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4S店
“史都华德的源石技艺天赋出色，建议领主培养。”
第67章 第六十一章这天底下岂有三十七岁继承人
一个月后，希瓦艾什家族家主继承庆典。
谢拉格大大小小有名的家族使者汇聚于此，不计算上负责酒水的服务生，到来的使者也足以填满整个大厅。
借助监控录像环视大厅一圈，认了一遍人，和弥赛亚预想中的情况差不多。
卡多根利家族和威切斯特家族也派来了相应继承人前来祝贺，弥赛亚对卡多根利派来的人眼生，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男人，零号那边提供的资料中，卡多根利家族前三顺位继承人不包括他。
威切斯特家族的继承人倒是眼熟，名为佐洛塔·威切斯特。在弥赛亚还没离开谢拉格之前，对方就已经作为继承人出没于社交宴席上。如今十五年过去了，这任威切斯特家主身骨子仍然硬朗，听施密特那边传来的花边绯闻，似乎他老爹又给他添了一个私生子弟弟。
算了一下年龄，佐洛塔如今应该三十七岁。
这天底下岂有三十七岁继承人？想到这里，弥赛亚不厚道的笑出声。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她回过头，最为活泼的恩西亚僵硬着手脚，拖着沉重繁华的谢拉格传统庆典礼服走出来。
哪怕是户外也敢单衣短裤的恩西亚，上一次穿这类衣服是五年前的事情。
上有可靠地哥哥姐姐，下有牙卡的守卫，恩西亚作为最不像贵族的孩子，在这种场面反而各种不自在。
“姑姑，我真的也要出场吗？”
恩西亚可怜兮兮的趴在椅柄上，尾巴甩来甩去，瞳孔放大，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抱歉，就这一次，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唔。”
耳朵耷拉下来了，尾巴要快要沾地。
是弥赛亚要求三人一同作为继承人的身份出场，原本恩西亚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穿着相对便利却又不失礼的服饰提前入场。
弥赛亚想要说两句，注意到恩雅也走出来，和妹妹不同，恩雅一直都接受着标准的贵族少女教育，倒不会因此发出抗议。
但熟识恩雅的人都知道，恩雅才是三兄妹中最讨厌条条框框和繁重礼仪的人。
从每次休息时间，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抱着蓬松尾巴，一副葛优躺姿态，去消磨时间的态度可以看出来。
真难以想象，这种态度的恩雅，其实是三兄妹中力气最大的那个。
这个年龄段正处于女孩发育时期，恩雅长个快，如今还是她最高。
“姑姑是想要告诉在场人，希瓦艾什家族仍不止一个可以继承家族的人意思吗？”
恩雅很早就发现了，弥赛亚教导的很多知识，都是管理者必学科目。她一视同仁的教导着他们，而非像过去一样只压在恩希欧迪斯身上。
就好像，她在期待这有人能从恩希欧迪斯身上分权一样。
“我这边不兴家主只能是男性，年长为尊的规则。”弥赛亚看了一眼平板，确信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异常才关闭监控，感慨：“我承认恩希欧迪斯很出色，他肯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家主。但我反对一味将压力放在他身上的做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压力，会压死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容易使人走向极端。”
弥赛亚眨了眨眼睛，也不担心恩希欧迪斯听到，这边是女换衣间，男换衣间要出门直走走廊一段距离再右拐才到。
“我能帮助他一时，不能帮助他一世。我迟早会再次离开希瓦艾什家族，或许是今年，也可能是明年，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需要你们兄妹相互扶持。”
“只能够在一旁语言上支持和期待，总归不如亲自上阵分担压力。”
恩雅选择沉默，轻捏着还没起身的妹妹的后颈肉。
“希瓦艾什家族继承人没有混吃等死的人，也不能有混吃等死的人。”
……
恩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作为人群焦点的弥赛亚与恩希欧迪斯身上。
宴会正式开始了，她和恩雅作为继承人陪伴在恩希欧迪斯身后，以除弥赛亚外最近的位置欣赏着交接仪式。
原本弥赛亚的位置应该是她父亲充当，即使不是父亲，也轮不到弥赛亚。族长老们却一致通过了由弥赛亚暂代这个职位的方案，并授予了她临时代理家主的身份，直至恩希欧迪斯彻底成年再交还。
族长老想要这个方式，延长着弥赛亚停留在谢拉格的时间。
弥赛亚沉默了很久，才同意这个议案。
“即使没有这层身份，我也会照顾他到可以独立处理政务。”
这句话弥赛亚没有说出口，已经没有必要了，所有人只会当做她虚伪的推辞。
她的兄长似乎又长高了，但宽肩弯了，似乎有沉重的压力抗在肩头。
脸上挂着虚伪的政治笑容，接过了弥赛亚递过来的权力象征，代表各个家族使者送的祝福，作为谢拉格信仰的蔓珠院长老的祝福，都没法让恩希欧迪斯发自内心的笑。
恩雅只觉得面前的兄长有些陌生，兄长似乎从未说过，他想要成为一族之长。而她们也总是理所应当觉得恩希欧迪斯接受着最沉重的精英教育是理所应当。
因为他是长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恩雅甚至不知道恩希欧迪斯有没有什么发自内心喜爱的兴趣，就像恩西亚一样。
她似乎有点明白弥赛亚的意思。
……
这场继承典礼和过往的宴席一样，当交接仪式结束后，便是政治家的主场，阿谀奉承，阴阳怪气的话语充斥其中。恩希欧迪斯被众人包围着，一次又一次与人碰杯。
这是恩希欧迪斯第一次作为家主身份，去出席宴会，他必须做好姿态。
当佐洛塔黑着脸朝恩希欧迪斯敬酒时，眼底一片嫉妒。
他作为继承人出席了大大小小宴会不下于三百场，如今还只是一个继承人。而面前的未成年小鬼，已经得到了家族的正式承认。
“恭喜恩希欧迪斯少爷，踩着上任家主爬上位。”佐洛塔嘲讽着，举起酒杯：“脸色别这么难看，上任家主到底是意外，还是继承人赶于继承暗杀，这还说不准。不过说来你也倒霉，好不容易当了家主，还有一个暂代家主的弥赛亚，呵呵，到底是引狼入室，还是纯粹辅助，谁说——”
喋喋不休的佐洛塔身后突然传来推力，踉跄了两下，手中酒杯里的红酒翻滚着。一丝微弱的源石技艺缠绕在他的脚腕上，猛地一扯，连人带杯子一块摔倒。
“是谁推我！？”
红酒浸湿了佐洛塔的衣服，他狼狈的样子引来不少人侧目，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
“佐洛塔先生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在大厅中平地摔。”
“弥赛亚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佐洛塔盯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弥赛亚。
“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佐洛塔先生四肢不调，站着都能平地摔。”弥赛亚微笑着，冷嘲热讽，“看着你那张老脸，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二十一还是二十二岁吧。是作为继承人的身份出席希瓦艾什家族的聚会，怎么现在还是以继承人的身份来？”
弥赛亚嗤了一声，晃悠着手上的酒杯，随口一提：“说起来，我在谢拉格南部区域整顿的时候，曾经接到一起凶杀案，似乎是你们威切斯特家族的人，整个人的头都被狙击铳一枪爆了。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佐沃？”
她看着忍着怒气的佐洛塔，大胆走过去，压低声音说：“说起来，无论我怎么查，我都查不到那位可怜人的生父是谁，你们威切斯特家族的人，什么时候派个人去认一下？”
第68章 第六十二章洗礼
在谢拉格，成为大家族家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首先要被世俗所承认，作为第一继承人交接家族权力象征，其次这是一个神权国家，还要得到宗教承认，经历一系列的考验与洗礼，在蔓珠院长老仪式下，才能算作真正被承认。
宗教的考验一般在继任典礼一周后开始，家主在前往圣山接受洗礼前，要在家空腹静修一天。在第二日第一缕阳光出现时，开始从喀兰圣山山脚出发，不依靠任何辅助装备，一步步在天黑之前到达山顶的喀兰神殿。
路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信徒驻守，确保参与洗礼的家主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同时，他们也是最佳的监督者，监督着参与洗礼的家主一举一动，容不得途中吃食、仆从协助爬山、借助代步工具等情况。
据说，以蔓珠院为首的喀兰宗教比谢拉格更早出现，是蔓珠院将谢拉格境内各个族群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如今的谢拉格雏形。经过漫长的演变，才分化出三族议会，顶替了蔓珠院明面上的决策权。
但蔓珠院始终没有退出政治舞台，它依旧不是纯粹的神权宗教组织，而是政教合一组织，在谢拉格暗面或多或少的影响着政治局面的发展。
直至现在，绝大多数谢拉格人依旧是喀兰宗教的信徒，有信徒自发凝聚成的教团，也让三大家族忌惮三分，无从下手去削弱蔓珠院的权力。
至于所谓的神明是否真实存在，弥赛亚持有着怀疑态度。
她陪着恩希欧迪斯来到山脚，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喀兰圣山，眼底没有丝毫敬意。
作为代理家主，蔓珠院同意了弥赛亚一同上山接受洗礼的要求。她并非不信任恩希欧迪斯的能力，只是经历了罗德岛科技洗礼后，她很好奇所谓的喀兰神明是否真实存在。
喀兰神殿并非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只有最虔诚的信徒、高阶神官又或者大家族重要人物才有资格爬上圣山，一览神殿的宏伟。
在恩亚鲁斯还在的时候，弥赛亚曾被拒绝踏上圣山的请求，理由是外族人。
如今物是人非，她还能从今日负责维护秩序中的信徒们中找到熟人，他们的视线从自己深深匆匆掠过，不敢直视。
哪怕是宗教，说到底也要臣服于世俗权力，只是程度不同。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年长资深的信徒朝两人拱手，请他们上山。
“走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弥赛亚望着看不见尽头的山路，即使有世代信徒维护，但喀兰圣山本身就处于谢拉格暴风雪出现频率最高的地区，积雪深厚，作用甚微。
谢拉格的贵族本来就有打猎的传统，恩希欧迪斯在八岁的时候就可以不需要护卫陪同，一人依靠步行进山区打猎，脚力本就不错。
能够从谢拉格来到罗德岛，一路上倔强到莫名其妙程度的弥赛亚也不用担心耐力问题。
沿途的风景很枯燥，周围的植被随着高度的递增越发稀少，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在途中遇到的信徒，才能确定自己没有走歪路。
弥赛亚不喜欢这些信徒，他们眼里没有对希瓦艾什家族的尊敬，他们不尊敬于任何一个家族。作为喀兰最狂热的信徒，所持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虚无缥缈的神明。
盲目、狂热、无法理解。
弥赛亚甚至更愿意去理解敌对的两个家族，至少他们是凭着手段去争夺资源。
蔓珠院旗下没有任何产业，却也富得流油。她查过账，希瓦艾什每年奉上的贡品就已经令人匪夷所思。蔓珠院的长老们，更是有着一系列免减的特权。
某种意义上，她觉得三族议会背后的家族与宗教之间的关系，有点像是弱化版的牧羊人与羊群，而三大家族是头羊，带领着众羊群自我长毛自我收割自我奉献。
而蔓珠院长老团需要的只是维持住三足鼎立的平衡，不让任何一方打破。只要有了平衡，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与认可，自然会拼命讨好宗教。
弥赛亚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威切斯特和卡多根利家族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的掠夺希瓦艾什家族的产业，背后也有着蔓珠院的支持。
恩希欧迪斯是否活着逃出去找到援兵并不重要，即使是死亡了，希瓦艾什家族还有其他继承人。蔓珠院坐在幕后，在希瓦艾什最危难时机替其出头，拉起一个傀儡家主扶持，两大家族已得到足够的利润，希瓦艾什家族式微只能依靠蔓珠院的维护，只能加大供奉量。
真是稳坐钓鱼台，观鱼斗。
“姑姑！”
身后的叫声让弥赛亚回过神，不知不觉提高的步速，与恩希欧迪斯拉开一段距离。
弥赛亚干笑了一声，等恩希欧迪斯赶上来。
经过半天的攀爬，喀兰圣山山顶近在咫尺，隐约可见山顶人影轮廓。
一日未进食，又高运动量，恩希欧迪斯脸色略有些苍白。弥赛亚扶了一下，和他并肩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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