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仍是泰拉最弱的温迪戈 第235章

博卓卡斯替很清楚，他不应该沉默，他的默认等同于承认，将责任全部推到博士身上。

但是，人都是自私……哪怕他是一头又老又顽固的温迪戈。

博士望着沉默的爱国者，无言笑了起来。

当年的感染者之盾，拥有了作为人的动摇，谁有权力去审判，去指责？

第396章 第三百八十四章顽疾

“抱歉，让你久等了。”

面对弥赛亚几乎没有变化的面容，博士一边自说自话启动了话题，同时像个废人般依靠在老板椅背，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回想现实中的种种经历，作战、处理工作、应付关系交际，将博士的所有时间填满，只有在这片精神空间里，她才有机会喘一口气。

似乎因为太累了，博士开了个头，迟迟没有下文。在精神世界中睡觉是一件没有意义且浪费时间的做法，暂且眯眼歇了会，博士缓缓重新坐得端正，端详着似乎皮肤更加柔肥的脸庞，伸出手指，一边镇静自若地在和自己近乎完全相似的柔软脸颊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着，从下颚一直上顺抚摸至耳根，那张不会反抗也不会诧异的脸，稍微减少了欣赏的乐趣。

“和现实世界一样柔软。”博士满意的评价着。

不出博士所料，身体的恢复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到精神体，若是上个月的弥赛亚，应是病态的苍白脸色，而不是带着微粉的健康红润。

不枉她在战场上呆了足足一个月半，作战与工作共同兼任的双重压力下前行。

看着弥赛亚表面恢复如常的模样，博士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只有她一人知道的羡慕情绪。

这一个月经历中，爱国者对她有诸多不满，通通压下来，协助她作战，如同担心幼崽初次闯出窝外的老母鸡，忧心忡忡的跟随在后，稍有一点意外发生的迹象，便会过来保护。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也正因为爱国者平日的冷漠古板，也让他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在熟人面前扩大数倍，令人惊愕。

到了后面，跟随爱国者已久的老盾卫，多多少少都猜出了博士的身份。

一小部分人隐瞒着显而易见的现实，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一回到罗德岛上，零号迫不及待将博士赶到石棺里。如果没有选择出征在外，吞食他人恢复身躯，按照原定计划，每周博士都会抽出1-2天进入精神世界，慢慢讲述弥赛亚缺失的记忆。

在离开前，博士心平气和叙述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们与伊挚过去的故事，温馨又简单。

......

在决定成为改变这个腐朽世界的理想者时，意味着必须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顽疾所在。

伊挚开始频繁带着博士，也就是弥赛亚外出。深入萨尔贡腹地，去亲眼见证因为简单小病就被剥夺生命，至亲呼唤下，痛苦迷茫死去的部落人。

那时，弥赛亚盯着尸体，忘却了耳边尸体至亲的哭声，只听到来自自身的饥肠辘辘咕噜声。

伊挚也是在那一次，正式向弥赛亚介绍这个世界顽疾根源之一：矿石病。

能让肉体生长出黑色石头的疾病，一旦感染，这一生都无法摆脱。

“是因为死亡，所以才是必须改变的顽疾吗？”年幼的弥赛亚发出疑问，忍住不去看尸体。

她不害怕尸体，她感觉到饥饿，这并不正常。

柔软的小手被厚重的大手牵着，来自伊挚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不，能夺走人们生命的疾病远不止是矿石病，如果只是因为可能成为感染源以及随时死亡就称作必须改变的顽疾，那应当称之为医生必须面对的顽疾。”

“这里的人，仍过着相当原始的生活，他们甚至不知道这种病叫做矿石病，称呼为石头病。如何感染，为何会死亡，由身体养育出的新感染源要如何处理，一概不知。所以你只能看到矿石病带来的肉体折磨。”

“记住这些人的表情，他们看待因矿石病死去的至亲、朋友仍然是温柔的，身体上的石头并不是改变态度的理由。”

弥赛亚一一记住了那些人的表情，按照伊挚吩咐，替尸体安全处理掉。在这过程中，她没有直接触碰尸体，因为她不想被感染。

那时的弥赛亚还不明白感染者的处境，只是从伊挚的言语中，简单判断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伊挚带她深入萨尔贡腹地，路过了不下于三十个部落，获得了七座移动城市临时居民权。

弥赛亚在移动城市里，进一步了解到了矿石病带来的影响。在繁华的城市里，感染者就像是本该被抛弃的东西，赶到贫困破烂的街道上，拥挤着活在一起，苟且残喘。

“他们仍属于幸福。”伊挚摸了摸弥赛亚的头，一年过去了，弥赛亚还是没有长多高，“萨尔贡对待感染者态度，还在忍受范围内。至少，他们还能在很边缘的地带，从事着正常工作。”

弥赛亚眨了眨眼睛，没有像第一次见到感染者尸体时，发出自己的疑问。

不要轻易认为眼前的困境便是绝境，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眼前一切更加悲惨的存在。伊挚当初和弥赛亚如此说着，将下一个目的地定位乌萨斯城市。

那时候，乌萨斯正在做足战前准备，距离足以写满历史书的战役篇章展开还有一小段时间。虽然有点麻烦，伊挚还是用自己的手段，带着弥赛亚来到了乌萨斯。

伊挚带她进入了城市，带她到了贫民窟附近，让弥赛亚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观察就足够了。

弥赛亚看到了作为人的恶意，比感染者强壮不到哪里去的普通人集群起哄，他们围绕着一个身上长着黑石头，不用怀疑身份的感染者，啐弃他，拿着硬物投掷。

渐渐地，这种做法被看做太柔弱，弥赛亚完全无法理解导致彻底动下死手的导火线，以杀死为目标的一面倒围殴开始了。

感染者死在了弥赛亚面前，不是病死，不是寿命走到尽头，而是因为所谓感染者是低人一等，必须驱赶，必须杀死，必须啐弃的理由，被活活打死。

无法理解。

弥赛亚无法将那些人脸上大仇得报的表情，萨尔贡部落里那些拥抱着病死之人的温柔，和眼前的丑陋作呕无意义泄愤，哪一个才是真实？

“矿石病只是一个理由，而你要做的是把矿石病作为伪装的顽疾剔除。”

弥赛亚似懂非懂。

第397章 第三百八十五章转折点

矿石病是顽疾，将矿石病用作借口，转移矛盾的政令也是顽疾。

弥赛亚谨慎的用钢笔将这段话记录下来，翻阅着过往记录下来的文字，清晰描写出不同区域，不同文明层度所让矿石病顽疾化的情况。

想要改变感染者必死的结局，她必须是一名医生，从生理角度解决问题。

想要改变普及在大地上愚昧的感染者政令，她必须是一名政客，从思想与政策角度解决问题。

啪的一声，笔记本重新合上，弥赛亚长舒一口气。外出两年的经历，远要比待在孤儿院内部学习浅薄的高中知识更加有用。

至少，她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目标。

走到临时落脚旅馆的梳妆台前，弥赛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试着微笑，足够灿烂，但不足以欺骗所有人，里头没有真心实意。

她还要多学习如何笑起来，如何悲伤，如何装作自己与他人感同身受。比起即将到来的新学习课程，这一点，才真正令弥赛亚感到头疼。

“你还需要学习如何作战。”伊挚听完了弥赛亚的想法，只提出这个要求，“这个世界对逆行者大多是恶意，你要学会自保。”

他们回到了孤儿院，两年未归的建筑仍是记忆中的那副样子，只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有所变化。有的孩子私自外出失踪了，有的孩子因为意外身亡了，有的孩子选择离开......弥赛亚心中毫无波澜，微笑着与本应该与她同龄，不管男女都比她高一截的前同伴。

弥赛亚察觉到，从十岁以后，身体发育便陷入了停滞，一度以为自己是杜林的混血儿，又被伊挚否定，只是摸摸头，告诉她，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也是会长大的。

“时间是你的优势。”那时候，弥赛亚还不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上午学习作战技巧，下午学习医疗知识，晚上协助伊挚处理政务，并了解各国政治发展历史。

陪伴伊挚离开孤儿院两年，弥赛亚见识有所增长，惊讶于伊挚能弄来一批铳，供她学习。

一开始弥赛亚用的还不怎么顺手，被教导将枪内的子弹当做自己意志的延伸，将自己渴望的想法化作攻击动力后，弥赛亚对铳掌握能力进步程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下至手枪铳，上至霰弹铳，弥赛亚都一一掌握。

从来没有天生的天才，只有时间磨砺下的本能习惯。深知这一点的弥赛亚，一直在学习如何使用铳，将这份经验刻在脑海里。

哪怕她知道离开孤儿院后，这些铳类武器注定无法见到光明。

多一种技艺，多一份保障。

比起铳类武器，还有许多地方等待着弥赛亚去惊讶。

例如如何收集到疑似野史的历史传闻，如何收集到绝不可能败露而出的政治丑闻。

有时候，弥赛亚看着作为案例的资料，都会在想，作为孩子的她，是不是知道太多了。

有些资料看起来根本不是几年内就能搜集到的成果。就好像伊挚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人需要通过它们，了解到这片大陆诸国发展史，窥看明有荣光，暗有污垢的现实。

春去秋来，等弥赛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年后。

熟悉的伙伴比划着她身高，夸赞她又长高了一厘米。

弥赛亚还是十二岁女孩的样子，唯有眼眸底暗藏的智慧，足以证明她不是表面上那么年幼。而当年同龄的孤儿们，已经长大成人，足以自食其力。

有的人选择留下来协助孤儿院继续发展，但更多的人按捺不住对外界的期待，选择了离开，偶尔会有书信来往。

二十一岁的弥赛亚，被新的孤儿包围着，视作同龄伙伴时，哭笑不得的表情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简单接触后的疏远。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在血脉上，她并不是凡物。

知道这一点的弥赛亚没有失落，反倒是欣喜，她自认为还需要很多东西去要学习，学习需要时间，融入这个世界需要时间，掌握权力而施展抱负也要时间。

普通人的一生太过短暂，真正能静下心，身无旁物学习的时间只有十五岁以前，就要匆匆进入社会，没太多时间去打理基础。步入六十以后，又要被身体的衰老所拖累。

而这些问题，或许并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学习、领悟、接触更多的领域，弥赛亚越发不在乎时间的流逝，反倒嫌弃着身体开始缓慢增长，从十二岁女孩成长到十六岁女孩模样，花费了近四十年的时间。

其中孤儿院中来了多少孩子，又走了多少人，弥赛亚渐渐不在乎。

原本作为地区一大特色建筑的孤儿院，也因为许久没有翻新，外观有所老旧。但地底的实验室设备一直在更新，伊挚如他所说，拼尽全力支持着弥赛亚。

伊挚在衰老，弥赛亚有注意到这一点，原本值得依靠的大人，也开始被有限的时间拖累，减少了与她见面的次数，只派遣弥赛亚所需要的领域导师接见她。

地底设备渐渐无法满足弥赛亚的需求，一大群孩子在上方胡闹，也不能轻易施展开较为大型的实验，在伊挚安排下，第二十七年时，弥赛亚便搬到了更为隐秘的深处实验室，一年才得以回来一次。

最后将弥赛亚提前逼出象牙塔是一场意外。

那段记忆很模糊，很多情况都记不清楚了。

提前回到孤儿院看望弥赛亚只知道两国交战了，而孤儿院受到了波及。

等她赶到的时候，孤儿院只剩下残骸废墟，坑坑洼洼的炸弹坑洞，仍未散去的源石技艺能量波动，都在提醒她，事故已经发生。

弥赛亚不敢置信的试图搜寻线索，在废墟中翻找原先前往地下室的长廊。

没有关系的，父亲如此聪慧，一定会躲到地下室里。地下室的材质要比建筑结实得多，说不定还有人活着。

在挖掘寻找的过程中，弥赛亚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东西。

散发着令人不安辐射的源石晶体，安装在源石环境发射器上。

第398章 第二百八十六章长寿种与短寿种之间的悲哀

越是深入了解源石，越是对这种独特的矿物质抱有畏惧感。

直至现在，泰拉大地上都没有一人能明确说出，矿物质千千万万，为何唯独源石具备反侵占生命体，将生命体视作养育新生源石丛土壤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