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邪神，带孩子 第22章

卓一凡略感意外：“呃，我还以为你会说神秘吸引神秘之类的话，没想到会提起这个。”

视网膜效应，也叫孕妇效应，指的是记忆缓冲区的印象过度映射到现实中导致认知产生偏差。

比如说怀孕的人会觉得街上的孕妇真多，穿了新衣服的人会觉得大家也穿了新衣服。

这是一种心理现象，跟墨菲定律一样，其实就是因为你过于关注那些特定的事物而误认为同类事物特别多。

也有人持有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这与既视感一样，是某种超越时空的潜意识共鸣反应，甚至还有记忆纠缠、时光倒流、高能灵魂粒子隧穿等等奇怪的说法。

这也是心理学经常被蔑称为伪科学的原因所在，其研究中不仅缺乏足够的逻辑验证，甚至还经常掺杂了实验对象和研究人员的主观论证，非常不靠谱。

当然，将那些心理学研究当做小故事来听的话也是非常不错的消遣。

伊德海拉发出低沉的嘲笑：“看，你又开始多想了。就不能乖乖用这些半通不通的理论去安慰自己紧绷的神经吗？”

沉默了良久，卓一凡好像终于憋不住了般，叹了口气道：“我做不到……”

“真无趣……”伊德海拉柔软如初生蚜虫的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好吧，关于这个问题，你要不要换一个角度想一想，比如说，并不是你碰上了不好的事情，也不是大家都在找你麻烦，而是因为，一切本来就是从你这里开始的。”

咔，卓一凡的五指不小心抓进了古董一般的柜台，他眯起眼睛道：“因为我？”

伊德海拉的嘴角夸张地翘起，好似一轮倾倒的月牙，露出了贝壳般的牙齿，闪耀着白骨般的微光：“不要妄下定论，年轻人。因果逻辑的关系并不一定适用于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只是某些贱人的恶趣味而已。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那些闻所未闻的混沌已经把这个世界搅得翻天覆地。地球的神话，外星的神话，外星人眼中的地球神话，地球人眼中的外星神话，这几者并非孤立，而是互相影响的。记住，思想是会变成力量的，但令人恐惧的是，思想本身却脆弱得连自身都无法认识。”

卓一凡有些蒙圈了：“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觉得是常识的东西，其实不一定是真实？”

“什么是真实？两千年前的泰勒斯跟耶稣，谁才是愚昧？今天的科学和神学，谁才是真实的那一方？”

如果是在过去，卓一凡可以理直气壮地拿出小红本吊打各路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用“这不科学”大咒语歼灭一切封建迷信。

但现在，他迟疑了。

他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仿佛一旦口头得出结论，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就会彻底沦陷，变形成颠倒错乱之物。

小茧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卓一凡僵硬的脸庞，他勉强一笑，继而说道：“我不知道谁是真实，可我暂时还不想像一团史莱姆一样在宇宙里面飘着。”

“庸俗的回答，庸俗的男人。”

伊德海拉面无表情道：“那么作为我提示了这么多的回报，少年，要来一发吗？”

“嗯！？”卓一凡神色一悚，怀中的小茧开始如发怒的小猫一般发出威胁的低吼。

伊德海拉站起身，身体开始如装了橡皮泥的气球般变形，在吹起般长大的身体上形成了一幅绝美的五官。

这些五官很精致，很完美，但看起来却像是从无数完美之中硬生生粘合在一起的脸庞，充满错位的荒谬感。

他断然拒绝道：“不用了。”

伊德海拉扯了扯嘴角：“嘁，死处男。”

她的身形重新恢复成了幼小女孩的形象，懒散地坐了回去。

“这特么跟处男什么关系？而且我……我也不是处男了……”

“啊啊，反正就是那种既然发生了关系就一定要忠贞一生得处男思想吧。莎布还真是选了个麻烦的对象。”

卓一凡惊了：“等一下，你认识她，她叫莎布吗？”

伊德海拉呵呵一声，皮笑肉不笑：“莎布尼古拉斯嘛，三柱神之一，丰饶之神，森之黑山羊，黑暗地母神，可以说是全宇宙物质和生命这一概念的人格显化……不认识她的应该也不多了。”

小茧又是一声嘶吼，食人鱼般的尖牙龇了出来，吓得那只黑猫躲到了桌子下面。

这一通头衔让卓一凡有些迷糊，但他还是急道：“她在哪？她有说过什么吗？”

“这是一场游戏，等开始的时候她自然会出现。”

伊德海拉将受惊的黑猫抱在怀中抚摸，露出了蟾蜍般的微笑：“不过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你觉得怀里的这个怪物可能会毁灭世界？别傻了，光是现在，这个世界就有超过两位数的神话种拥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可能，在可以看见的时光中，更会降临数不胜数的怪诞和虚无，载歌载舞地将自身的恐怖挥洒出去。”

卓一凡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难以消化这些消息，他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该如何阻止这一切？”

“阻止？没有任何办法……等等，或许有一个办法。”伊德海拉放下黑猫，站起身不断在一旁的书柜中翻找。

“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定就是那个制造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举起一本破旧的书，呈到卓一凡面前。

“这可是我这最有价值的几件商品之一了，你想要吗？”

卓一凡警惕道：“怎么卖？”

“陪我睡一晚。”

“！？”

“开个玩笑而已，所以说处男啊。”

“这个梗都馊了，能不能不玩啊？”

“嘁，只有那些最虔诚的信徒才能获得我的垂青呢。”

“冒昧问一句，他们最后都怎么了？”

“没怎么了，”伊德海拉含蓄地微笑道：“只不过变得跟我一样美丽。”

卓一凡无言以对。

伊德海拉递出这本不断落下灰尘的书：“给你吧，先欠着。”

“这也是我唯一能卖给你的东西，其余的，都太廉价了。”

她一挥手，所有的货柜和壁画都恰卡恰卡地转动起来，又换了一片崭新的商品。

卓一凡有些迟疑地接过这本古书，看着很厚，实际却很轻，这种酥脆的触感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成一堆纸屑。

他一下子小心起来，这种古书的价值可以从一文不值飙升到成千上百万，离谱得让人感叹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封面上是一团因为氧化而斑白的泡泡般的图案，每个泡泡里都有一个门板样的东西，中央已经完全变成白的了。

侧边上用陌生但却莫名认识的蝌蚪文字写着：《无尽真知之门》。

没有作者署名。

卓一凡轻轻打开它，小茧也好奇地探过头去。

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一面画着一柄已经插入一个浮在空中的锁孔里的银色钥匙，原本只是花纹的藤蔓似乎依旧在生长。

咔啦，钥匙微微转动，一道道金色和银色的光滑组成一片齿轮和轴承的巨门，直接投影到了空中。

齿轮咬合，轴承转动，门扉开启，光芒万丈。

陡然间似乎看见一片璀璨无比的星河，无尽的时空折叠在一起，仿佛有亿万道门扉一同打开。

三维世界那微不足道的坐标轴顷刻间崩溃，无数立方体层层嵌套，形成了一片令人晕眩光芒，切面之间不断变换，象征着更高次元中的摆动。

甚至连周围的环境都在呈现出虚幻的几何变形来，仿佛一切只是晃动的影子。

高维次元的特质渗透进来，产生了一股莫大的吸引力，将卓一凡微不足道的个体信息折叠，折叠，再折叠。

卓一凡的整个形体就好像被分解成了无数像素，毫无抗拒能力地吸进了一个光芒万丈的漩涡。

片刻，又好似永恒的光芒过后，整个魔女之夜中已经没有了卓一凡和小茧的身影，连那本书也不见了。

黑猫窜出来，尾巴高高翘起，对着伊德海拉尖叫道：“为什么要给他那把钥匙？你想反悔吗？”

伊德海拉打了个哈欠：“既然一切已经注定，那他有没有那把钥匙又能怎样？放心，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她的面庞长出了鸟的翅膀，脖颈落下长长的花瓣，手脚变得细长犹如藤条，数不清的生物特征从她的身上出现然后退化，如同一颗贯穿了整个生物史的叉状树木在生长。

那是无比瑰丽的进化之树，扎根在一团污泥般的血肉之上，象征着一切生命的起源和过程。

伊德海拉轻轻道：“如果这个世界的毁灭已成定局，那么就由我——乌波.萨斯拉之子来执行这份使命。”

流转的色块凝聚成一道长廊，架在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面前，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

黄诗雅有些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不清楚自己一个人出来逛的是什么街。

她看向两栋大楼的间隙。

似乎，那里原本有一家店？

这本书的基本构架其实还是洛夫卡拉夫特的原本体系，并不存在旧日支配者（过去曾支配宇宙的恶神）、旧神（打败并封印旧日支配者的善神）、古神（地球神明）这种概念，这些都是德雷斯的善恶二元论引申出来的概念，代表着正义打败邪恶，邪恶时刻密谋反扑的老套设定，我觉得并不有趣。

地球神话我也会重新诠释一遍，大概会被改得面目全非吧。

至于具体怎么设定，看后文吧，我希望能展现一些更有想象力的有趣场景。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留言

那扇光怪陆离的门扉将卓一凡的整个形体彻底打碎成了比特大小的信息子，粗暴地塞了进去，却十分精细地再次粘合了起来。

当卓一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能看见一片黑暗的空间。

这里有着异常坚硬的石头大地，异常地空旷，但也会像是设计好的那样间隔一段距离就出现一片闪烁着荧光的真菌，照出一片微弱的光芒。

头顶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偶尔能看到一些星光。

手机，理所当然地没有信号。

呜呜的风声犹如这片大地的窃窃私语，诉说着千万年的历史。

值得安慰的是，小茧依然在他的怀里，并未失踪。

那这里真的能找到背后的主事者吗？

说起来现在就遇上最终boss会不会嫌命太硬啊？

卓一凡胡思乱想着，开始行动起来。

光滑的地面上有时候会覆盖一层薄土，长出一些奇怪的灌木，有着血一般的颜色，明显不属于地球上的物种。

走了一段距离，卓一凡竟然遇到了一堵墙壁。

他大为好奇，沿着墙壁快速探寻起来。

突然，一种轻微，却好像串联了整个世界的震荡传来。

石子在弹跳着，黑暗之中似乎能感觉到不知多少万里外一个巨大的存在踱步前行。

卓一凡停了下来，静静地感受着虚空中让人寒毛直竖的颤动。

他举起手像天线一样接收那些传导的能量，其中所包含的幽暗深远让他也不由得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