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但在樱岛扶桑这个远东岛国之上，一切却好像平静的湖面般诡异，卓一凡延伸出去的感知触角看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人们依旧如常地生活着，虽然整体的情绪略有低迷，但不得不说已经比其他地方好上太多了。
可是卓一凡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哪里发生着，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发生着。
卓一凡沉吟片刻，退出了生命感知。
他开始一点点地开启最为基础的五感，用更加纯粹的视听嗅触来感知这座城市。
远处汽车的鸣笛在无限拉长。
行人的步伐化作巨鼓咚响。
心脏的跳动犹如引擎轰鸣。
甚至连植物生发的酸涩音色都能隐约察觉。
卓一凡深吸一口气，在这近乎静止的世界中一点一点地消化着这些庞杂的信息。
与最初被大量信息冲刷到意识过载的高热和晕眩不同，卓一凡已经不会发生那样失态的事情了，但是不得不说想以人类的意识形态处理如此过量的信息确实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情，卓一凡必须尽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随着精神的进一步高度集中，卓一凡将注意力从空气中振翅的蚊虫转移到了路边的行人身上。
体温，呼吸，心跳，乃至于血液的潺潺流动，这些声音化作一曲无比宏大的交响乐于卓一凡的脑边绽放。
凝神片刻，卓一凡突然发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数百万人的声音，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指挥一般，即使再怎么混杂，却有着一股独特的旋律存在。
为什么之前没有感觉到呢？
因为这股旋律实在是太过宏大，太过巨硕，甚至于太过接近，以至于习以为常，无法分辨。
正所谓：云深不知处，身在此山中。
就在那股豁然开朗的明悟即将被捕捉到之时，卓一凡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心悸，广阔的感知领域在瞬间被周遭的一切自然而然地撕碎，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生命，动物，植物，昆虫乃至于朝生暮死的微生物都在排斥着他赤裸裸的窥视。
如此广博的力量在一股特定的频率之下汇聚到了一起，给了卓一凡狠狠一记冲击。
大脑撕裂般的痛楚让卓一凡皱起了眉头，不由得伸手按揉了一下太阳穴。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震惊。
“不止是人类，这片岛国之上的所有生命都有问题。有什么东西把他们连到了一起。”
排山倒海的敌意和排斥似乎还要压迫过来，但卓一凡看向不知名的某处，眼睛睁开，瞳孔深处有一头犄角扭曲的云雾巨兽在幽幽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类似于沉眠中的呼噜声，整个生物圈微不可查地呢喃了一声，很快恢复了平静，并且将最深处的秘密更加隐蔽地藏了起来，再也不能刺探。
卓一凡的打草惊蛇让他离真相反而更远了一些。
“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总不能把整个樱岛的生物圈灭绝一遍吧……”
卓一凡忍不住对自己的夸张想法翻了翻白眼，这跟把人质打死逼劫匪出来硬刚有什么差别？
毕竟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卓一凡并不想动用太粗暴的手段，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有不知数目的邪神们在伺机而动，不适合自己主动掀起波浪。
他需要一个完整的情报网来为自己服务，像人面鼠就是一群不错的小帮手，但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不一定能对人类社会了如指掌，只能作为辅助力量来使用。
而樱岛的政府本来就弱势得很，更何况现在连中央政府都失去联系，应该是很难指望上了，自己这个光杆特派员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估计反而会受到不少限制。
那么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收拢松散的社会力量来为自己搜集情报了。
这对他而言，其实不是很难。
终于下定行动的决心，他长出一口气，才发现小茧紧紧抱住了他的手，似乎十分担忧的样子。
卓一凡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长发反过来温柔地绞住左手，沙沙地蠕动着。
两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一条较为空旷的街道，这里似乎是一些娱乐场所的聚集地，在这个时间段红灯酒绿的高级场所自然不可能开放，只有几家游戏机厅才有一些各个年龄段的学生流连忘返。
其中一家游戏厅门前的柏青哥机上坐着三四个一看就十分不好惹的不良青年，让众多学生望而却步，很难提起勇气从一旁的大门进入。
卓一凡灵机一动，说：“小茧，接下来的事情不要学。”
他咳嗽一声，来到几个不良青年面前。
“请问，你们知道这里最大的帮派叫什么，驻地在哪里吗？”
卓一凡突兀的询问让这些专注于柏青哥的不良青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转过头。
就在这时面前的柏青哥一阵乱响，发出类似嘲笑的声音，似乎是这次的游戏失败了。
应该是已经输了好几把的不良青年瞬间将怒火发泄在了卓一凡身上。
“大叔，就是因为你打断了我的运势才输了，你打算怎么赔？啊！”
“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嘛，我只是问个话而已。”
“谁管你啊大叔！”
几个穿钉带铆、头发稀奇的不良青年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想要不动声色地揽住卓一凡的肩膀控制住他。
对于被称作大叔卓一凡倒是无所谓，毕竟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不过他们身上那股宿醉、烟熏、油腻和毒品的味道着实让他不快，根本不想被这些社会的渣滓气息沾染到，便用左手将伸过来的手指一把抓住，轻轻向后一掰。
在若有若无的关节咔啦声中，两个不良青年立刻发出公鸭般的惨叫，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弓了起来，被卓一凡轻微动作所引发的剧烈痛楚压制得动弹不得。
剩下的不良青年眼睛一瞪就想冲上来，卓一凡伸出空荡的右手，有些冷峻的气质立刻让他们迟疑地停住了。
“我是罗生门的人，有要事在身，你们最好听话点。”
这时小茧的声音从心底响起：“叭叭，怒罗权和罗生门到底是什么东西？”
卓一凡不以为然道：“不知道，碰碰运气呗，说不定就吓住他们了。”
第173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脾气
小茧长长地哦了一声，卓一凡想想觉得不对，赶紧补充道：“这是一种语言的艺术，通常情况下我们还是要以理服人的。”
小茧瞥了一眼痛得直吸气的两人，若有所思道：“以理服人……”
“嗯……”
卓一凡沉吟着流下一滴冷汗，立刻放开两个人的手指，用力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两个不良色厉内茬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却透出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们和同伴一起观察着周围，想要逃跑，却不知为何感觉夕阳的光线无比昏暗，仿佛那个平静站着的身影吸收了所有的光明，哪怕从他身边经过，都会被拖向一片阴影的深渊。
逃跑的勇气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消失，让几个人茫然无措地僵在了原地。
卓一凡还想继续询问，谁知小茧说道：“可是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螺旋状的紫色瞳孔缓缓转动，捕捉到了自己注视的猎物。
面前的所有不良似乎在一瞬间看到了什么光怪陆离的东西，神色变得或震撼或恐慌，似乎能从瞳孔的倒影中看到无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谲景象。
小茧所谓的催眠，从来不是单纯的幻术，那是选择性地开启人的高等灵视，让人类观看到平行世界中的另一种可能。
那不是幻象，而是绝对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那是另一个几乎永远不可能交叉的世界中的故事。
但这种体验是真实的，让人绝对无法拒绝，也不可能轻易醒来。
他们的记忆和情感都会轻易地被异界的同位体所同化，完全不会觉得面前的一切是突兀而虚假的。
通过操纵这种“真实的幻觉”，小茧可以让人做出任何事情，哪怕离奇到自我了结这条生命，也会以为这是在救赎自己。
当然，这种力量其实还有更简单的使用方法，并且破坏力更加巨大。
那就是彻底放任自身狂气的污染，让人无限制地观看到空气化作邪神的调料进入人类的体内，而大地深处则是一张硕大无朋的巨口正在等待着享用饕餮之宴。
异界的灾厄，宇宙的虚妄，邪神的狂笑，以及这个世界最终的破灭……
人类的猜忌和恐惧会不断滋生变异，最终酝酿成为难以想象的异形魔怪，自以为人，却又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
可以说，那才是邪神之子本该拥有的能力，仅仅是存在就可以腐化整个世界，现在这种精细的操作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若是没有卓一凡小心翼翼的照看，恐怕这个世界已经多了一个贪婪地侵吞世界了一角的魔王。
卓一凡还未阻止，被他问话的那个人已经开始喃喃道：“这里的帮派……”
谁知卓一凡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揪过他的衣领，啪啪就是两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脸上，让他立刻从无边的幻象中苏醒过来，像刚睡醒了一般抖了个哆嗦。
这样的高等灵视，如果不是卓一凡亲自动手，就算把人打成猪头都叫不醒。
卓一凡突兀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小茧的不满。
面对小茧不解的眼神，卓一凡大义凛然道：“催眠是很好用，这样的手段用多了会降低你的交际能力，我们要以理服人。”
小茧隐约有些不屑，赌气地撇嘴道：“听话就行了嘛。”
她的瞳孔再次转动起来，又控制住了不良青年。
卓一凡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种把人类物化的心态真是要不得，立刻又是两巴掌过去把那个小混混打醒。
“以理服人！”
“听话就行！”
“以理服人！”
“听话就行！”
父女俩几轮斗气下来，现场啪啪直响，那个可怜的小混混脸颊跟发酵的馒头一样迅速胀大，转眼就真的成了猪头。
然后他在不知所措的绝望中把心一横，直接了当地昏了过去。
卓一凡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把他扔到一边。
看了看剩下被控制住的不良少年，他们集体打了个寒颤，看起来哪怕是处于灵视的幻象中也无法抵消这份心惊胆战。
卓一凡耸耸肩，决定在自己这里把这场无聊的斗气终止了。
他蹲下来跟小茧语重心长道：“控制人类的能力，能让你轻而易举地获得巨大的财富、崇高地位，甚至是我想也想不到的一切。但是站得太高，就看不清底下的风景了。难道你会在意身边微生物吗？”
小茧立刻伸出两只手，握在一起，稍一凝神后，就立刻双手捧着什么抛起来一片彩色的粉末，赫然是一大团的彩色的真菌被快速催生了出来。
卓一凡目瞪口呆。
对于黑山羊的子嗣来说，哪怕是再微小的生命，也不会被轻易忽略，它们本身就是黑山羊之母创造出来与各个世界联系的存在。
但这却让卓一凡无比尴尬。
就好比有人说：“这个世界人们只会记得第一，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就好像人们只能记住世界上第一个登月的人是阿姆斯特朗，谁会记得第二个登月的是谁？”
上一篇：人在东京，捡到危险大小姐
下一篇：你们怎么都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