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警备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里面有亲人在之前事件受到波及的士兵一起闹腾，而剩下的要么不知所措，要么开了小差。
而在市政厅三楼，市长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挤满了官员，全都如热锅蚂蚁那般走来走去，偏偏鲍里斯侯爵进去以后就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办公室内，鲍里斯满头大汗，不多的几根头发全被汗水黏在头上，他看向面前肃立的内卫，声音已带上了哀求。
“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但谁知道事情会到这种地步！”
暴君静静的看着他，外面的喧嚣没有引起任何情绪波动。
“捅出真相的人是龙门，切尔诺伯格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赶紧让我出面去把事情压制下来！”
侯爵已经想好了，绝对不能动手，先把卡涅利吊死，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魏彦吾的家事，我们不想管。”内卫听到这话，只是缓缓摇头：“但，他一定在这。”
鲍里斯急的都快哭出来，这几天连灰烬的毛都没找到，所有整合运动成员全是假的，他抛出几次鱼饵对方都没咬勾，那自己钓的是什么，空气吗？
可内卫就是毫无证据的笃定灰烬在此，就如雷恩笃定他们一样。
“召集忠于你的部队，反叛者杀，以那个人的习惯，他不会袖手旁观。”
鲍里斯傻了，不就一个整合运动的首领吗？犯得着用这么大代价消灭他？
任何正常人都知道这么做的下场，这命令也忒特么离谱了。
“我不会毁了自己的城市，绝对不会！”
他以咆哮抒发着几日来的愤怒，合作也是有限度的，这些人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内卫豢养的狗吗？
“你们参与这件事本身就触犯了条例，我一定会向陛下控告！”
内卫形同叛国，可暴君依旧静静站着，缓慢的说道：“乌萨斯已经烽烟四起，帝国各派的斗争注定无法让动乱平息下去，这片土地会在内耗中越发的虚弱，再也无法贯彻乌萨斯的意志。”
内卫的话很轻也很慢，看似对局势的分析，鲍里斯的眼睛却越瞪越大。
“你、你们效忠的不是陛下！？”
“至少不是这一位。”暴君微微俯下身，轻叹道：“侯爵，直视我。”
鲍里斯本能的抬起头，看到那血红的双眸，整个人僵直不动，刹那之后，黑色的长矛从他身体里生长出来，这位颇为传奇的商人身体颤动着盛开出血之花。
噗噗噗......
他瞬间变成了破布娃娃，无神的双眸盯着天花板，嘴里穿出一支长矛。
鲜血在地毯上蔓延，暴君看他一眼，又转身看向肃立的另一名内卫，后者点点头，轻巧的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在密密麻麻的‘噗噗’声响中，暴君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你们可以尾随整合运动过来了。”
“那混球死了？祭礼又该怎么办？”电话那头传来个如同咆哮的声音。
“无妨，已经够了。”
“够了？什么意思？”
“黑蛇即将归来，他将成为吾等与意志的桥梁。”
电话那头响起了明显的吸气声，仿佛难以置信，又在情理之中。
“好，我将亲率一个军和两个卫戍师来到切尔诺伯格。”
短短数语，暴君挂断了电话，他望向办公室内肃立的内卫们，缓缓闭上了双眼。
灰烬，就等你来了。
........
伊尔库茨州，中部，彼得罗夫伯爵领。
一座固定城镇正冒着黑烟，到处都是整合运动的战士、里应外合的民众，那些缴获的武器正在被分发下去，教官们也在给新入伙的人编组。
右侧空地上正在分发物资和粮食，整合运动只需要自愿作战、心怀奋斗的战士，并不像流寇一样裹挟民众，不愿意战斗的人会领足物资散去或留下。
左侧的高台则是在公审，一个外号食人魔，最喜欢强掳少女，做出难以置信暴行的贵族正崩溃的大哭着，然后被爱国者亲手挂上旗杆。
看着那双脚乱蹬的肥猪随风摇曳，百米开外的塔露拉正在发呆，阿丽娜悄然走来，拍了拍她肩膀没反应，便又加大力气再拍一次。
“啊？”
“塔露拉，最近你怎么越来越喜欢发呆？”
龙女眼中闪过疑惑，揉着太阳穴道：“或许是太累了吧。”
整合运动转战数百里，在没有重兵围剿的情况下如入无人之境，城镇和贵族领地根本难以抵抗，统治者要么跑路，要么留下来受死。
第三集团军一番养寇自重的操作下来，整合运动已经膨胀到近万人，望着那喧嚣的分组场景，塔露拉的眼中又闪过几分忧虑。
“人数变多了，战斗力却没有增强。”
“你不是已经把老兵分配下去了吗？有中坚骨干在，他们一定没问题。”阿丽娜还是那么乐观。
“那也打不了硬仗，思想工作也没完成，许多感染者是听说咱们有药才跑来的。”
越来越复杂的整合运动弄得塔露拉头大。
“需要一块地方好好整编下吗？”阿丽娜突然笑出声，从身后掏出一份文件来，“当当，灰烬先生传来的最新命令。”
塔露拉被好友的作怪给逗笑了，她没好气的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眼，脸上已浮现出一抹喜色。
终于要南下了，只要能夺取切城，以那里的物资还有人口，她能在如今的基础上爆出十万大军来。
欣喜之后，她又冷静下来，只是将文件收起。
“去通知爱国者先生吧，咱们今天傍晚就出发。”
“好的。”小鹿刚转身，就发现自己袖口被抓住，她浑身一颤，转身的时候挤出个笑容。
“还有事吗？”
“上次给你说的事还记得吧。”塔露拉不等回答，如战士一样眺望远方。
“一旦发现，立刻杀了我！”
第二百四十八章 若有千面，无所不精！
切尔诺伯格贫民区，凌晨。
白天那些被斩杀的尸块、血液已经被冲洗干净，几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从傍晚算起，切城就像火山爆发似的越来越激烈，贫民区自然也出现了动荡。
有人在抗议，有人与警备队发生了冲突，有人则浑水摸鱼。
凄厉的警笛声一夜都没停过，偶尔还能看到火焰腾起，如此混乱之中，阿撒兹勒诊所一片平静，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碰不得，孩子们早早上床休息，一如往常。
唯有房顶之上，雷恩手扶栏杆像是一尊雕塑。
他的意识早已沉入火焰空间，这几日看似摸鱼，实际上一刻不停的在寻找增加战力的道具。
有许多东西已经被他找到，全部堆放在一起，静静等待着使用的时刻。
雷恩望向火焰旁，那一把锯齿似的太刀，一柄造型独特的长剑，这便是几天来的最高成果，最后的杀手锏。
‘这两把武器虽然代价很大，但足以应对各种意外。’
雷恩的脸上带着满足，听到外界的脚步声，便又将意识脱离空间，这几天都这样，他只能用闲暇时分来搜索。
“你又在锻炼源石技艺？”
赫拉格迈步而来，并不关心灰烬独特的锻炼方法，看向混乱中的城市，退隐的老将军环视一眼，默默地叹口气。
“这值得吗？”
“值得。”雷恩毫不犹豫的答道，“反抗就意味着流血，切城付出的代价已经是最轻微的了。”
警备队没有像利沃夫那般抬出大炮来将一个个城区夷为平地，切城就如失去了指挥，各自为战，既没有强力镇压，也没有放弃抵抗。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鲍里斯侯爵还没有站出来收拾人心，真是让人疑惑。”赫拉格搞不懂局势发展，就算换一头猪来也不至于此。
“或许他已经死了。”
“有这个可能，但为何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或许市政厅的人都死了。”雷恩开了个玩笑，耸了耸肩，“反正不是整合运动做的。”
赫拉格并没有把他的话当成玩笑，沉思稍许：“或许你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就更不要抛头露面，只要整合运动到了，战役就分出胜负。”
这是最稳妥的忠告，雷恩却摇了摇头：“用切尔诺伯格这么大一个诱饵来钓鱼，不会那么简单，战斗是肯定的，关键是与谁战斗。”
诚如赫拉格所言，他什么都不做，切城也会被占领，但那是在表面上，有些东西，人力无法抗衡。
“人与人战斗，非人自然要由非人去对付，我只需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
“你要走了吗？”
“嗯，我会尽量把战斗控制在诊所之外，不会波及到你。”雷恩转身离开，扶住门把，又稍稍转头。
“对了，再次谢谢你的咖啡。”
赫拉格没说话，如雕像般眺望城市，听到天台大门关上的声音，他默默摇头。
将最危险的敌人留给自己吗？智谋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武勇。
非人之战，谈何容易。
雷恩从天台下来，见霜星、奈音和陈已在楼梯口等候。
赫拉格已经放弃治疗，对自家女儿听之任之，像是在雷恩手下能够在保住性命的同时挨一顿社会毒打。
陈警司则是个支线任务，龙门的事本与雷恩无关，可她犹如钥匙，雷恩说什么也得助拳。
“凛冬已经带着人离开了电视台，你带人去接应一下。”
“然后呢？”霜星没走，知道话没说完。
“去切城研究所，柳德米拉那笨蛋一定是去报仇了，如果没死的话就带她潜伏下来，等开战以后彻底控制研究所。”雷恩说着，拿出一份厚厚的地图给她。
“这是赫拉格先生交给我的，里面有切城完整的地下结构。”
霜星眼眸一亮，这可帮大忙了，能让入城部队暴露的时间大大推后。
她接过地图，虽然明知道这次是多线作战，却依旧忍不住问道：“你呢？”
“我跟她一起。”雷恩指向满脸意外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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