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仍是泰拉最弱的温迪戈 第284章

作者:4S店

弥赛亚迷迷糊糊睡到一半,不是醉睡,也不想抬起眼,然后手里一空,怀里的酒瓶不翼而飞,裹在身上的毛毯也没有沾湿。

侧仰着头,然后看到了那双平静的红眼,博卓卡斯替看到她醒来,眼神温柔了不少:“你可以,继续休息。”

弥赛亚这段时间睡得多了,眯了一会就满足了。看着地上随意摆放的酒瓶,猜到了是博卓卡斯替喝了她剩下的酒。

她才发现,博卓卡斯替现在简直就是猫咪咖啡馆里的那种躺下去能陷入进去的大型座椅,不止是弥赛亚在依赖着她,刻俄柏和叶莲娜也是依靠着博卓卡斯替。

不知何时,叶莲娜靠着博卓卡斯替另一边,刻俄柏抱着叶莲娜的腰,睡了不知多长时间。

博卓卡斯替在她们都睡着的时间里,许久没有说话,身体也没有移动,他不善表达感情,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陪伴。

“这两个孩子的酒量真是......容易吃亏啊。”

博卓卡斯替很难不同意,点点头。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可他又忍不住感到欣慰,哪怕只是扬起一个像素,弥赛亚也能感觉得到博卓卡斯替很满意现在这个氛围。

从裹毯子的状态挣脱出来,以她的力气抱着叶莲娜不难,难的是想把睡梦中的刻俄柏的手一根根扳开,终于从刻俄柏死命环保状态的叶莲娜梦呓两声,眉头轻蹙起来,似乎很不习惯,又似撞入了噩梦。

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把两个孩子放在同一张床上。

小心替刻俄柏拉了拉被窝边缘,这孩子睡觉就是喜欢踢被子,不过叶莲娜在旁边的时候,睡姿意外的安稳,呢喃着犹如报食谱的碎语,刻俄柏不自觉中又缠上了叶莲娜。

“晚安。”

弥赛也不去分开她们了,关上主光,留了一盏夜灯就走了。

“剩下是我们的时间。”

弥赛亚浅笑一下,抱着还没被刻俄柏糟蹋的葡萄酒,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外包装上与原先那几瓶有所不同。

这是专供温迪戈的葡萄酒。

然而博卓卡斯替不允许她喝这几瓶特供葡萄酒,还拿出酒杯,倒了普通葡萄酒,要求她正常饮用,而非糟蹋的牛饮。

喝酒对病人身体不好,会直接导致宿醉的葡萄酒对病人身体更不好。

“不能,喝多。我看着。”博卓卡斯替的眼睛穿透了弥赛亚,和声细语中包含着一丝警告。

毕竟很多时候弥赛亚都相当不乖,从不管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都想要跃跃欲试。

包括在床上。

同是温迪戈,酒量本不分上下,但换成温迪戈特供版本......弥赛亚一手托腮,一手摇晃着酒杯,视线却从不离开又陷入沉默醉酒状态的博卓卡斯替。

看见他深邃的眼睛,弥赛亚站起来,伸出手粗暴的揉了一下中年男人绷硬的脸。

“好硬。”弥赛亚抱怨了一声。

博卓卡斯替简直就是石头精转世,身体上下就没一处软肉,偏偏她就是痴迷。

抽回手,喝完最后一点酒水,挪开椅子,顿了一下,蜻蜓点水的在他脸颊上一吻,还是记住医嘱不可以乱来。

“你也累了,今天就先这样。”

博卓卡斯替太乖了,乖得弥赛亚只需要牵着他的手,带回到卧室。

她也在想,博卓卡斯替可能没醉。不然怎么忍受着这一身睡在床上,半迫使弥赛亚替他脱掉外衣,替他一颗颗解开纽扣,还不老实摸了好几下。

弥赛亚盯着不知真睡还是假睡的博卓卡斯替,默念着医嘱。

这栋屋子只有她是清醒。

斟酌了一下,弥赛亚还是乖乖地不去碰酒。

从冰箱里拿了一盒保鲜牛奶,喝完酒后,牛奶索然无味。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弥赛亚依旧没有倦意。

叹了一口气,又找了一会,找到那瓶贴着特别警告用量的药水,倒入温水里,占据了近四分之三的容量。

这到底是在温水里倒入了可以安眠的药水,还是在刻意安眠的药水里倒了几滴水?

在喝之前,弥赛亚低头看了眼手中用来检测身体情况的手表,胡乱想着。

被水过稀的药水无色无味,期待的倦意扑面而来。

弥赛亚满意回到卧室,关掉灯,钻到博卓卡斯替怀里,心满意足睡了。

晚安,明天见。

第486章 后日谈(四)

1107年4月,谢拉格,喀兰圣山神殿中。

神的时代离去,带走了旧日的荣光,终年藏匿于雪境的国度,未来变得扑朔离迷。

喀兰之神与恩希欧迪斯之间的冲突,因其中一方身在他国暂且缓解,待这份和平时间走到尽头,双方都预见到即将到来的争锋相对。

喀兰之神意图卸下作为宗教神明的职责,以避开不必要的内耗。本在国境内无尽的力量,如今隐约能察觉到挥霍的底线,更加坚定了它的想法。

为此,唤来恩雅。

自囚禁兄妹二人之后,哪怕是出于大局着想,本就接近冰点的神凡之间关系跌破界限。喀兰之神被放了近三个小时的鸽子,才如愿以偿见到恩雅身影。

喀兰之神不认为过往的选择是错误,也不会向任何一人道歉。与其说是作为神的高傲,倒不如更像是作为孩子的任性,想要揽下责任时,会咬牙坚持在看不见尽头的时光中承载悲哀,想要得到解脱时,便会任性将责任与力量一同传承给恩雅。

喀兰之神忘了,恩雅对它有多警惕。足有她小臂长的圣铃,在铃舌快速震荡下,恍的一下,砸在试图接近过来的人。

此情此景有些眼熟,以至于它没拦下来。

那金属额头与圣铃碰撞在一起的声响决然而干脆,也无法阻止喀兰之神的想法。

喀兰之神说自己死了就是死了,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将维持生命的力量核心寄托在恩雅,哪怕她根本不稀罕自己的力量。

失去了力量核心的喀兰之神,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并非是一种比喻,而是可眼见的现实。

本是半人半机械的身体,本是隐约可见是三十多岁偏中性的外貌。失去力量核心,机械部分如同经历了数十年时光,遭空气氧化生锈,而作为活体的部分衰老变化更是明显。

额头仍能看出用力砸下来的凹痕,然而喀兰之神并不生气。

这让它回想起与恩雅第一次见面,她也是破除了蛊惑,作出了意料之外的举动,差点毁掉培养舱的隔离玻璃。

如今喀兰之神即将离开,将核心送给她,还是得到了相似的结果。

可惜,恩雅脸上没有如愿以偿的神情,那副嫌弃的态度,仿佛认为喀兰之神做了一个多余的举动。

唉。

喀兰之神略有些沮丧,哪怕在长生者中,想要得到属于它的力量也不在少数。它第一次发自真心打算把力量给予一个人,反倒是百般嫌弃,还是以强硬手段送出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恩雅质问它,语气生分。

面向着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又感到费解的恩雅,喀兰之神有了种解脱的感觉,不再伪装成高高在上的样子,像一个功成身退的英雄,爽朗的笑出声。

胸膛剧烈起伏着,笑声逐渐变成剧烈喘息声,短短十来分钟,举手投足间就能改变谢拉格环境的存在,身躯化作了年近八十,犹如骨架上包了一层皮,没有血肉填充的生物。配以机械的另一边,更是诡异到令人感到可悲。

喀兰之神眨眨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多依赖于核心,没有了它,连站起来都十分吃力,又遭恩雅猛烈一击——这个女性力气大得可怕,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军人,都不见得能跟她一拼高下。属于生物的眩晕感随之而来,它扶着额头,坦然:“你的兄长不会允许我的存在,我也累了。喀兰宗教不会再有神作为靠山,日后,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们了。”

“虽然神已经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掌控,但要收拾剩下的残局,清理藏在谢拉格之中的原住民,你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幸运的是,你们不必才承担我们的痛苦......”

恩雅耐心地等待下文,然而喀兰之神的声音就此戛然而止。

等了很久,等到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大脑里,恩雅也没有再等到剩下的话。

经历了攀爬喀兰圣山满是伤痕,又在十多年间作为喀兰圣女而培养得白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喀兰之神的脸庞,是冷的。

喀兰之神死了。

这具依靠外力维持活力的身躯,终究还是回到了应有的样子。在那一瞬间,留给恩雅的力量产生了共鸣,眼前似出现了幻觉,本是机械部位的地方被血肉填充,在她面前沉睡的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老人。

再次眨了眨眼睛,喀兰之神还是那副半人半机械的样子。

它的力量得以在恩雅身上传承,神的时代应当离去,以人为统治的新时代将成为谢拉格主流。

恍惚间,恩雅听到了诸多的悲鸣,来自于宗教高层悲鸣,来自于作为它意志延伸的悲鸣,以及这个国度的悲鸣。

纵使喀兰之神的种种做法,让谢拉格陷入落后的窘境,在恩雅未曾经历过的时代里,它也的确发自真心,付出所有守护着这片土地。

守护从不是一个人的职责,只是它一直找不到更好地传承者。

愿你能善待这片土地,愿我的死能解开谢拉格身上的枷锁。

最后的共鸣,是在脑海里的回响:“你不再是喀兰圣女,也不会再有喀兰圣女。”

恩雅,你自由了。

......

喀兰之神离世的消息仅在喀兰宗教高层中流传,在临死之际,类似于托孤的遗嘱在这些人脑中嗡嗡作响,不去考虑他们的想法。

恩雅没有第一时间顺着喀兰之神的意卸下喀兰圣女的职责,也没有趁着喀兰之神离去,针对面前这些曾以种种规矩,阻拦他们兄妹团聚的人。

恩雅只觉得他们可悲,将身心都交给了喀兰之神的他们,犹如抽掉了主心骨。

他们不去试着抨击怀疑恩雅身怀的力量,就像是孩子信赖的英雄突然年迈自然离去一样感到悲凉。

这本就是依靠喀兰之神撑起的宗教,喀兰宗教比拉特兰宗教更加纯粹,不包含太多了的政治立场。

或许不用她的兄长动手,再过不了多久,喀兰宗教就会不攻自破,慢慢没落,直至成为历史的痕迹。

这份消息也通过讯使之手,传递给恩希欧迪斯。

在拿到信前,讯使的视线黏在恩雅身上,一向来健谈的人,结结巴巴:“恩雅、小姐......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

恩雅身上的神圣感消失了。这句话,讯使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会再有喀兰圣女。”

第487章 后日谈(五)

最大的敌人已除,手握远超出这个时代的科技军事实力,其内部上下一心,等同于一体。弥赛亚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拦住她推行感染者待遇改善政策。

接下来的过程也因此变得理所当然,罗德岛属于卡兹戴尔,又独立于卡兹戴尔,与特雷西娅一同官宣,呼吁改善感染者处境,废除针对感染者的歪曲政策。

与特雷西娅不同,弥赛亚没有后顾之忧,不仅是插手影响卡兹戴尔,那些投降于罗德岛国家或是与卡兹戴尔接壤的国度,以天降手段强迫废除有关迫害感染者政令。

不可否认,在废除相关压迫感染者政策过程中会遇到阻碍。或是他国高层暗地反抗,或是早已习惯了贬低感染者的普通人无法接受改变,聚集人群,浩浩荡荡抗议,要求国内政府继续支持这些政策。

没有一场革命是不需要流血,没有一次意识改变是可以全程携手相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