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新年的钟声即将在泰拉大地各处敲响,就连封闭的谢拉格也准备迎接新年,暴风雪一连下了十几天,各种活动已经取消,可谢拉格人或坐在壁炉前看经,或围坐在一起听山外面的故事,或独自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无知者其乐融融,还在回味晚饭的丰盛,如银灰这般知情者惴惴不安,等待命运审判。
而在蔓珠院,本来该由圣女举行,邀请诸位贵族前来的大典已经取消,各处都静悄悄的,甚至看不到光亮和走动的人影。
大殿之内,圣女恩雅孤坐在高背椅上闭目养神,本该聚在身边的长老们则不见人影,唯有一颗奇异的石头漂浮在面前。
“别生气了恩雅,这件事不该你来参与。”空灵的声响在大殿内回荡,而圣女睁开了眼,正是一双灰眸。
“我可不敢生气,万能的耶拉刚德大人。”
同黑蛇的夺舍不同,恩雅的意识一直都在,算是了解整个事件的全貌,见识到了想都不敢想的神明。
可她就是生气,在关键时刻居然要舍弃蔓珠院而逃。
“这件事真超越了人类的程度,我哪怕呆在你身上也用不了多大力量的。”耶拉刚德也很无奈,双方并不像神明和凡人的关系,“作为朋友,若非你下定决心,我也不会做出决断,所以你已经帮上忙了。”
明知山下有强敌,以耶拉刚德的性子当然不会陪着灰烬一起发疯,可考虑来,考虑去,最后选择留下战斗。
“不,那是您舍弃不了谢拉格。”恩雅摇摇头,把石头轻轻捧在掌心,“所以让我也留下来并肩作战吧,哪怕多一分力量也好。”
少女白皙的手轻柔抚摸,久久的沉默后,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吧,让我们并肩战斗。”
“这才对嘛,谢拉格使我们大家的谢拉格,你有几分胜算?”
“不知道,或者说这场棋局,我也是棋子。”耶拉刚德已经不在乎逼格了,在重伤那一刻起,祂就失去了当棋手的资格。
敌人有多强,完全未知,仅凭着与谢拉格玉石俱焚的决心,陪灰烬发疯。
“棋手是那个灰烬?”恩雅默不作声,她完全不了解这个人。
“至少一方是他,可他想做什么,我压根猜不出。”
“崛起于微末,能走到这一定有些本事的。”情报缺乏,少女只好替朋友打鸡血。
除了帮灰烬杀蛮沙,运回一口棺材,耶拉刚德啥也没做,唯有昨夜,恩希亚又爬上山来,只带了一句话。
做好战斗准备。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迫使耶拉刚德疏散蔓珠院,然后这点异状也瞒不了太久。
脚步声从殿外而来,恩雅看了眼石头,自顾自的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以阿波罗尼亚斯为首,三位神明一同走来,尾部还跟着凯尔希和霜星。
祂们大多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来算账的,走在最前面的壮汉把提起长矛。
咚!
宫殿震颤了一瞬,上首的圣女睁开了眼,湛蓝、澄净、淡然,犹如暴风雪后的万里碧空。
“耶拉刚德,你在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等伤养好一起走吗?”阿波罗尼亚斯很不爽,感觉人人都在忽悠自己。
“我可没说过要走。”
几人看向阿波罗尼亚斯,后者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哈,我还以为你默认了,那你现在准备干啥?”
耶拉刚德盯着祂们,一字一顿道:“决一死战。”
声音很平静,但引得几个同类皱起眉来,壮汉干脆笑出了声:“决一死战?连谁袭击你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怎么打?”
“袭击我的是一名原生者,便是那位‘影’。”
“原生者?”几人都吓了一跳,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劲。
“是灰烬告诉你的?”莫拉蒂亚的微笑也随之僵住,“说,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做了什么?”
有些时日没听到灰烬的消息,祂们还以为后者溜了,搞得阿波罗尼亚斯天天嘲笑自己,结果灰烬没跑,更悄悄策划阴谋。
“我和他杀了蛮沙,将棺材带回。”
什么?蛮沙也来了?
短短一句话,里面却蕴含了巨大信息量,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把蛮沙干掉装进棺材带了回来。
“你们两个不可能杀死蛮沙。”艾瑞丝冷冷说道,毫无愤怒的情绪。
而面对朋友,耶拉刚德也很诚实:“但他做到了,至于怎么做到的,我、你、它们永远不知道。”
前半句没什么,后半句则直接点燃了怒火,在场的都不是笨蛋,如果它们也不知道真相,那黑锅会甩给谁?
铮——
阿波罗尼亚斯提起了长矛,矛尖指向前方,低声喝道:“你敢算计我们?”
“您说笑了,我从始至终没有提过你们的名字,但灰烬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耶拉刚德前探身体,凛然说道:
“不推一把,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
“胡说八道!这跟勇气无关,现在根本不是决战的时候!”阿波罗尼亚斯更怒了,“那你想过没有,灰烬是不是在利用你,吞噬了一位长生者就跑路。”
“这的确很有可能,但我没有选择,至少——”耶拉刚德抬起手,指向默不作声的两人。
“她们还在。”
忽然被点名,正在复盘整个棋局的凯尔希没反应,她正紧锁眉头,就差咬大拇指了,而霜星则没那么多屁事,当场向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道。
“雷恩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同伴,更不会临战脱逃。”
“你们两个人类懂什么!”阿波罗暴躁的声音响起,望了眼胆敢直视自己的霜星也没多说什么,骂骂咧咧的往外走去。
“想白白送死就去吧,我不奉陪。”
他久经战阵,早已褪去天真,敌情不明,灰烬又不可信,拿头去打仗啊,这玩意关乎生死,哪是一腔热血就够的。
艾瑞丝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反倒莫拉蒂亚来回看了看,最后一摁礼帽告退。
没有人阻止祂们,而三人一直走到大殿门口,看到年换了件纯白绣花旗袍,正靠在柱子上假寐,阿波罗利亚斯顿时不爽了。
“喂,你也陪他们发疯?”
“不是哦,我有种感觉,如果跑路的话一定后悔。”
“后悔?有什么证据?”
“我说过是感觉啦。”
又是莫名其妙的话,阿波罗尼亚斯哼了一声也不再管她,抬脚就往外走。
以祂们三人之力,冲出包围圈应该没啥问题,可刚到广场,祂们又同时停下。
远方出现了一缕光,像是一柄巨剑,让如墨般的黑夜变成白昼,太阳升起了,破晓的光芒让风雪停滞,所及之处,积雪正在溶解,显露出坚硬的冻土。
那道光照在广场上,映衬出愕然与震惊,恰如巨浪扑面,让人心神俱震。
“是祂?”
艾瑞丝、阿波罗尼亚斯、莫拉蒂亚一时都没回过神来,祂们看清楚了这阵‘神迹’的光谱,惊愕之中又涌起一阵狂喜,仿佛看到了旗帜归来,专程来接应自己。
“对啊,几百年没看到这光谱了。”年站直了身体,慢慢抬起右手,“但你们高兴的太早。”
光芒在摇曳,其中传来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女巫艾瑞丝,她对这种臭味极为敏感。
“原生者的气息夹杂在光谱之内,这不可能!”
正义的旗帜蒙上了邪恶的阴影,对方连演都懒得演,直接表明立场,便将这鼓舞人心的旗帜变成索命的利刃。
原因已无足轻重,另一股强大的原生者气息也无足轻重,因为平淡的声音如滚滚春雷由远及近。
“臣服,或死亡!”
这声音震得雪峰摇晃,山林悚然,正因平淡才充满霸气,仿佛视神于无物。
“怎么会,这,没道理啊!”莫拉蒂亚扯着头发,无数的念头变成一个老掉牙的笑话。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长生者中的扛把子倒戈了,而且从气息来看,倒戈的时间不算短,此时此刻,祂们除了茫然,甚至都没心思去猜测这几百年发生了啥事。
一群长生者中,唯有收到风声的年维持着淡定,烘炉的虚影出现在广场上,祂握住了一柄青铜铸成的长剑。
“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现在是先战而死,还是先降再亡!”
.....
这束光照亮了谢拉格的夜空,正在家里的人纷纷走上街跪在地上祷告。
耶拉刚德又展现神迹了,而且比记载中任何一次都要伟大,光芒照耀,蔓延一个月的暴风雪竟全部消失,唯有研读经文的老者才忧心忡忡,这神迹未免过于伟大了。
“这怎么可能???”
如海般的镜湖之畔,野猫愕然的发出人声,伸出爪子瞠目结舌的指向天空。
“不应该啊,咋又跑到我前面去了?”
诡秘之神心里很乱,他渴望进步,以往还是有点逼格和操守的,若非大地即将步入终点,真下不定决心当狗。
可这一个二个的同类也太没有节操了吧,莫非在比下跪速度吗?
以光谱判断,主早已皈依苍穹,等于说祂还在扭扭捏捏的时候,己方扛把子已经麻利的跪下。
本以为是曲线救世,再怎么说也该是谈好条件,各分天下,搞了半天,结果是去当狗了。
“您怎么了?”雷恩正装模作样的祈祷,念诵刚编出来的经文。
野猫被打断思绪,赶紧回过神来。
“看到了吗?这便是你主的光辉。”
“我的心已感受到那份伟大,不再迟疑。”雷恩当然不能说自己比祂看的更清楚。
这算哪门子的长生者,完全是金与紫各占一半,刚才还在嘀咕这是吞噬还是融合。
“那么就过去,展现你虔诚的机会到了。”野猫甩了甩尾巴,撒开脚丫子往树林里跑。
祂当然不会担心修女跑路,作为一名信徒,当看到这光芒,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敢去跳,至于祂,也该去领赏了。
修女没动,像是被这光芒所吸引,实际上一直把注意力投在野猫身上。
祂脖子的毛发间有一滴漆黑水银,若非开了透视挂根本看不到。
是它?
雷恩瞬间认出这就是旅社里的黑影,然后看到空气中有无数金色的粒子正在向某处汇聚,像是猜到了后者想去做什么。
可他没有动,抬头仰望那如同白昼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
即使做了无数准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强度超乎想象,单从规模判断,也在蛮沙的十倍以上。
Boss已亮出血条,只是那血条超出屏幕,让人一看就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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