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仔细一看，这头起码二十多斤的野狗已经只剩下骨头了，真不知道是怎么被吃这么干净的。
“你这家伙，搞的什么鬼！竟然敢捉弄我！”
大田介被吓了一大跳之后竟然惊极生怒，一扫全部的惊吓，恼羞成怒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伸缩棍，走向那个比他还胖的人影。
那大概是哪里来的流浪汉吧，一身破破烂烂的袍子，挂着不少腐烂的食物残渣，竟然还是湿的，散发出剧烈的馊臭味，大田介靠近了之后也是头向后一倾，就要捂着鼻子逃开，几乎要放弃教训对方的念头。
然而流浪汉看见气势汹汹的大田介之后，飞快地吞下嘴里的肉，发出啊呜啊呜的含糊声音，就想逃跑。
但他好死不死的，竟然把手里的野狗尸体扔向了大田介。
大田介赶紧伸手去挡，还是被腥臭的血肉糊了大半的西装，恶心无比。
“你找死！”
大田介怒向心头生，再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去就是好几棍打在流浪汉的手脚和背部，砰砰的响声让肥硕的流浪汉满地打滚。
作为石原组的金牌打手，大田介街头斗殴的本事一流，对于如何最大限度地给予人痛苦更是颇有心得。
在收取保护费或者讨债的时候，免不了要动手动脚，这时候就需要打疼人但不打死人。
“别打了，别打了！对不起！爸爸，妈妈……”
流浪汉口齿不清地求饶着，听着竟然还有一丝清脆。
大田介在之前诡异的氛围下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但对方这窝囊的模样反倒激起了他的凶性，越打越起劲。
昏暗路灯下的杂乱影子映出了一幕凶残的景象，而这只不过是城市黑暗的一道缩影罢了。
在西装革履的人们不知晓的角落里，不知道有多少流浪汉在睡梦中被顽童屠杀，亦或者被黑道掳掠拐卖。
甚至，直接用致死剂量的麻醉药麻晕了以后快速剖走肝肾进行人体器官走私。
这世界上的邪恶，光是听闻冰山一角就可以让阳光下的人们因心底的寒冷而颤抖，深深地抱紧身边的温暖，再也不敢踏入黑暗的禁区。
暴饮暴食的流浪汉被殴打之后颤抖着呕出一堆恶臭的糜烂物，甚至直接倒在了上面，让场面更加污秽起来。
咻咻的挥打声突然中断，大田介有些错愕地看着手中折断的不锈钢伸缩棍，在微弱地灯光下看见断端似乎有什么腐蚀的黑色痕迹。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地上本来奄奄一息的流浪汉突然间跳起来抱住了大田介的腰，把他撞到墙上，后脑磕了一下。
剧痛让大田介不再留手，用力殴打着流浪汉的后背，再也顾不得肮脏。
但是很快，他突然间感觉手掌刺痛，如火烧一般，连带着身上也开始疼痛。
莫名的恐慌让大田介狼狈地倒在地上，顺势用力一把推开了流浪汉，才抽出空看到自己的手掌通红，皮肤发白犹如湿纸巾，仿佛轻轻一剥就会把皮肤剥下来。
他身上的衣服更是在撕扯中轻易地裂开，简直跟纸一样脆弱。
大田介忍痛摸索身体，才发现衣服破损的地方都浸透了流浪汉身上酸臭的汗污，连带皮肤也发泡肿胀起来。
“这是什么？你是什么东西？”
大田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为何自己会如此莽撞地对着这样一个流浪汉施暴，为什么自己没对这血腥的现场产生怀疑。
流浪汉勾起施暴欲的示弱姿态。
空气中带着些许欣快感的恶臭。
一个人怎么可能长得这么畸形？一个人怎么可能制造这么恶心的场面？
大田介就像是被大王花吸引的腐生昆虫，又像是在黑暗深海追逐着灯光的鳞虾，终于看见了灯光背后的鮟鱇鱼之口。
他看见了滴落在地还在冒着烟的腐蚀性液体，这既是流浪汉的口水，也是他的汗渍，是他捕食用的体液！
“救命啊啊啊啊——老大！老大！大友啊啊啊！！”
志田大友，这是另一个瘦高个手下的名字，跟胖子是过命的交情。
可惜的是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夜总会面前，实在太过微弱了。
大田介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更想要呼唤同伴，却被突然间迅猛起来的流浪汉扒住了两条大腿，拼命地拖向更加黑暗的水房角落。
他用力挣扎着，踢向流浪汉的身体，却呼啦一下感觉鞋底掉了，脚趾传来腐蚀的剧痛。
流浪汉浑身汗涌如浆，撒到了大田介的身上，让他惊恐地看见衣服是如何一层层腐蚀朽烂，皮肉又是如何发红剧痛的。
这种一点点被消化的错觉让肥胖的黑道打手更加绝望，之前十几年的好勇斗狠都在此刻可笑无比，完全敌不过怪物的巨力。
他更看见水房背后一根根发黑的骨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已经超越了猫狗的界限。
流浪汉发出吭哧吭哧的兴奋声音，简直像是发现了美食的野猪。
大田介捂住脸闭上眼，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终于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某种柔软的东西被 砸在了地上，大田介突然感觉脚上的拉扯感消失了。
他蜷缩成一团，悄悄睁开眼睛，从指缝里看见有什么人站在了流浪汉的身上，像一座山般压住了流浪汉。
大田介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卓一凡。
卓一凡之前听到的蛙声，其实就是流浪汉进食时过于猛烈的咕叽声。
他很快就赶了过来，一个Q冲上去当场镇压，正好救下了大田介。
怪异，又或者叫“精神障碍性细胞异常表达综合症”，这是樱岛十分独特的一种现象。
发病的人确实是人类，但也不是人类。
他们因为异常的精神而引起细胞的异常表达，呈现出了与人类截然不同的生命结构，更是具有非常狂暴的攻击性。
现在看来，这很类似于初诞者的返祖现象，非常值得观察。
知晓了樱岛人类本质的卓一凡自然明白面前这个肥硕的流浪汉是多么珍贵的标本，立刻镇压住了他。
流浪汉体内不知有多少根骨头被卓一凡踩断了，却还是以莫名的大力用力一撑，就要掀翻卓一凡。
卓一凡毫不慌乱，虚无的右手向下一按，好像重力骤增十倍一般让这一块地方的水泥地都压出了裂纹，流浪汉更是浑身嘎吱作响，身上的酸液疯狂外喷，跟被踩了一脚的蟑螂没什么两样。
脚下终于没了动静，卓一凡走下肉山，不去直视狼狈不堪的大田介，道：“收拾一下吧，带我去见井田上二。”
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争锋相对
要想收容这个浑身都是腐蚀性液体的怪物，确实是一件难事，普通的笼子或者锁链肯定连半分钟都撑不到就被融化了，用玻璃的话也不可能挡住他的怪力。
最好的办法大概是用耐酸腐蚀的防弹玻璃箱关押起来，不过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找到这种好东西。
所以卓一凡只能让人开了一辆拖运海产的冷藏卡车过来，把流浪汉关进车厢，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将他彻底冻结，连酸液都冻成冰，自然也就没有腐蚀的能力了。
相信以怪异患者的非人生命力，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亡的。
当卓一凡将被压制住的流浪汉拖到正在对峙的戊戍辰己和井田上二面前时，两个黑道组长都沉默了。
被压缩制冷机冻成了好大一块冻肉的流浪汉浑身都挂满了冰棱，姿势和面容都维持在了最后一刻挣扎的狂暴与狰狞，简直像是一座鲜活而污秽的毒兽雕像。
冰柜门一打开，差点以为看见了一头前所未有的五毒巨兽在那里蓄势扑击，将所有人吞进一张阔嘴之中。
乍见之下，不少人甚至直接后退了一大步掏出手枪来，连井田上二都恍惚了一下。
面对这比蟾蜍还邪恶了十倍的巨大肿瘤，任谁也需要点时间来整理下思路。
卓一凡并不打算什么都当做秘密来隐瞒，那会严重影响办事的效率，当然也不会说普通人不该知道的秘密。
比如初诞者，比如乌波萨斯拉。
光是知道就会让人心生绝望，失去奋斗的目标。
不过这样想来，樱岛的掌权者应该也知道得不多，很可能也只是被人操控的傀儡而已。
看到他们的反应，卓一凡还算满意，没有被莫名的精神污染直接逼疯，说明这种怪异并没有传染能力。
卓一凡拍拍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他说：“这就是我现阶段的主要目标，一个脱离了人类概念的怪物。这里的官方名应该叫作‘精神障碍性细胞异常表达综合症’，是一种很罕见的病症，也很危险。我需要很多的样本来分析。你们见过这种东西吗？”
场面突然一静，过了几秒，井田上二才说道：“我听说过，怪异……这东西很少见，而且也很难留下证据，所以我一直以为这只是都市传说。我们组曾经向一个瘾君子收讨债务，结果被残忍地杀死了三个马仔，全部模仿了吸血鬼的作风，将活人放干血液而死，死后跟干尸一样。可当我们加派人手去追捕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连呼吸都困难的普通人，因为吸毒过度差点当场猝死。我不敢追究太多，只能宣布这是一个意外——黑道每年都会死人，不超过上限就好。”
看着挣扎的流浪汉，井田上二的眼神变得有些阴暗：“现在看来，是我错怪他们了……”
“真是冷酷的发言啊，不过你提醒了我，不能有太多人搜查同一个地方，以免让怪异退化成了普通的病人。那么你呢，戊戍辰己先生？”
卓一凡看向戊戍辰己。
戊戍辰己连忙摆手：“别看我，我没见过这种东西。”
“呵，你当然没见过，”井田上二冷笑道：“我知道你，戊戍辰己，戊戍组之前的老爷子经常抱怨说家里的小子只会对着纸片人发情。”
听到死对头如此挖苦自己，戊戍辰己倒也不怂，没有落了自家的微风，昂首道：“呵，你这种中学辍学的学渣懂什么叫学习吗？你知道俳句吗？听得懂外语吗？读过杜拉克的《管理学》吗？我看你连女子高中生都不如！”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井田上二哼了一声，一副不屑说话的样子。
像他这种吃饭都能吓得满屋子都不敢吧唧嘴的人自然很少有什么好的出生，都是靠着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锐气和血性上位的，要说到帮派经营方面自然全是靠着本能，很难有什么系统化的理论。
当然，耳濡目染之下，还是有点自己的见解，管理一个中等帮派算是得心应手了。
但是这种事情吵起来着实没什么意思，他不屑于跟戊戍辰己这样的小屁孩争论。
虽然时代变了，好勇斗狠的黑道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式，可在他心目中，拳头大的自己依旧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只是……
井田上二看了一眼卓一凡，心中不由得一悸。
人力无法匹敌、人智无法理解的怪物一个又一个突兀地冒出来，并且虐杀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部下，这已经大大挫伤了他的自信，甚至思想都变得有些极端起来。
如果人类无法对抗怪物，那么……
没有理会井田上二的胡思乱想，卓一凡好奇地问戊戍辰己：“敢问你的学历是？”
戊戍辰己哼了一声：“京都大学管理系新入生，戊戍辰己。如果不是那死老头坑我，我能放弃女大学生的怀抱来这种鬼地方？”
京都大学，那可是樱岛排名第二的高等学府，世界范畴上都赫赫有名。
在这样显赫的学历面前，任何反驳都显得无比心虚，连井田上二也不自觉嘴角一抽，干脆用力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京都大学，卓一凡是知道的，这几乎就代表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樱岛是一个阶级制度隐而不显但无比顽固的国家，任何在这里常住的人都能在方方面面感受到这一点，这里的人们几乎没有任何向上的空间。
不管做什么，都讲究着出生两个字，想要往上再爬一步都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但不得不说现代教育制度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给予了每一个人向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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