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4S店
第9章 第七章不要揉我脑袋啊啊啊
“还要吗？”
看着伸过来厚重的手掌，长期握剑磨砺出来的老茧让人移不开目光，像是手工制作的不规则圆糖放置其上，静候着弥赛亚拿走。
弥赛亚迟疑了一下，口中弥留下淡淡甜味正在消散。
“谢谢。”
好在夜色够黑，赫拉格应该看不到她发红的耳尖，只能听到她窘迫吞下糖果的咕噜声。
“博卓卡斯替说，你想远离战争。”
“没有人会渴血，温迪戈也不例外，世俗对我们的评论都是偏见。”弥赛亚振振有词。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你评价那么高。”赫拉格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告诉弥赛亚也无所谓，“或许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他孩子的影子。”
“呃，他居然有孩子？”
回想着博卓卡斯替的外貌，弥赛亚顿时觉得嘴里的糖果不甜了。
也不能说博卓卡斯替难看，只能说他的外貌和其他男人相比，基本落了下乘，再加上军人的身份，从远处瞧着他，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古板气息，一般来说很难会有人选择他吧？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选择了他？
弥赛亚脸上堆砌的表情太过滑稽，哪怕是赫拉格看了，也抿着嘴，忍住笑意。
“有点想见他的妻子。”
这到底是何等的能人，看心灵美而不看外貌美？
呃，博卓卡斯替有心灵美吗？弥赛亚陷入困惑之中。
“很遗憾，他的妻子当年因难产而死。”
弥赛亚怔了一下，闷闷地回了一句“那她一定是一个美人，老天才忍不住将她带走。”
“而博卓卡斯替的儿子不喜欢战争，现在正在大学进修，目标是作为一个学者。”
“学者么？不错的志向。”弥赛亚想了想，如果真的成功了，博卓卡斯替的孩子或许会成为第一个闻名泰拉世界的温迪戈学者。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笑了起来。
“那你呢？”赫拉格金色的眸子打量着她，哪怕是身处黑夜中，也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你又打算怎么做？”
“啊啊，博卓卡斯替没和你说吗？我可能会定居在某座城市，反正不可能是乌萨斯，这里太寒冷了。”弥赛亚一边说着寒冷，一边缩了缩身子，似乎在证实自己畏惧寒冷。
实际上，温迪戈是一个耐寒度相当高的种族，哪怕是只穿着短衣热裤，也能在大雪天散步，而不受到一丝寒意侵袭。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弥赛亚看了一眼赫拉格，歪了歪头，努力在思考：“如果资金足够的话，我想开一个供流离失所的人休息的地方。”
“……休息的地方？”
“我从谢拉格来到这里，看到太多因为各种原因流离失所的人，有因为天灾而失去了家园和家人的人，为了一小块面包而盗窃，也有因为局部战争而比起拿起筷子，更先学会了装作弱小，出其不意拿刀子捅你的孩子。啊，筷子就是一种用餐工具，跟刀叉差不多。”
弥赛亚露出苦笑，抬起手仰望星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想帮助他们，所以我把自己大半的食物和燃料都留给他们，所以哪怕最后孩子颤抖着说对不起，丢掉了刀子，我还试着安慰他们，‘我没有事的，你没有杀人，你看伤口开始在愈合了。’”
“你不觉得很可悲吗，我能做的仅仅只是这些，我能给予的温暖只是暂时的，在我看不到的未来，他们可能再也不会遇到我这种人，也没有人及时纠正和帮助他们。这样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蒙上了不该有的阴霾，还是为了坚持最后的底线饿死街头？”
“抱歉，说多了。”弥赛亚耸了耸肩，“不过这也只是我的幻想，我现在连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还会在找到目的地前冻死在街头。未来这种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好。”
“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你又清楚理想主义没有任何用处。”
“可以这么说吧。”弥赛亚口里的糖果快要化完了，但她拒绝了赫拉格递给她又一颗糖果，继续说：“大概就是那种，心系国家危亡却无力回天的感觉，当然，我渴求的东西没有那么高大上，我只是希望至少我视野内的人，能感觉到安稳。”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温迪戈，外貌、思想上皆是如此。”
“彼此彼此，我到现在还是无法把你和将军军衔联想在一起。与其说你是一名将军，倒不如更像是一个喜欢絮絮叨叨的和蔼老爷爷。”
弥赛亚盯着赫拉格一头白发说道。
其实她可以说是大叔的，但最后脱口而出却是爷爷。
反正最后的称呼都很伤人，不过赫拉格不会在意这些事情，所以她就任性妄为了。
这里任何一名高阶军官，外表上都要比弥赛亚成熟得多。
因为下午补觉睡得有点多，弥赛亚后面聊得越来越起劲，一点困意都没有。
聊天的话题有很多，前面是谈论到博卓卡斯替和他过往，两人一致都赞同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古板不堪。否则他儿子最后也不会选择不告而别，选择报考学术性更高的大学，而非他指定的军校。
偶尔会聊到赫拉格身上，这个和蔼的男人目前孑然一身，亲人都在战争与病痛中逝去。
难怪会在乎战友，因为只剩下战友了。弥赛亚心想着。对军人来说，战友本就是半个家人。
也会聊到其他国家的情况，他们都默契的避开了一些不该提及的地方，只讨论他国的地域风情，信仰，以及文化。虽然弥赛亚五年时间都留在谢拉格，但不意味着她不可以通过书籍了解其他区域的情况，论学识方面，她绝不会逊于任何人。
随着地平线露出一线鱼肚白，弥赛亚才感觉到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的生物钟完全乱了。
“赫拉格。”
弥赛亚第一次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她之前的都是直接用啊，你替代，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又刚刚认识的人。
“如果哪一天累了，就想办法退休吧。你这种人，不适合在战场上……不要揉我的脑袋啊！说不定我年纪比你还大！”
第10章 第八章要么找到，要么化作尸骨
随着城镇上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原本打算当一切都解决完成才送走弥赛亚的博卓卡斯替，不得不放弃这个幼稚的想法，在第六天晚上就通知她明早离开。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博卓卡斯替眼底就像是万年不变的深潭水，永远都不会有波动，在弥赛亚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下已经清理一批又一批试图刺探军情的蠢货。
有从城内试探的土著民，也有从城外而来的未知势力所属死士。
甚至连城镇主要供给的干净水源都差点被人下毒成功，背后的人似乎试图隐瞒着什么，正在被博卓卡斯替布置的暗子逼得无路可退，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这些不过是大难临头前的无用挣扎。博卓卡斯替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个头的同族，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面前这位不太擅长战斗的同族。
弥赛亚很容易成为对方针对的目标，只有把她提前送走，而自己镇守在这里，才能万事无忧。
原本以为会看到弥赛亚因禁足令解开而喜悦的表情，结果弥赛亚露出一副“啊怎么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地神情。
“我明白了。”弥赛亚点点头，一切照着博卓卡斯替的吩咐行动。
她本来可收拾的东西就不多，而原本博卓卡斯替该为她准备的物资也还没有送来，所以弥赛亚现在只需要一觉睡到明早就好了。
当天幕升起一丝微弱的光芒时，弥赛亚就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去面对催促她离开的博卓卡斯替。
“这不愧是军人。”弥赛亚觉得自己的自律力已经相当不错了，但当她来到这里，目睹了乌萨斯军严谨的纪律时，顿时觉得自己和赖床的小朋友没有什么区别。
她甚至怀疑博卓卡斯替压根就没睡觉，不然怎么做到昨晚十二点找她谈话，早上五点就来催她。
背起沉重的背包，向城镇朝北的出口进发。
弥赛亚留意着街道周围的情况，还是和她刚来那时候没有多大区别，无论是店铺还是家居都紧闭着大门。
城镇北部出口外停着一辆适合在雪地上行驶的车子，上面可供储存空间放满了物资。
博卓卡斯替如他当初所承诺的，作为同族伸出援手，替她承担下购买的压力。
而赫拉格早有预料的在出口处等候着弥赛亚，经过几天的相处，弥赛亚意外发现比起同族博卓卡斯替，她跟赫拉格更聊得来。
“这是？”
接过沉重的长剑，构造有着乌萨斯标准军用剑的模子，外表却更像是掺杂了其他流派的作品。
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弥赛亚并不认为这是一把适合普通女性的武器，普通女性光是拿起它就显得十分吃力。
但弥赛亚不是普通女性，不管怎么否认，她都的确流淌着温迪戈的血脉，有着远超出普通人的力量，像是对待玩具剑一样挥舞着，大气不喘一下。
“比起重弩，这把剑更适合你。”博卓卡斯替的声音像是沉闷的钟声，敲打着弥赛亚的耳膜，“温迪戈，从不畏惧近战，远程进攻只是弱者取巧的方法。”
弥赛亚看了他一眼，眼底全是不信任。
她在赫拉格的帮助下，偷偷去参观了博卓卡斯替训练的场地，一个拿着长枪能从百米开外精准把靶子炸穿的家伙，怎么看都是远程比近战更危险。
不过考虑到重弩也即将到极限，她便收下了这份临别的礼物。
“愿你一路平安。”博卓卡斯替最后只能送上干巴巴的祝福。
“希望下一次见面，我不要再被你圈禁起来。”
弥赛亚吐了吐舌头，向两人告别。
她从未想过，这一别，就是十二年。
沧海桑田，万事变迁。
......
根据地图指示，弥赛亚要找的那座城市是乌萨斯的最北端，也是泰拉世界最寒冷的地区。
暴风雪常伴这片区域，除了满天的飞雪，弥赛亚看不到其他的景物。
她计算了一下时间，距离她经过上一个补给的城镇，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按照行程速度，差不多该到达乌萨斯北部边境区域。
再往北走，是地图也未曾记载的区域。
哪怕是温迪戈这种耐寒度很高的种族，在这种环境下也要乖乖躲在防护服下，在接近零下温度的车内呼出冷气，重重拍打这操控台，郁闷着行动速度缓慢。
越是北走，昼夜更替现象越不明显，手腕上的手表自一周前就已经停工，停工前白昼持续时间仅仅只有三个小时半，现在估算着白昼时间可能连三个小时时间都不到。
弥赛亚只能依靠最基础的罗盘判定方向，在这种环境严酷的地方，连给车辆补给能源地方都没有，一点一滴的资源都要节省着使用，车灯所费用的资源是她所承担不起。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找到那座城市？”
看向一望无际的黑与白交际线，弥赛亚叹了一口气，收起羊皮纸地图。
上一个补给物资城镇镇长的话仍在耳边回荡。
“姑娘啊，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只看到过从这个小地方往南走的人，从未有人愿意主动朝着更北的方向前去，你所说的大型城市根本不可能存在。”
弥赛亚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她的大脑能提供十几种这种环境下绝对不可能存在新的城镇理由，但倔强的性格又仍在坚持。
她有一种预感，她离目标已经不远了。如果现在掉头回去的话，她可能会后悔终生。
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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