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这样毫不犹豫地和外神媾和，并且生育子嗣……和自己很像啊。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绊笼神紫苑没有一丝对于配偶和子嗣的爱，只是纯粹当做道具来利用而已。
这让卓一凡实在腾不起亲近的感觉来，反而有一丝厌恶。
灰蒙蒙的光线从周围的窗户照进走廊来，更显得走廊破旧黑暗，好像所有的光明都消失在了大门之后。
卓一凡的脚步越来越轻，似乎怕唤醒门后的存在。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咔哒一声，一阵激烈的抽水声响起。
卓一凡听着感觉十分熟悉，才发现身旁的阴影里竟然藏了一扇门，门缝处阴影有光透出。
然后又是一阵略细的水流声。
卓一凡仔细倾听，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某种道具正在发动，还是奇异的魔法征兆？
微微顿了一会儿，门毫无预兆地开启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后，正一脸轻松地摸着肚子，骤然发现面前有人，不由得愣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那是一个穿着长长白大褂的女人，看起来头发凌乱，皮肤粗糙，眼袋浮肿，但不得不承认身材姣好，面容清丽，是个实打实的丽人。
正是灵视中绊笼神紫苑的模样。
而她的背后，正是一个刚刚冲完、还在蓄水的光洁马桶。
然而在尴尬蔓延之前，邋遢的女人就淡定自若地在白大褂上擦了擦手，关上门，随口问道：“新来的病人？迷路了？”
“哦呵……”
卓一凡沉默了一会儿，顺着话头道：“不，我是貘月真寻介绍过来，与绊笼神紫苑会面的。”
邋遢的女人在前面走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见我？见我干什么？”
这副凡事慢一拍的模样完全颠覆了卓一凡之前对绊笼神紫苑冰冷、残酷、偏执的形象想象，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比较神经质的研究者而已，最多有点交流障碍。
卓一凡决定直接开门见山，不然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继续下去，还不知道得在主题外面打转多久。
“我来和你商量，如何对付绊笼神明彦。”
听到这个关键的字眼，绊笼神紫苑呆了一下，卓一凡赶紧做好准备，应对这个女人可能的情绪失控。
谁知她只是恍然大悟道：“哦，明彦啊。对，他跑出去好久了，是得找机会带回来……”
她走向了黑色大门，只留下满头黑线的卓一凡。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绊笼神紫苑真实的模样颇像那种邋里邋遢的书呆子。
也是那种等家长会散场了才赶到、孩子生日上只用一个电话敷衍、说好要接送却没有一次准时的毫无责任感的母亲。
卓一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题了。
对付这种人，还真不能太客气。
卓一凡跟着走进大门，发现绊笼神紫苑正在一个办公桌后面看着一份材料。
“坐下吧。”
绊笼神紫苑也不知道该说是自来熟还是根本不在乎，跟卓一凡的交流半点不含蓄。
卓一凡问：“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对啊。”
“可是我听说，这座医院就是你的身体？”
绊笼神紫苑抬起头：“爱管闲事的老家伙跟你说的吧，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是一点没变，瞎操心……不过他也是一知半解。这座医院跟我的关系，就像是培养皿中的癌细胞跟病人的关系一样，只不过这座医院特别大，而且大到了我都走不出去的程度。”
“冒昧问一下，你刚才是……”
“美少女上个厕所至于大惊小怪吗？”
卓一凡想了想，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排泄的需要了……
在这里不管怎么吐槽都怪怪的。
不过绊笼神紫苑身上不管套了多少光环，似乎本质上还是个人类没错。
卓一凡问道：“你看起来好像不是特别在意绊笼神明彦？”
“当然很在意，他可是我最重要的实验材料。”
绊笼神紫苑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儿子：“不过，我经历了他的出逃后也想明白了。犹格索托斯的力量实在不是我能直接掌握，我应该更循序渐进一点。”
她竖起手里的档案说道：“我现在研究的课题，就是关于精神和物质的关系。人的观测构筑了世界，也构筑了神话，而个人与群体之间心理状态究竟如何运作，个体的魔化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整个物质世界，这些都非常有趣。”
第274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午夜咒语
卓一凡有些诧异：“所以说，你现在并不是特别执着于绊笼神明彦？”
“某种方面来说，是的。”
绊笼神紫苑拿出厚厚的记事本，反复看了好几遍：“如果我现阶段的研究顺利的话，大概在三百年后可以开始着手解析明彦的知识和力量。”
“好吧……”
卓一凡一时有些噎住，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绊笼神紫苑竟然这么随性淡然，看来灵视中所见的一切也未必代表了本质，只不过是时光长河中的某一幕而已。
绊笼神紫苑笑道：“放心吧，即使如此我也知道提前准备。如果等真的到了三百年后才着手考虑明彦的问题，那就太晚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出手的。”
卓一凡说：“到底什么是合适的时候，我又在你们的计划里处于什么地位？”
“嗯……其实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计划的成功率很低。但是你的出现让整个计划成功率上升了三十个百分点。这也是我冒险让貘月真寻接近你的原因。现在的你并不适合知道太多，因为这个计划本身也充满了变数。我只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意愿来靠拢那个最终的结局。”
卓一凡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这个计划一旦发动，不止绊笼神明彦会成为目标，其余的所有势力也都将行动起来？”
牵一发而动全局，这个描述异常贴切。
绊笼神明彦势弱之时，幽弥陀伊戈罗纳克绝对不会坐视这个大好的吞噬机会溜走。
这样子整个计划就将牵扯到三个邪神的混战。
这么一来，不管它到底想不想坐收渔翁之利，那个最后的深渊之影也必然会浮出水面。
卓一凡的食指不自觉地敲着椅子：“既然变数太多了……那我就需要减少一些变数了。”
“哦？”绊笼神紫苑的脸上浮现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我接到过一个邀请。”
卓一凡翻出一小张黑色的精致卡片：“魔女之夜宴，在等候着我。”
“啊，真是个受欢迎的男人啊。”
卓一凡起身回程。
“樱岛之上，不需要多余的势力了。”
他打开门，原本幽深的长廊已经变成了车水马龙的景象。
空间的变换让天涯成为咫尺，卓一凡只要跨出一步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住所。
绊笼神紫苑叠起手，撑在下巴上，轻轻道：“不要小瞧了她们。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批魔女，与她们交易过的邪神数不胜数，她们所混合的魔怪血统也多如繁星。你一定会受到异常热烈的款待。”
“我也很期待，会遇到怎样热烈的款待。”
卓一凡跨出一步，带上了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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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晚和白天，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日里人们忙碌地为了生存而奔波，只有夜晚能稍事歇息。
但是，夜晚，也是那些无法照耀阳光之物出没的时刻。
出没的不仅是蝇营狗苟的灰暗之人，还有那些流转于人心之中的魑魅魍魉。
但那种禁忌的危险，却反而蕴含了无穷的吸引力，吸引着那些好奇的飞蛾，毫无戒心地黏附在捕蝇草上。
草下的根须上，缠满了蚊虫累累的尸骸。
不知何时起，有一则充满魅惑的都市传说飘荡在无聊乏味的红男绿女之中。
它说：
午夜零点零刻，闭上眼，在阴暗的小巷中倒退十三步，想着自己最厌恶最想远离的事物，便可以逃离这个世界，去往午夜的魔境。
安和纯子，十六岁，风华正茂的女高中生，此刻正泪眼婆娑地站在午夜的十字路口，看着面前渐渐稀薄的人潮露出寂寞的脸庞。
十六岁的自尊心何其脆弱，任何一点微小的理由都可以成为爆发的导火索，进而演变成夜不归宿的离家出走。
任谁都知道悲剧往往就发生在这冲昏头脑的一刻，但既然是冲昏了头脑，谁又会考虑到后果？
安和纯子恼恨地想着父母的种种不对，手里紧抓着粉红色的智能手机，给自己最亲密的几个朋友都发了讯息，却没有人回信。
“这群白眼狼……”
少女忍不住还想哭泣，却硬生生吸了吸鼻子憋住眼泪。
这一刻似乎验证了母亲无情的话语，安和纯子引以为傲的死党们，不过是一群逗她玩的婊子罢了。
安和纯子努力去打扮自己，迎合别人的举动，还不如努力学习有用。
人群越发稀疏起来，安和纯子感觉到了午夜的一丝恐怖气息，忍不住想要回到那个温暖的家中。
但是可悲的自尊再一次束缚住了她的脚步。
手机上突然跳出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短信：
“告诉徘徊无家的人们一个美妙的魔法：午夜零点零刻，闭上眼，在阴暗的小巷中倒退十三步，想着自己最厌恶最想远离的事物，便可以逃离这个世界，去往午夜的魔境。”
一个个文字仿佛拥有魔力，让安和纯子目不转睛。
她看了看身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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