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4S店
她要比八足腕记忆里那些女性族人还要美，由疯狂点缀的美。
“【无法形容的发声】。”
八足腕张开双手，拥抱着将他冲撞到最近的巨石上的族人。
她在颤抖，原本眼中的疯狂渐渐淡化，手止不住的在抖动，连巨型电锯都握不稳，在八足腕轻拍下脱落，沉入深不见底的海域。
八足腕自带着某种气场，越是接近他，那位同族越是安静下来，缓了很久，才恢复冷静，一把推开八足腕，警惕又迷茫的盯着他。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喃喃自语。
明明是自己主动靠近八足腕，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
“我为什么能呼吸？”
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发出痛苦的咳嗽声，无力重新松开。
“你是谁？我是谁？”
她身上的修女服洁白如初，没有沾染上敌人的污浊血液。
“你是幽灵鲨，他们是如此称呼你。”八足腕难得在这里见到族人，耐心替她解释。
“他们……？”
幽灵鲨重复了一遍，脑子里闪过一些破碎的记忆，露出痛苦之色。
“他们缠上你了。这是深海猎人的宿命。”八足腕静静地看着幽灵鲨由迷茫到又恐惧又歇斯底的转变，犹如在看过去的自己，“”
“想要解脱吗。”
“解脱……”
“想要知道答案吗。”
“我……”
“想要摆脱教会吗？”
“教会……！”
八足腕声音低沉而悦耳，完全不像是刚刚歌唱时走调的情况，犹如恶魔诱导普通人，渐渐走向地狱，向他献出忠诚。
“来到罗德岛吧，这里会有你希望得到的答案。”
“我不能，他们不会允许……”
八足腕微笑着，注视着那红宝石般的眼睛，轻声引导着：“你能到达罗德岛。你是幽灵鲨，只要你想，没有人能阻止你。”
“记住我的话，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你只要记得，去找罗德岛的领主，服从她所有的命令。”
“这是命令。”
……
从粘稠的营养液中爬出来，滑溜的腕足吸附在地面上，支撑起整个身体。
自八足腕进入营养舱后一直待命的机械人将他请到沐浴间，在他清理身上的粘稠的液体时递来了干净的毛巾，隔着一层不厚不薄的布，进行着信息交流。
“这一次我睡了多久？”
“回大人，三个月。”
沐浴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八足腕和弥赛亚不同，他常年保证着这座城市的安全，又活了太多年，三个月对他来说，等同于睡了三天一样短暂。
“领主还没有回来？”
“是的。您打算立刻将漏下的工作补上吗？”
“我就不该让他把你们的程序改成这样。我打算先休息几天。”
“明白。”
营养液有色无味，只是附着在身上那种粘稠感，洗上很多次，依旧还有感觉，恨不得整个人都在沐浴间呆上一天，直至自己满意为止。
在把自己洗破皮前，八足腕停止了重复了太多次的做法。
弥赛亚不在罗德岛，日常政务都扔在他们这群编号机械人身上，八足腕粗略扫了一眼积累的工作，感慨真的好多啊，便扔给了貔貅，坚定不干活的想法。
术业有专攻，八足腕和博卓卡斯替一样不怎么擅长处理政务。比起处理政务，他宁可去把自己埋下的文案坑，重新填补完。
即使是生活了数不清岁月的城市，只要能逃避工作，逛起来依旧很令人愉悦。
半人半兽形态容易引起非机械人居民的惊讶，不过也只是惊讶，他看起来又不像是博卓卡斯替那种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倾向。
八足腕注意到前方聚集的人群，走过去，比普通人要大得多力气让他很容易进入到中心区。
录入简单医疗程序的机械人正在急救一名感染者。
感染者身边有一个疑似是她孩子的小鬼。
是急性矿石病？
矿石病也分慢性和急性，大部分人是慢性矿石病，慢慢加重病情；有的人则是急性，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状况，实际上却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正在试图急救的机械人看到阴影蔓延，按照模拟正常人的程序抬起头，看到是八足腕，喊了一句大人。
八足腕蹲下身子，注视着感染者。
“那是你的孩子吧，他看起来才七岁大。”
八足腕握住长着源石结晶的手，轻声细语：“他有父亲吗？没有么，那你就是你孩子唯一的亲人了。”
“你不能死，如果死了，他就会变成一个人。”
“你不能死，为了你的孩子。”
八足腕絮絮叨叨说着，他看着感染者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眼底多了一丝求生欲，嘴角微微勾起。
他松开了手，重新站起来，走过孩子身边时，顺便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担心，你的母亲会平安无事。”
他如此肯定，如亲眼见到感染者活下来的一幕。
第141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共存与复仇
博卓卡斯替回来的时间比弥赛亚要早上半个月。
等弥赛亚回来的时候，乌萨斯已经正式入秋，再过两个多月，最为严酷的季节又将席卷这片资源匮乏的土地，有关于罗德岛居民供暖计划再次提上了议程。
自从将陆行军舰计划透露给博卓卡斯替后，雪地游击队暂时停止了北部冻原行动。
大部分恶意压榨感染者的矿场主大多得到了应有的结局，再加上也在各个村庄驻扎人员，只要没有发生大规模冲突情况，实际上不需要博卓卡斯替出动。
所以他这一年来的行动，由外出变为了熟悉罗德岛各类先进武器。凡是博卓卡斯替能说得上的武器种类，罗德岛科武器研制部门就会尽可能提供。不能提供则会推卸责任到弥赛亚身上，提示权限不足。
培训新兵期间，博卓卡斯替收到了弥赛亚等人回归的消息，将手上训练任务交给盾卫。
博卓卡斯替离开的片刻，得到更换教官消息迅速传遍了新兵队伍，盾卫作为过来人，怀念地看着新兵们发自内心的庆祝，然后继续博卓卡斯替原先定下的训练计划，将内心的欢呼变为了内心绝望的叫喊。
“可以逃避一时，也逃避不了永久。大尉回来发现你们偷懒，完成不了他的任务指标，所带来的后果比现在的训练任务还要可怖。”
盾卫一幅过来人的模样解释着，扫视着这群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新兵，暗自叹了一口气。
大尉也是为了这群新兵好，他的训练计划再残酷，也不如战场残酷。等到这群新兵真正踏上战场时，便能明白大尉的用心良苦。
……
熟悉的行政中心，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偷懒领主。
“哇呜！不要一回来就跟拿那么多文件过来啊！”
随着开门声，弥赛亚不去仔细看进来人是谁便大喊，与博卓卡斯替匆匆又瞬间停下的脚步声叠合。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度很尴尬。
“呃，啊。是你啊。”
弥赛亚尴尬的端正坐姿，祈祷着博卓卡斯替没看到她刚刚葛优瘫的姿势。
平日博卓卡斯替都和菲林兽亲一样走路无声，像这次没刻意管住脚步声，让弥赛亚错以为是零号，还是头一次见。
“领主，你叫我？”抱着一叠文件的零号才是真正的悄无声息，从博卓卡斯替庞大地身躯后探出头，没有太多感情变化的声音询问：“您打算现在就要工作吗？那我现在就为您整理……”
“抱歉，我与她，有话说。”
零号诧异地看了一眼博卓卡斯替，点点头，回了一句明白了，临走前关上门。
然后拿到办公室内部监视器的权限，隔着一堵墙转播。
“你的，想法。”
博卓卡斯替不擅长言语，罗德岛也不是落后到连远程传播信息都做不到的城市。在弥赛亚回来之前，博卓卡斯替便将之前赴宴的情况全部由文字转发给弥赛亚，他等到现在，只是想听听弥赛亚的想法。
如果真让博卓卡斯替以这种一卡一卡的说话方式完整叙事整个过程，光是听完就足以逼疯弥赛亚。
“想法？我的想法很简单，那个叫做塔露拉的女人很不爽你。”弥赛亚两只手托着下颚，长途跋涉所带来的疲倦感透露在脸上，但她仍打起精神说明情况，“你的存在，准确的说，雪地游击队的存在，严重威胁到整合运动的存在。”
“和整合运动明面报告的战绩来看，整合运动恶劣报复普通人和煽动感染者更容易引起共鸣。但他们得到了什么？据我所知，整合运动得到的只有不断增长，战斗力上下限差距极大地的新生战力。”
“我承认，蚂蚁多了可以咬死大象，但在咬死大象之前，又会先死完多少只蚂蚁。”
弥赛亚嗤笑一声，整合运动大部分的光辉战绩，应该说以血换血的方式得到的，而且这个比例还不是一比一，而是N比一。只是感染者的命太卑贱了，卑贱到感染者也是这么认为的，为了一场胜利，付出多少也无所谓。
他们想要的是胜利麻醉内部情绪，而不是去睁眼看看那仍没有怎么改变的现状。
就像是乌萨斯本身。乌萨斯物资匮乏，矛盾众多。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贵族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贯穿着乌萨斯的历史。乌萨斯皇帝的地位又注定了必须舍弃能改变这一局面的政策，只能由不断挑起的对外战争，转移目光。用对外的胜利，去掩盖内部腐朽的现实。
“雪地游击队的做法截然不同，你想改变的是现状，而不是想得到一次胜利。”
比起将迫害感染者的人全部杀死，博卓卡斯替更偏向于胁迫并慢慢更换合适的统治者，更正政策。
逼迫乌萨斯皇帝改变迫害感染者政令，目前来看太过离谱。但只是让一处偏僻的村庄，让一个不怎么发达的城镇，去允许感染者正常交易，至少能提供一些工作岗位，以雪地游击队数年的努力，还是能做到的。
暴力是改变现状的基础，但想要改变现状，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暴力。
如今雪地游击队能干涉范围虽小，感染者至少能保证最低程度的权益与生命保证。
假以时日，当雪地游击队信念与影响向乌萨斯更遥远地方传播，整合运动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信奉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会发现，他们一直在牺牲，得到的却远不如付出。
他们仍得不到正常工作竞争权力，仍得不到平价购买物资的理由。而这一些，早在很多年前，雪地游击队就已经在慢慢普及，以非常缓慢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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