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4S店
看似漫长的时间,在刻意挑拣下,只需要短短几分钟就能看到尽头。
抬起了纤细的手,弥赛亚感知到灼热的气流从上层冲去,炽热又不至于灼伤。
新时代的帷幕拉开,在这孤寂的活火山内部,救世主独自一人立于此处,欣赏着苦难与新生交杂的滋味。
谁是敌人?谁试图杀死足以改变世界的生命?谁是她必须面对的敌人?
的确有东西跟过来了,他们像是原始森林的毒蛇,腹部在地面划动潜行,零碎的石子在他们挪动下发出轻微声响。他们的视线包含着恶意,如毒蛇吐出的蛇信子,绝不是为了讨好装可爱才吐出。身后聚集了这个世界的恶意,他们并非与弥赛亚是死敌,为了自身利益,向她发出了一场无法躲避的死亡厮杀。
弥赛亚拔出腰间的匕首,而后转身。
仅剩下四个【祝福】之中,为了赌上那四分之一的作战概率,轻便的服装套上了韧性十足的护具,简单而又不失防护性的局部盔甲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变化位置。
弥赛亚退无可退,身后是绝对的死局。
哪怕藏在地底的东西不断发出友好的胎动声,弥赛亚也坚信着如果自己掉入其内,除了死亡一途,别无他路。
弥赛亚脊背笔挺,姿态从容,向前的动作从容不迫——那都是老朋友了,虽然不全是死在她手,但为了这一天的战斗,她所耗费的心力难以计数。
“当年暗算我的仇,如今再算一遍。”
匕首面反射出熟悉的面孔,曾被弥赛亚救赎过,却因为哥伦比亚手操控成为敌人的试验品;以协商为理由,实则暗杀她的主要策划公证所执行员;还有着与整个燥热环境融为一体,具有威胁性的塔露拉。
她这一生所遭遇的敌人太多太多,若是以人头计数,或许能占满这片空间。
如她所想,配合着进步出众的近战武艺剥离心脏与身体,在一个敌人倒下的那刻,又有着新的敌人冒出来。
苦难是有尽头,一味忍耐自我是无法看到希望。
弥赛亚只是一面进攻,一面快速向来时的方向快速奔跑,不曾对回放了辉煌时刻的地底有片刻留念。
那武器与防具交击的声音落入她耳,不过是所熟悉声音不断循环。
进攻,奔走,不过多纠缠。
她的敌人很多,如果要一个个将他们摧毁才真正展现自我,是永远看不到明天。
他们是不断生长的黑暗面,即使处理完这一批,还是会有新一批诞生。
她不是博卓卡斯替,也不曾穿着厚重的护具,以一敌百让她额头渗出汗水,身上的血已经分不出敌我。
尚未痊愈的身体再次布满伤口,她眼中却暗泛着狂热。
温迪戈是无法逃避战争,他们的血脉与生俱来渴望着战争。
日复一日的工作压抑了弥赛亚的本性,伦理道德成为她的枷锁,哪怕是博卓卡斯替也希望她乖乖躲在幕后。
就让弥赛亚尽情厮杀,哪怕骨骼断裂,哪怕皮肉翻滚,也别想让她停下术法与近战技艺的施展。
她不会死,绝对不会。
你所能不能杀死我的过往,将成为我再次强大的助力。
在冲出布满荆棘道路之际,穿过了重重源石技艺与铳声阻碍,弥赛亚听见了破壳而出的清脆声。
......
“哈哈哈......我真是疯了,居然上头了。”
之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弥赛亚冲出了门后,走了两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机会松开,双腿一无力,摇摇晃晃坐在地上。
进入前服用提高精神兴奋度的药剂不知何时就已经失去了作用,一直深陷作战中而不愿离开的身体,终于开始了反噬。
从身体各部位传来阵阵刺痛感,超出了神经承受上限,弥赛亚从坐变为躺,身体蜷缩成虾米般,不断颤抖。
每一个【祝福】都刷新了她对痛感的理解,每一个【祝福】都在让精神接近极限。
在无法确定时间流逝的地方,带来的钟表、电子产品时间一直处于凝固状态,她数着自己的呼吸频率,让自己歇息了会。
自己进来有多少天了?三天?七天?或者半个月?
身体的痛感舒缓了些时,弥赛亚想着时间的问题,艰难的挪向放有药剂的背包方向,抖着手拿出能提高精神兴奋程度的靶向药物。
她不敢睡,生怕一睡就不再醒来。
按照平常,弥赛亚是不敢把药当做提神饮料使用,但这一次必须例外。
牙齿压碎了药片,平淡的口感既不让她反感,也不会让她品尝甜味而愉悦。
“呼哈哈......”
喘着粗气,弥赛亚多么庆幸这里只有她一人,没人能看到她此刻的丑态。
若是博卓卡斯替看到自己那副模样,一定会很生气吧。
“她在努力拖着了,我也不能停在这里。”弥赛亚喃喃自语,从地面上站起来时,看到了沾染在地上的血迹慢慢淡化,似乎有东西吸收了她的血。
这一年来的特训有了成果,身体勉强恢复到可动状态,接下来三个【祝福】都是纯粹承受苦难,不需要作战。
第477章 第四百六十二章不愿下跪
第七扇门后是无尽的黑暗,不管弥赛亚如何施展光属性术法,这片空间某种存在都会在下一秒将任何可能带来光的事物分食,强调着这是一片不能有光的世界。
凉风吹拂过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丝丝痛感。弥赛亚本能对这种感觉感到恶心,就像是某种恶心人的东西在区域游荡,看不到摸不着,时不时过来碰一碰她,在精神上恶心她。
罗德岛第十层的九扇门开启的条件是弥赛亚遇到上一世界线分别对应的祭品,她在恩希欧迪斯出生那年离开了希瓦艾什家族,在中途偶遇到了赫拉格与博卓卡斯替,所以初次就打开了三扇门。
在博士的意识体从弥赛亚身上剥离后,博士一直生存在这片空间中,负责配合八足腕控制门后的考验,加一些个人的私心。原本对应这项【祝福】的门不应该这么早开启,却因为博士个人因素混淆视听。
零号无法解释理由,只能说这扇门是最不推荐弥赛亚先体验的【祝福】。没有记忆的弥赛亚流浪在时间感无法预知的黑暗中,在精神不稳定情况下,最容易引起自我崩溃。唯有坚定信仰的人,才能熬过无尽的黑夜,等到属于自身的光明。
当初如此建议着弥赛亚的零号,从未想过在未来某一天,弥赛亚会因为敌人的联合突袭,而陷入长达一年半的沉睡。
在那段时间里,灵魂几近毁灭的她早已品尝完了这份苦难。
那是渗入灵魂的孤独,徘徊在黑暗中,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恐惧。
弥赛亚长舒一口气,早知道这一个【祝福】是永夜的黑暗,她便不在外面过多停留。
这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自然也包括伤害。
这个【祝福】反倒成为她得以休息的中转站,弥赛亚感知着药剂的力量慢慢流逝,精神渐渐因为药剂的副作用萎缩。
她不在意,如得道僧人盘坐,等待【祝福】的停止。
试过呼吸频率计数时间,这不过是凭空增加精神压力,当计数到第七十六小时,胃部传来难忍饥饿感时,弥赛亚就放弃了这种做法。
这里不会因为外力而死亡,相对于其他【祝福】,更加考验精神承受能力。
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又有多少人能抗住这种苦难。
弥赛亚重重叹了一口气,享受着漫长的平静。
当她再度回到正常的时间时,石室内微弱的光也显得刺眼难忍,眯起眼睛适应了片刻,轻微动弹都能引起骨骼轻响,原本担忧的伤势在漫长时间中早已恢复,站起时血痂纷纷掉落。
走出石室,在走上下一层阶梯前,弥赛亚停了脚步,回守望来时的方向。
快要结束了。心中呢喃自语,没有半点兴奋。
越到后面,越是困难,这一【祝福】的例外建立在之前的濒死,后面不会再有类似的幸运。
在第八个【祝福】前,弥赛亚已记不清是承受过几次雷罚,终于进入那片荒芜的土地,无限的荒野仿佛看不见尽头,若不是已经经历有关脱水而死的【祝福】,那勉强算是明媚的环境,也可能让她误以为是另一个【祝福】。
【跪下。】
富有威严又带着神圣感的声音传遍这片空间。
弥赛亚仰着头,见乌云越加浓稠,时有雷霆声作响。
弥赛亚摇了摇头,连开口拒绝都不愿,跨出步伐向自认为的前方前进。
只见眼前光芒笼罩,视线中只剩白茫一片,粗壮的雷霆打在身上,浑身都冒出热气。
弥赛亚一时失语,也打算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
跪下与否,都无法改变必然要遭受雷罚的结果,不过是程度或多或少,或重或轻的变化。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等于将思想的缺陷拱手交给他人,就像是她必须拒绝第二个【祝福】中重岩的帮助,为了意志不被动摇,只能让肉身承担更多苦难。
在这里,弥赛亚见过了太多不符合物理法则的情况,她一边走,一边脱下没有任何抵御能力而又相对沉重的防护服。这一连动作中,如果防护服是奢华的晚礼服,这里是国家级宴会,弥赛亚的动作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刚从黑暗中恢复的皮肤,似乎经不起任何一种打击,雷霆的麻痹感透过单薄的衣料表面,渗透到骨髓里,令弥赛亚的动作偶尔微微一停滞。
越是深入这片空间,这片荒野越是真实,从一望无际的黄土,到偶有绿色点缀,又因弥赛亚的途径,一同遭受到打击摧毁。大地在微微摇晃,似乎也在恐惧着来自天上的惩罚。
雷霆麻痹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痛感。有时候失去痛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身体无法得到痛感即使反馈,局部自我恢复会有所延迟。
弥赛亚鼻腔里满是来自自身身体的焦臭味,如果拿烧烤作为比例,她一定是放在炭火上烧烤到焦黑后,还不死心被刷着油的烤肉。
第一次停下脚步,身体绷直,抖也不抖,雷罚不止。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久到会让旁人产生以为她已死的想法。如果不是雷罚还在继续,没有其余办法证明她还活着。
弥赛亚吐出了一口浊气,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以倒下姿态往前看去,仍看不到地平线的尽头。
残破的身体在雷罚折磨下艰难缓慢站立起来,她第一次使用食人仪式,如她所预料,哪怕是食人仪式也不足以阻挡越发强盛的雷罚。
哪怕只是汲取一点能量恢复身体,哪怕是只能减弱一些伤势,对于没有补给的弥赛亚来说都尤为可贵。
她重复着释放源石技艺的过程,心脏从所未有的快速跳动着。
到最后,身体几乎是机械性前行和施展食人仪式,干涸的身体获得哪怕一丁点能量,都会如饿狼扑食般疯狂分割着能量。
眼前就尽头。弥赛亚只会重复这句话,哪怕自己说到一半就会被雷罚打断。
第478章 第四百六十三章放手
她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盖在了眼皮闭合的线,疲惫的身躯在这短暂的瞬间得以最大程度缓冲,满是血污的身体与地面不断重复着流逝与融合的过程。
整座塔都弥漫着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似乎庆祝着又能够品尝新鲜的血肉。
在不经意间,弥赛亚的精神也在雷罚中一步步破碎。得到她发觉时,为时已晚,微弱的意识如大海中的扁舟,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没。
她听到了歌谣,那是叶莲娜最爱唱的歌谣,但从接受了博士一部分记忆后,很少会让叶莲娜唱这首歌。
令人安心的安魂曲,如果安魂的对象不是她,她会很乐意接受。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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