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亚瑟王，不死于意外 第279章

亚瑟身处的环境轰然变动。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并没有多大变化。漆黑依旧漆黑，但亚瑟能感觉到，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感知被彻底蒙蔽，视觉、听觉、触觉、味觉···不只是五感，就连灵魂与自我亦不外如是。

好似整片天地只剩下他一人。

无尽的孤寂，宛如一瞬千年。

然后，无限制，看不到尽头的永恒持续。

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死亡吗？

不，死亡并不可怕，生存才可怕。无休止的永生，失去了一切，被限制了一切，永远待在什么也没有的混沌当中，除了自己外一无所有。意识明明清醒着却无法行动，就连自我了断也无法，永恒面对黑暗与孤独，不断沉沦。

此为，终末。

如果这就是他的终末，那还真是生不如死呢。

“这···”亚瑟眼底闪过一丝心悸。

那种终末，可能吗？

说实话，理论上完全可能。他是不列颠之王，似神非神，存在形式极为特殊。他即是不列颠，只要不列颠的概念没有消亡，他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去，可谓永恒的王者。这也是他在降临第一世界后，能够在不列颠本土重生的自信。

最可怕的是，每一次重生，他的思维都会回溯一些，遗忘死亡前的记忆。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死去，乃至认为自己一直存在没有身死过。

那么，如果爱歌、阿尔托莉雅···那些他珍视的爱人、亲人、友人、臣子们全都死亡，他心中的不列颠不复存在了。他会死吗？

不会！

现在的不列颠太强盛了。

即便不列颠王朝毁灭，也必然会出现继承不列颠之名的国家重新立于大地之上。

即便所在平行世界毁灭，那些他所涉足过的平行世界、异世界，都有重新建立不列颠的可能。因为种子，早就被他埋下了。

“此终末，非吾等带来，而是你必将迎接的命运。然，成神后有一线生机。”诸神同声道。

成神。

又是成神？

“你们就那么想让我成为你们的同类吗？你们有那么好心？还是说，你们在害怕？”亚瑟忽然笑了，露出极为不屑的表情笑了出声：“何其悲哀，自诩凌驾众生的神，却害怕着人类崛起。不用拿终末或外敌来欺骗我，那种东西，毫无意义。”

“无知！此乃吾等推算未来！”

但亚瑟可不会相信主神的善意，况且是这种强加的善意。

“你们对一个持有看穿未来的千里眼的人，谈论未来？何其可笑，何其懦弱，无数种未来我早已遇见，却从未相信过未来。未来不过是一种可能性，你们居然相信所谓的未来，只证明你们目光短浅。”

亚瑟面色更加鄙夷了。

确实，如果是那种绝望的终末，亚瑟会害怕，会疯狂。

但主神盟约算错了一点，他绝不会绝望。如果因为区区寂寥黑暗就绝望，放弃了一切的话，他就不是亚瑟王了。被隔绝，身陷混沌，哪又如何？

放弃了自己才叫绝望，但他不会放弃。

被隔绝就变强，强大到可以创造世界的程度。创造世界便不会孤寂，不列颠毁灭了就重建一个不列颠，然后继续变强。

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会有希望。

大不了，再努力一些，强大到比任何人都强，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强，区区世界壁障，区区时光长河，为何不可超越？

至于成神？

更是贻笑大方。

或许正是因为人类与神明的本质区别，主神盟约才会想出‘成神’的破解之法吧。

“我问你们，你们···是否深爱着人类？”

“荒谬！吾怎可对蝼蚁产生爱意。”

“吾当然爱着人类！”

“人类，一直被众神钟爱。”

“人乃神之仆从。”

“神爱世人。”

回答各种各样，原本统一的声音变得杂乱无章，隐隐有些互相争吵的趋势。

亚瑟摇了摇头，老实说，之前诸神意志统一，应该是使用了什么秘法，威势相当唬人。可如今，因为一个小小的问题产生了矛盾，这让亚瑟如何不自嘲？

自己之前居然忌惮这些家伙。

罢了，无论诸神对人类怀揣慈爱也好，心存不屑也罢，都不会改变他的信念，倒不如说，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后，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信念。

神与人，是完全不同，注定无法理解的存在。

这一点从未改变，就算放在雅典娜身上，亦同样。

神对人的爱，对人的恨，永远都以主观，高高在上的心态出发。死神热爱着人类的死亡，战神热爱着人类的争斗。这些不是爱吗？不，这些都是爱，人类无法否定这一点，那就是爱，在人类看来畸形的爱。

而这，正是亚瑟讨厌神，不愿成神的原因所在。

他能够预见到，如果自己成神，依旧会热爱不列颠。

极度的热爱人类，并且对不列颠呵护甚至更胜于如今吧。

但，那是从神的视角。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会带领不列颠走上更高的巅峰。然后···一味要求不列颠强大，不再理会人们的自我意志。人类是否愿意，与他无关，只要不列颠强盛即可。就好比人类全是一颗颗零件，由他来组装，构造更加强大，名为不列颠的庞大机械。

无视自我意志的强大毫无意义。

和他如今，希望不列颠自强不息，人人如龙的理念完全相悖。

稍微形容一下，他以前希望不列颠的人民幸福，所以不列颠才强大，形成了在他人看来幸福的理想乡。那么成神之后，他就只希望不列颠强大，人民是否幸福无关紧要，不列颠怕是会从理想乡变成反乌托邦吧。

谁能说那不是爱？

不能，那就是爱。

作为神的亚瑟，希望不列颠强大，不列颠人民强大，只是无视了人们的幸福。觉得不列颠强大牺牲掉幸福是必要的代价，也是为了人们好，至少神觉得，这是为了人类好，那么这就是爱。

对，简单来说，神明对人类的爱，就是‘我觉得你需要这种爱’。

然而这样的爱，对人类而言太沉重了。

所以···

“放弃你们那些无聊的幻想吧。我不管你们为何要逼迫我成神，也不想知道你们害怕的是什么，我只会是我，我永远都是人类，亚瑟·潘德拉贡，永远不会改变。”说罢，亚瑟双眸变得空洞。

“吾有一剑，可斩山河日月，可分天地浊清。”

一瞬，长剑斩落。

长剑划过的轨迹立即让这片虚无空间光明大放。

高山、神社、烈火，全都重新出现，而后破灭成最原始的形态。雅典娜、巴、冲田总司三位少女的身影，就出现在亚瑟触手可及的位置，旋即亚瑟拉着三人，缓缓走进那分割天地的剑痕之中。

亚瑟走了，带着三位少女，留下了对诸神的轻蔑与嘲笑。

紧接着剑痕猛然扩大，将混沌虚空彻底斩灭。

十几位主神的身影出现在原本宙斯三人所在的山峰之上。

他们齐齐发出一声叹息，目光转向‘千子村正’。

“吾等···试炼失败了么？”

“啊，失败了，第三试炼·未来，已经彻底宣告失败。”‘千子村正’神色微妙，也不知是对亚瑟欣赏，还是在惋惜：“无妨，人子命运早已注定，不以神的身份参战，对吾等未尝不是好事。”

说完，他们看向瑟瑟发抖的小狐狸，以及在小狐狸身边，整个身体被劈成两半，神魂已然斩灭，死的不能再死的宙斯。

这······

‘千子村正’嘴角一抽，很是后怕的拍了拍自己胸口。

还好还好，展开第三试炼之前让这家伙顶包，去加固第三试炼空间，不然的话···等会大家就要吃他的席了。

真惨呢，连惨叫都来不及。

001:哦?本王没了?

冰雪寒风隔绝在外。

迦勒底中，几个员工有说有笑的一起去往食堂路上。最近从中央管制室那边已经传出了消息，第五特异点的攻略任务已经进行到收尾阶段，估计用不了多久，前线的御主和英灵们，就能返回迦勒底了。

虽然他们这些做后勤的，无法体会到前线战士的艰辛，甚至连去中央管制室的机会都很少。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作为迦勒底的一员，他们对前线战士都持有相当程度的关注与担忧。如今得到御主和英灵们很快就要平安回归，特异点也会被修复，实在令人激动欣喜。

可是很快，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像冻结了一般坚硬住。

“那个是···”

他们揉了揉眼睛，齐齐咽了口唾沫，眼底浮现出尴尬与惋惜。

这一切，皆因为前方不远处，对着窗外雪景自言自语，面色时不时扭曲的白发美丽少女。

听闻，对方是侍奉那位亚瑟王的宫廷魔术师，魔术师顶点的一位，在不列颠地位非常高。

实际上作为迦勒底的员工，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和这位半梦魔小姐打交道。

说句中肯的评价，梦魔小姐颜值无可挑剔，有一股如梦似幻的魅力，当初就是凭借一张清纯又可爱的脸蛋，短时间内征服了不少迦勒底成员的心。性格方面，开朗活泼，有时候有一丢丢调皮。

按理来说，如此少女自然是惹人怜爱的。

可惜···

实在太可惜了。

“唉，多好的女孩子，居然脑袋有问题。”

“谁说不是呢。”

“别说了，别说了，快点走吧。她的傻气会被传染人的，没见DR.罗曼这几天智商已经明显下降了很多了么，听说就是和她待一起时间太长了。”

“咦？DR.罗曼不是一直都很蠢的样子吗？”

“走吧走吧，离她远点，好好的个人，可惜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