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漆原千律
顾桐微微低头地说：“刚才和桐人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几次都想开口，但是你没有，可能是你看到我的脸色很难堪。”
楚子航抱肩，盯着顾桐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等从日本的北海道回来之后，你和路明非都可以去见见江南，车费我出，”顾桐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出声了地说：“当然了，江南是个大名人，不一定能见得到，说不定直接让彼得用蛛丝把他捆过来会比较轻松。”
楚子航承认了：“我是挺想见他一面，好好地跟他聊聊一些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决定我们那个世界的进程，但可以的话，我想要他给明非一个好结局。”
“他那种天天断更的老贼，你让他好好地更完龙族五别烂尾都是好事了，”顾桐乐了：“不过也务必要威胁他给龙族写个好结局，毕竟我可想看见你和路明非以后一起回来和我吃饭呢。”
“肯定，”楚子航揉了揉顾桐的头发说：“好了，那么这件事就先到这里，等这次旅游完再提了，他们还在等我们。”
顾桐笑着走出了角落，看向了有些不耐烦的路明非和奇犽：“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奇犽撇了撇嘴说：“慢死了，所以有什么悄悄话是只和你那师兄说的，不能和大伙们分享一下吗？”
路明非乐呵呵地附和道：“难道说师兄在这个世界看上了哪个女生不想回去了。”
“行了行了，我们就聊了一点行程的事，”顾桐耸了耸肩膀道：“你那面瘫师兄能看上这个世界哪个女生我就用鼻子吃面条好吧。”
路明非调侃道：“当初师兄在遇到小龙女前的时候，大家也都是那样说的。”
“那也仅限于她。”楚子航倒是没有否认，“走了，废话少说。”
顾桐望了眼手机，他用打车软件预约了三辆出租车，刚好这会也到点了，那两个出租车司机都已经把车辆停在酒店的地下一层了。
他们乘着电梯下到了地下一层，分成三批人坐上了三辆出租车，说实话七个人还是比较难挤的，考虑到绘梨衣和奇犽的体型比较纤细，所以就让奇犽，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辆出租车。
楚子航和顾桐坐的一辆车，一路上两人说了不少事情，顾桐夸了很久楚子航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明明用的钱那么少却跟那些顶级餐厅做出来的味道差不多了。
楚子航说：“以后我回来的时候可以慢慢教你，你也可以学学，以后还有那么多具现化角色等着你伺候，等我走了他们不都只能吃外卖了。”
“是这样的，”顾桐笑着说：“不过我有点蠢，估计学起来要一些时间了，以后你回来的时候多待几天吧，我听系统说每个月回来的时间最多可以待七天。”
楚子航平静地回道：“当然，在这边待多久都不会影响那边世界的时间进程，我和路明非肯定是能待几天就待几天，顺便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在好好生活。”
顾桐的鼻子一酸：“我当然会好好生活了，我看上去像是自暴自弃的人吗，我真的一直都在挣扎着，被别人嘲讽也无所谓，我绝对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才十七岁而已，虽然你现在开朗了不少，但以后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管什么时候陷入低谷自暴自弃都是很正常的事，”楚子航又一次说：“只是我希望你身在低谷的时候能够记住，你选择的道路会决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桐真的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面瘫师兄总是能够面无表情地说出那些大道理，楚子航对于自己珍视的人就是这样，表面看似冷淡但真的聊起来却能说出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
这些话无非是表示关心和重视而已，就比如楚子航在龙三说的要帮路明非打爆诺诺婚礼的车轴，这句话虽然有些好笑，但真实地反映了楚子航的性格。
楚子航身边的人不多，但每一个人他都在用心对待，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像失去他的父亲和失去夏弥一样，再次措不及防地失去自己所重视的人。
“你对我来说真的就跟家人一样，虽然我们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很长，”顾桐思考了片恶寇：“如果说我想成为什么人的话，那肯定是你这样的人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大......”楚子航望着窗外，“事实上我也只是一个败者而已，我没能守住身边的很多人，一直在失败，一直都在悔恨中成长着，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不要走我的老路。”
朦胧的雾气遮掩着街道，路上的行人还很少，冷风呼啸着，天也逐渐入冬了，在这之后只会越来越冷，冬天似乎是最合适告别的日子。
“你就是很高大啊，”顾桐反驳道：“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刚看龙族的时候有多羡慕你，长得又高又好看又受人欢迎，还是个混血种的天才，但是看到后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拼命地搏来的，我觉得憧憬真的是离理解最远的距离吧，但你不一样，你是就算理解后我也觉得很厉害的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大堆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可能顾桐是真的想表达自己对楚子航的憧憬和理解，他很想尽力地去反驳楚子航说的自己是一名败者，但语言说出来却总是显得那样无力。
在楚子航平静的双眸中藏着已然逝去的夏弥，还有高架路上的雨夜，他的孤独是别人难以企及和去理解的，楚子航永远都是这样，默不作声地给人一种疏离感。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虽然开始的时候我只认为你是一个需要人去引导的小孩，但你现在对我来说也情同家人，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会走上错误的道路，不过......”
楚子航的语气就好像在质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回到这个世界，真的能从书中的命运脱身，或许楚子航在想着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顾桐了。
那种虚无感和孤独感真的能够将一个人吞噬，吞噬得无法自己。
“我向你承诺，”顾桐给了楚子航一个拥抱，“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会好好地生活，我向你承诺.......”
[103.第103章 才能]
“他们偷偷地靠近，想撕去我的羽翼，夕阳金色余晖下，我又成了伪善者，不多久我将离开，我知道此错已铸........”
顾桐被耳边的音乐吵醒，他拔掉了耳机，看向了手机，这会的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分了，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司机也正好把他载到了机场。
顾桐朝着窗外望去，早晨的机场大厅人流量并没有那么多，但也已经有了很多身影，路明非他们坐着的出租车也很快就到了。
顾桐确认付款后就下了车，率先走进了大厅，他是第一次乘坐飞机，看着大厅里那个电子面板上的飞机航班数据有些懵圈。
但楚子航不是，楚子航对乘坐飞机的步骤还是挺熟悉的，他直接就帮顾桐办完了该办的东西，剩下的一些身份证明啊什么的，桐人就直接让结衣帮忙过关了。
途中顾桐那是一个心惊胆跳，生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七人直接被扣留在机场，可是结衣和楚子航的能力就摆在那里。
线下的楚子航用出色的交流能力解决，线上的结衣利用骇客能力解决，基本没有什么差错。
一旁的桐谷和人也挺慌的，不过看到那些麻烦的手续都圆满地登记完成后，他也松了一口气，跟着顾桐他们一起上了AF1430号飞机的头等舱。
头等舱的座位宽敞，可以平躺，旅客可以在座位之间的桌子上打牌或者摊开自己的文件，或者打开前方视频播放器看电影或者听歌。
头等舱提供的鸡尾酒是免费的，食品更加精美，如果想要还可以供应香槟，乘务员只照顾10到15位旅客，所以旅客的每项要求都能立即得到满足。
顾桐按照着手机订票时的座位给七人分配了座位，除了路明非必须和绘梨衣坐得近点以外，其他五个人的座位倒是就随便了，头等舱的其他乘客都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七个年轻人。
一般来说能够坐得起头等舱的都是那些公务人士或商务人士，他们都没想到这样的地方会出现未成年人甚至像是奇犽这样的小孩子。
不过看到楚子航冷峻的面容和端庄的身姿，以及奇犽那美如外国混血种的精致脸庞后，他们也可以断定这几个年轻人应该也不普通。
七人也只是刚刚上飞机的时候引起了不少目光，之后大家基本就各做各事，路明非带了一副扑克牌，在那教奇犽和绘梨衣玩着斗地主，而路明非十分狡猾地每盘都让自己当地主，一个人虐两个，奇犽和绘梨衣可以说是节节败退。
不过好胜心极强的奇犽不过几盘就已经上手了，以他天才的脑袋基本将这副扑克牌所有的组合可能性都牢记在了脑中，在这一刻他玩这个游戏就跟阿尔法电脑差不多。
绘梨衣的智商也极高，她上手的速度虽然比起奇犽来说有些慢，但只不过玩了几盘就已经跟一个普通人中的高手差不多了。
原本路明非还一副乐呵的态度进行着游戏，愉快地当着地主乱杀着这两个刚刚上手的农民，等打过几回合之后他的额上就逐渐流下了冷汗，压力也越来越大，不能跟一开始一样像打傻子一样地乱出手牌。
到最后奇犽和绘梨衣的配合也越来越熟练，直接就换作路明非被杀得节节败退了。
按路明非的说法，在这两人面前当地主再拿一手垃圾点的手牌，基本就跟坐牢差不多，倒不如说就是在坐牢。
奇犽更是直接趁势上位，咧着嘴地自己当上了地主，活生生的一副大魔王的模样，用一副烂到爆的手牌也能追着路明非和绘梨衣乱杀，到最后主动提出玩这个游戏的路明非直接率先跑路。
绘梨衣拉着他玩他都没心情玩了，只是和绘梨衣一起用手机看着动漫打发时间，两个人的脸庞凑得很近，路明非也逐渐习惯了和绘梨衣近距离接触，现在他连脸都不怎么会红了。
绘梨衣在看动漫的时候遇到有趣的情节会用小册子写上文字跟路明非分享感想，路明非也会笑着回应绘梨衣的话。
奇犽满脸幽怨地被两人晾在一边当电灯泡，他实在闲得无聊就跑去跟彼得·帕克和桐谷和人一起看电影。
他们三人看的是电影是《咒怨》，字幕是桐谷和人刻意挑选的日英双语，桐人和彼得·帕克被吓得脸一阵青一阵绿的，奇犽倒是满脸淡然。
奇犽看到一个最恐怖的情节时还是吓得嘴角都抽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故作冷静地搂着两个人的肩膀，“我都不怕，你们不会这就不行了吧。”
不过多久彼得·帕克就说自己要去上厕所了，他直到电影结束才回来，桐谷和人则是边和结衣聊天边看着电影，结衣似乎也被这部电影吓得不清，不过还是欲哭无泪地陪着桐人强行看完了这部电影。
楚子航带了一本《自卑与超越》来打发时间，这是一本通识类书籍，阅读也不需要门槛，不过就算需要门槛，以楚子航的知识基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坐在身旁的顾桐开口问：“我感觉这种书你一般都看过了？”
楚子航翻动着书页，不假思索地回道：“我那个世界的畅销书和这个世界的不太一样，有很多书的名字我都没有听过，如果能在这些书里发现新的东西还是挺有趣的。”
顾桐笑了笑说：“那你干脆把想看的书都看完再回去好了，反正以你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看一本书最多几小时的时间，而且还能做到基本过目不忘。”
“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子航嘴角掠过了一丝笑意，“小说里对我是这样描写的吗？”
“嗯，印象里某一段有提到之类的，”顾桐说：“我有点好奇你是不是真能做到。”
楚子航把手中那本书递给了顾桐：“这本书截止两百页我都看过去了，你可以随便翻一页问我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那就九十九页，”顾桐随手反倒了书籍的九十九页，他望着书页上的文字，勾了勾嘴角地对楚子航说：“从‘醒来之后’开始？”
楚子航只思考了一秒：“醒来之后，我首先想的就是‘我到底啥了谁’，之后我突然想：我如果不能给这位年轻的士兵一个室内工作的话，那么他就必须去前线，那么我就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杀人凶手。”
“喔......”顾桐挑了挑眉，楚子航念出的语句基本完全地和原文的句子吻合，就连一个错字一个少字和多字都没有，就好像精准地复制出了那些语句储存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楚子航声音平静地问：“怎么样？”
“我不太信，再来一段。”顾桐声音复杂地说道，他又翻了一下手中的书籍，特意把这次的书页再靠后一点翻，“一百九十八页，从‘之前我已经讨论过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这一段开始。’”
楚子航思索了半秒，像是机械般流利地说道：“之前我已经讨论过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所出现的危险情况的问题，如今我想再重申一次，因为只有清楚地了解了他们犯罪的真正原因，才能引导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所以我们一定要反复强调这一问题。”
顾桐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羡慕，他勾了勾嘴角，“这一段还有呢？”
楚子航就像是在故作思考一样，沉默了那么几秒：“之后的忘记了。”
“你在骗谁，如果是怕打击到我的自信心那可没必要。”顾桐干笑了两声。
说实话他就算相信一旁的彼得·帕克突然蹦出窗户来个超级英雄落地，也不愿意相信楚子航真的忘记了刚刚记下的文字。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楚子航说。
顾桐微笑着说：“没关系，继续念，这一段还有呢。”
楚子航平静地说：“这三类儿童容易产生犯罪行为：一是身体不健全的人；而是过度受宠爱的人；三是经常被忽视冷落的人。”
“完美，”顾桐长舒了一口气，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一个字不漏，不愧是楚子航。”
顾桐总是能够觉得明明很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生，才能这种事物就好像是无形的隔阂总是加深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他感觉楚子航明明很熟悉，是那个表面高冷但非常八婆，而且炒饭很好吃的老大哥。
但有时顾桐也觉得明明仅在眼前的楚子航很遥远很陌生，楚子航确实是一个人很好的大哥，但同时也是一个才能可以碾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人类的混血种。
楚子航简略地说：“这些事情不难。”
“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顾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如果我也能做到这些事情就好了，跟超能力一样的。”
不管怎么样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出发，顾桐都觉得这些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会很新奇，接近过目不忘的超能力，看过一本书就能够精准地把上面的文字记录在脑海里。
顾桐还记得自己中学的时候光是背诵一篇课文就能让他心烦上很多天很多天。
他也不知道在多少部影视剧和小说里看过过目不忘这样烂俗的设定，但每一次看他基本都会觉得很羡慕，觉得自己要是能够得到那些能力说不定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之类的。
顾桐说过自己很想成为楚子航那样的人，因为那样的人很酷，接近完美，但他又经常能认清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深如鸿沟般的距离，那是庸才和天才间的一面墙。
才能总是能不经意间地将周围的人伤的遍体鳞伤，顾桐身处于这些具现化角色之中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那样的渺小。
楚子航盯着顾桐那假笑着的脸庞，平淡地说：“这不是超能力，是刻意地经过针对性训练得到的能力，如果愿意付出时间和恒心，你也能做到。”
顾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种普通人也能做到？”
“能做到，”楚子航的语气很肯定：“如果我以后还能回来的话，再慢慢教你。”
顾桐把手中那本书籍还给了楚子航，轻笑了声：“要是教不会怎么办，你就得多回来几次了。”
“别太看不起自己，”楚子航翻着书页，满不在意地说道：“事实上你现在超过普通人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了，接受能力，抗压能力，身体的综合素质。”
顾桐回道：“说的也是。”
“你可能一直把自己的目标放在我或者明非他们身上，所以觉得自己很无力，”楚子航摸了摸顾桐的头发：“但如果你回头看看，会发现自身的条件已经超越很多人了，你应该以此为荣幸。”
“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顾桐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训斥了一顿。
楚子航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但最近楚子航的话说教意味又变多了。
可能是楚子航知道自己要离开了，想尽力在离开前看到顾桐能够更加地独当一面，不会因为那些小事而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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