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日常系UP主 第36章

比起那种未知的恐惧，这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事情有多令人恐惧更加折磨。

顾桐洗漱完之后，就跟着楚子航一同前往了超市，他全程都没有参与挑选食材。

楚子航很清楚路明非和彼得·帕克，奇犽他们喜欢吃什么，基本挑选食材的时候都有顾虑到每个人的喜好。

顾桐望着楚子航专注的侧脸，他经常能感叹这样的冷面杀胚却能做每一件小事都那么认真，又能恰到好处地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当然，苏茜可能除外。

在看到龙族五苏茜为楚子航而死的那一段，顾桐觉得这是楚子航唯一对不起的人。

但人就是那样，总是追逐着自己喜欢的事物，却忘记看向背后，路明非也是如此，他只顾着追逐他的诺诺师姐，却错过了那个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心心念念都是他的上衫绘梨衣。

楚子航大概率在看完龙族四后会到互联网上继续看江南断更了的龙族五，然后他会知道苏茜在龙族五里死去。

顾桐不知道那时候楚子航会不会后悔没有好好地回应这个女孩藏得很深的爱意。

顾桐也很难想象那时候楚子航的心情。

楚子航的父亲，夏弥，苏茜，每一个爱着楚子航的人都难逃命运地死去，而他无能为力。

每一次都是，无能为力。

楚子航突然开口说：“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是否要具现化夏弥或者是我的父亲，就像你想为路明非具现化出上衫家主那样。”

顾桐愣了一下：“对，我之前是问过。”

楚子航沉默片刻说：“我很想念他们。”

“我知道，”顾桐笑了笑，“谁不知道呢。”

龙族二里的每一个句子都透露着楚子航对父亲的想念，龙族三楚子航在深海的那句“你们都叫她小龙女吗”，更是告诉了每一个读者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夏弥。

楚子航接着说：“但是我不能因此停下前进的脚步，我不像路明非一样有颗大心脏，不能确认自己在见过他们之后还有没有勇气回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我明白。”顾桐说。

“那些遗憾和过去是我的一部分，如果我再次见到他们，就是否认了自己的过去，就是否认了现在的自己，”楚子航说：

“我不能裹足不前........绝不能。”

顾桐脸色有些复杂地回道：“好，是我不对，或许不应该问你那样的事。”

既然这是楚子航的答案，那他也会尊重，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有人会拒绝再次见到自己思念至极的那些人，也就这个冷静理智到就像机器一样的男人能够做到。

楚子航说：“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朋友。”

顾桐回道：“你也是我的朋友。”

“最后我想说的是......”楚子航挑选完了食材，全都放进了超市提供的购物车里：

“不管路明非在再次见到上衫家主后会不会选择停留在这个世界，我都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不走，那我就一个人走。”

“可是......”顾桐怔了一下。

楚子航打断了顾桐的话：“路明非为我们承担了太多了，他就算留在这个世界也无可厚非，作为他的朋友我希望看到他拥有幸福，仅此而已。”

“好，这些我都懂了，”顾桐沉默了很久问：“你还会再回来吗?”

“在这之后我会失忆，或许会忘掉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回到只有十五岁的时候，”楚子航说：“所以我不能肯定还会不会回来。”

“说的也是。”顾桐自嘲地轻笑了两声。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蠢，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两人之后都沉默了一段时间，楚子航在超市前台结了账，两人各自都提着两大袋食材走在晨雾些许散去的街道上。

顾桐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他会回去的。”

“谁知道......”楚子航回道：“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干涉他的选择，我也不会。”

“路明非他也不是裹足不前的人，”顾桐神情有些复杂地说：

“他会回去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去面对自己的命运，然后你们总有一天会一起回来，到时候我说不定就会做菜了，也不是住在这么小的公寓了，也没有人会瞧不起我了，我会在海边的别墅招待你们，让你们吃上一顿大餐，然后我们可以一起看海，一起冲浪，一起在沙滩上晒太阳。”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叨叨什么，他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话，就好像自己潜意识也不是很能接受不久就要和楚子航告别的这个事实。

楚子航就要走了，他不一定会回来。

这就是事实。

他就算念念叨叨了那么多，或许自己还是也不敢肯定他们是会回来的，或许他再也见不到楚子航和路明非了，就像江南到现在还仍未给龙族五填上一个结局。

有些人就是那样，他们陪着你走完一段青春，然后又如同晨起的雾般褪散而去，不见踪影，而你会晒着暖阳随着时间慢慢把他们淡忘。

顾桐很想把他们都留在身边，把他们当成家人，但现实是残酷的，他的理想是幼稚的。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望向了清澈的天空回道：“但愿。”

是。

但愿如此。

这就是现在顾桐能够做到的全部了，人不能总跟小时候一样大哭大闹地去求着每件事物都留在自己身边，接受失去是成长的开始。

在回到公寓后楚子航照旧为公寓的五人做了一顿味道赞极了的早餐，就连奇犽都吃得津津有味，彼得·帕克夸着楚子航的厨艺又进步了，路明非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这就是自己的师兄。

顾桐坐在餐桌上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他们沉默不语，他想学楚子航一样不动声色地去接受那些失去，这样真的很男人，但也很让人难受，宛若心中压着重石。

在饭后顾桐就和路明非和楚子航商量了一下接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具现化出上衫绘梨衣。

楚子航一直都没有什么意见，他的观点很清楚，这是顾桐和路明非的事情，他在这件事只是个旁人。

路明非表现得很忐忑，死者复生，失去的人再次回到身边，谁又能不忐忑。

顾桐看着犹豫不决的路明非，轻声问：“你想再见到她不是吗，现在就是机会，这是我争取了很久的机会。”

路明非回道：“我想。”

[63.第63章 风中的少年]

顾桐把绘梨衣具现化出来了。

或许描述得有些平淡，但发生的事情并不平淡。

顾桐从来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直接买到真正具现化出绘梨衣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一次的情况并不像具现化出楚子航和路明非时那么简单。

绘梨衣被具现化出来的时间点是成为白王的容器之前，是赫尔佐格用梆子将她制服的前一刻。

那一刻的绘梨衣无比震怒，精神接近崩溃边缘。

她被具现化出来的一瞬，狂风卷席着整个狭窄的公寓，周围的一切都被这阵狂风肆虐成了灰烬，窗户全然爆裂开来，赫尔佐格的梆子声尚未散去，宛若回声般地响彻在狂风之中。

令路明非也颤抖战栗的梆子声里，绘梨衣脸上的表情不断切换，时而是路明非熟悉的那个女孩，时而是狂怒的王者，这一刻她的表情是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下一刻又流露出君王之怒。

“得快点制止她，不然这整座楼都会被她毁了！”

楚子航用双臂抵抗着狂风，对怔在原地的路明非嘶吼。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在这阵梆子声之下撕裂开来，他更加难以想象绘梨衣承担着什么样的痛苦，只要看绘梨衣的表情就能够理解。

“你那时候.......”

路明非的瞳孔仿佛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如同龙类一样，他的全身都泛出了些许的厚黑龙鳞，这些尖锐的龙鳞仿佛要将他的衣物撕碎。

“那个时候就是........”

路明非的头部迎接着如同巨钟敲击般的震响，身躯违抗着那阵暴烈的狂风，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暴风中心的绘梨衣走去，阵阵暴风割裂着他的身躯，血色不断地从路明非的身躯涌出，他的龙鳞也阻碍不了风刃的阻挡。

“这么痛苦地死去的吗.......”

路明非在狂风之中低沉地嘶吼着，任由身躯被撕裂，道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身躯之上，他一步一步地接近着绘梨衣。

绘梨衣像是小孩子那样惊恐地抱着头，她的理智在这阵令人疯狂的梆子声中近乎被撕碎，好在那阵梆子声终于是逝去。

路明非抗拒所有浑身是血地抱住了颤抖着的绘梨衣，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在这阵逐渐褪散而去的狂风之中，原本已经死去的神或者圣骸出现，它只是一截蝎子一样的枯骨，却能够在地面上爬行。

它意识到最完美的寄主就在前方，绘梨衣原本就是为它准备的容器。

它靠近着绘梨衣，并且试图在绘梨衣的背脊上咬开一个口子钻进去。

但却在这一瞬被路明非用覆盖着龙鳞的右手直接摁在手中，以最暴戾直接的力量撕碎开来。

随着梆子声和绘梨衣掀起的狂风一同消逝得无影无踪，路明非身上的龙鳞也散去，他的瞳孔恢复成了如同正常人类那般。

“sakura...............”

绘梨衣声音虚弱地呼喊着谁，她念着某个人的名字，声音却微弱得只有近在咫尺的路明非可以听清。

这个女孩到死都念着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念着这个可笑的假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真名是什么。

路明非跪倒在地上，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抽走脊梁的狗，一句话都说不出，仿佛喉咙被人撕裂开来，他很想大吼，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一同吼出，但却哑然无声。

顾桐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停止思考，他沉默地望着这一幕，走出了这个已经破碎不堪，所有家具都被碾碎的公寓。

同样怔在原地的楚子航反应了过来，伸手阻拦了他，“你要去哪？”

顾桐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我去用视频的播放量换点钱，这间公寓应该得赔很多钱了，我看看包租婆能不能手下留情不让这件事情扩散出去。”

楚子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顾桐离开，他必须在这里照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在那道诡异的梆子声之下不稳定的不只是绘梨衣，路明非也是。

五楼除了顾桐他们以外仅有的一家住户这一刻不在家，这是一件好事，不远的奇犽和彼得·帕克听见声响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顾桐掠过了他们的身影，直接走到了楼道口，如他所料这时包租婆已经到了，她满脸震怒地看着顾桐，大早上就搞出这么多动静这会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发生了什么？”包租婆冷冷地问。

顾桐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了一下：“对不起包租婆，我把507号公寓的很多东西都给弄坏了。”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声音。”她绕过了顾桐，直接走向了507号公寓，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整个公寓毁得不像样子，就像快要倒塌了一样，任谁都想象不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把公寓损坏成这样。

玻璃渣子满地横布，被撕裂成两半的电视机嵌在墙壁上，床铺和桌子都震裂成了无数块碎片。

顾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能够造成这么大的损坏的事情，说是手机爆炸了，还是说是电视机爆炸了......

怎么可能，就算是手机或者电视机爆炸了，也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包租婆满脸通红，脸上的皱纹颤抖着，她盯着顾桐长久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开口说：“给我滚出去。”

她的声音很冰冷，顾桐认识的包租婆一直都很照顾他，他从来都没有听过包租婆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包租婆看他是个未成年人一个人出来了还给他的房租减了很多，而且顾桐还三番两次搞得同一楼层的其他住户搬离这里，但包租婆从来都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几句就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