总有东西会帮这些国家做出决断。
以大地为棋盘，以诸国为棋子，银灰心神激荡，有一种万物尽在掌握的豪迈，不由得更加好奇。
“那么第二个目的是什么？”
“试探敌人的反应。”
“试探？”银灰紧锁眉头，过了片刻，恍然大悟：“你想用各国反应来获得情报？”
“小伙子悟性不错。”雷恩又用‘皇后’吃掉了‘主教’，“从他们的应对，我能知道除邪魔以外的敌人动向，现在看来我赌对了。”
各国并没有传来战争爆发的消息，这意味着雷恩猜想正确。
苍穹没有苏醒，敌人就没有协同作战的能力，凛冬已至，狂风没来，大海也没有沸腾，这是否说明敌人之间也有龌龊？
好可怕的谋划能力。
银灰心说自己已经很阴险了，没想到灰烬的格局、眼界、智商更强了个档次，身在千里之外，就能‘操控’各国去达成目的，他甚至想到了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开始警惕的各国会加强边境防守，反过来又会增加敌人突破难度，这样会让本就没有协作的敌人各自为战，说不定能集中力量先灭了邪魔。
“你还在用人类的感情思考问题？”雷恩努了努嘴，示意银灰下棋，然后摇头道：“如果这么做，那你必然会输。”
“为何？就因为它们是一群怪物？”银灰有些不服。
“没错，怪物并非指的是力量，而是这颗心和人类完全不同，它们不存在争权夺利，也不存在兔死狐悲，一切都围绕着最终目标而前行。”雷恩抬头看了眼逐渐坐直的银灰，答道：
“永恒静谧，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它们会理性到极致，所有同类可以被牺牲，更没有荣誉的概念可言。”
“您是说......现在的静谧本就是一场阴谋？”银灰脑子有点乱，正在心里不断的整理。
邪魔擅自行动有可能是对方的权力之争，也有可能是一场阴谋，当各国全力备战，结果几个月后边境没有动静，你说有人会不会起背刺的心思？
当然会了，邪魔要把乌萨斯打烂，能将灰烬手里的兵力集中，而空虚的后方简直是一大块肥肉；如果邪魔再不要脸一点，玩诈败逃回冰原，则会给泰拉传递一种信息：
传说夸大其辞，所谓大地之敌不堪一击，而那些扩充的军队给经济造成沉重负担，难不成就地解散？
那肯定得打一场啊，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儿子。
看清了深藏的阴谋，银灰那紧锁的眉毛却没松开，他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想了半天，颓然问道：
“灰烬大人，敢问怎么破解？”
主动权在敌人一边，战、守、逃都有不同的后果，如今看来守与逃麻烦最大。
“王者从来不怕阳光之下的敌人，最怕来自背后的暗剑。”雷恩又拿起‘皇后’，与其他棋子一起逼迫银灰的‘国王’。
“如果拖上两个月，背叛必将到来，您别忘了，各国应该有它们埋下的暗子，到时候只需推波助澜。”银灰落子，额头已沁出汗水，也不知道是棋局太差还是分心太多。
雷恩接连落子，杀得银灰狼狈不堪，一边说道：
“所以要抢回主动权，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吧，为了永恒静谧，它们能付出一切，更没有什么嫉妒、争功的情绪。”
“嗯，所以它们才很难对付。”
“你错了，这样‘单纯’的敌人才好对付，只要能威胁到‘永恒静谧’的实现，它们就会被调动起来。”雷恩举起了‘骑士’，银灰已退无可退。
“您是说在最短时间重创邪魔，逼其他的敌人现身？”
寒冬也好，大海也罢，所有行动都围绕着一个核心，当目标的完成率下降哪怕一个百分点，它们不会在乎伤亡，不会保存实力。
这么做几乎不可能，如果人类自相残杀所带来的成功率更高，它们可以坐视邪魔死绝，可如果是灰烬......
“没错，教训已经够多了，它们绝对不敢让我吞下太多柴薪，那样会比人类自相残杀的成功率还要低，再等不就成了本末倒置？”雷恩手里的棋子重重落下，满脸都是和谐的笑容。
“将军！”
第五百零一章 王者归来！
不能让苍穹的爪牙一起动手，这样雷恩招架不过来；但也不能让爪牙们冷眼旁观，否则高压锅似的泰拉诸国会彻底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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