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立香的目光。虽然看向这边，不，准确的说是看向立香手中的泥板，但是双眼却没有焦距。表情看上去有些局促，忧虑的神情无法掩饰，似乎感到很不安。
“老爸？”立香轻轻地叫了一声，但是没有得到罗曼的回复。
吉尔伽美什打断了立香继续想要呼叫罗曼的举动：“不用读。只要将手放在泥板上，像这样咏唱——‘曾有都市，曾有都市。天与地的连接，Gill·空荡的野原’。”
“‘曾有都市，曾有都市……’”立香跟着吉尔伽美什提供的咒语咏唱，她感觉到身上的魔力不断地流入泥板，有什么东西从泥板中涌出。仅一瞬间，立香感觉到强大的力量涌向自己的大脑，明亮的世界突然一黑，她就失去意识了。
“前辈！前辈！你怎么了？前辈！……”
耳边传来玛修的呼唤，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
世界仿佛一分为二。
那个人，那个王，仿佛化身为一光一暗。如晴天一般明亮，又如黑夜一般阴沉。
……
那是一个微笑的王。很轻松，但是又能让人感受到威严……是一个气质复杂的王。他给人的气质仿佛随时会改变，但是总是能让人感觉到最舒服的一面。
那位古老的王者，是伟大的人之王。
端坐于王座之上，淡淡地看着世界的一切。
无论是悲剧还是喜剧，仿佛都与他没有一丝关系，但是有愿意用那奢侈的目光去注视。既是一个冷漠的王，也是一个慈爱的王，让人捉摸不定。
注视他的时候，又仿佛被他注视。那双眼睛，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
是一个令人感觉很舒服的王。
……
那是一个阴郁的王。端庄、优雅，仿佛具有与生俱来的高贵，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感到悲伤？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感到愤怒？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感到怨恨？
他的目光永远注视着那里，从来没有松懈过。嘴上发出嗤笑，会嘲讽，偶然会像疯子一样忘乎所以。但是，他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愉快，仿佛失去了让人感到幸福的情感。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夺走了他的幸福？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如此牵挂？
那露出了獠牙一般的怨恨，仿佛放弃了全世界。那双眼睛中，带着复仇的火焰。
第889节 第四百零一章 体验同样的疲倦
——“来吧，就在那终焉的神殿，一切将会在这里结束。”
……
“前辈！前辈！你醒了吗？”
玛修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立香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她刚才看到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他们虽然一模一样，但是给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是温和的，另一个是阴沉的。
一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现在醒过来，立香总算想起了那两个人究竟是谁了。
身上穿着一身复杂到了极点的长袍，白色的长发结成辫子垂在胸前，还有那仿佛为了笑而笑，毫无意义的笑容。
立香见过那张脸。他们在第四特异点伦敦的时候见过，曾经撕裂了失控出现在大家面前，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全部击倒。
“魔术之王”盖提亚，就是这个人理烧却的凶手。
但是这不对啊，在第四特异点见过的盖提亚只有一个，那么刚才看到的明显就是两个人。盖提亚和那位微笑的王十分相似，但是另一个王却和他截然不同。
难道说是双胞胎？
“前辈！罗曼医生，前辈为什么还没有醒来？你不是说了前辈会很快就清醒吗？”
“确实是这样。将千里眼看到的未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确实会耗费不少精力。可能是你们日夜不停赶路，所以才会让看到泥板的立香精力透支吧。不过以立香的恢复力，现在应该已经清醒了才对啊。”
耳边传来罗曼和玛修着急的声音，立香想要睁开眼睛，但是正如罗曼说的，她的精力已经透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而不是睁开眼睛应付大家。
——不行，至少要醒过来，告诉大家她现在还很好。
意志力战胜了立香的身体，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一直盯着她的脸的玛修，以及快要急得团团转的罗曼。
“罗曼医生，前辈醒来了！”
“立香！你还好吗？我看看——瞳孔的形状好像没有改变，体温也正常，心跳……”
罗曼在检查立香的身体时，立香却抬起手将罗曼的手拍开了，不满地说道：“好了老爸，就算是想要检查我的身体，至少也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立香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她用手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发现身体好像不听话一样。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当然，这是对立香来说，要是对上罗曼这样的男人，她还是可以以一敌百的存在。
“前辈，你的感觉怎么样？刚才突然就倒下了，罗曼医生说你只是在消化石板里面的内容。”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在看录像？大概是在看一幅画吧。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的感觉很好。放心好了，玛修，我现在感觉很好。”
立香装作自己什么事也没有，然后裂开自己的嘴唇露出一个笑容。
“可是，前辈你的脸现在已经快要变成青色了，感觉就像连续三天熬夜工作的罗曼医生一样。”
“咦？是吗？让我看看！”
立香掏出了一个镜子，开始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实际上她不怎么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但是玛修说到了“和罗曼医生一样”的时候，立香就忍不住观察自己的样子了。
果然啊，很像呢。
立香捏了捏镜子里面的这张脸，然后开始想象一下自己洗个冷水连，平复不规则地跳动的心脏，然后裂开嘴唇。
大脑一阵恍惚，一张熟悉的脸突然从镜子里冒出来——
“呼——”真是糟糕透了，这张脸简直是……
“从你的表情看来，应该不是明确的答案吧。但这样一来，因果关系就接上了。那块泥板是本王从深渊回来后，将无意识间看到的光景记录下来的产物。是能探寻自称魔术之王的男人……探寻烧却人理之人的罕见线索。相比迟早有一天，你会理解刚才瞥到的一幕意味着什么吧。记住了，这是过去，也是未来，对你来说是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式，但也是即将面对的未来式。”
大概是因为千里眼拥有者能够看到过去或者未来的事情，所以总是说一些普通人听不懂的话，让人感觉他们都是一些神棍。
汇报了在库撒的见闻以后，立香就被吉尔伽美什赶出来了，也没有布置接下来的计划。
罗曼也是匆匆忙忙地带着立香离开，一直回到大家暂住的小别墅。小别墅里面只有艾莉卡在这里，Alter二人组好像又消失了，大概又去魔兽战线那边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了吧。
不过罗曼没想那么多。
“立香，好好休息吧，你的状态真的很差。放心，只是魔力透支而已，对你来说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快点回卧室吧。”
罗曼像是驱赶着立香一样，将她往卧室的方向推走，但是在走了两步以后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推不动了，立香像扎了根一样站在原地。
以罗曼的力量，想要推走不想动的立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立香？”
“老爸——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不需要休息，现在的状态也很好。”
立香对着罗曼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先不说立香从来就没有露出这样看起来像是欲盖弥彰的笑容，而且她的动作也未免太僵硬了。
根本就糟糕得很。
“立香……”
“好了，老爸，我知道我现在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真的不需要担心我。”在那一瞬间，立香的脸上涌现出了一丝怒火。
罗曼知道，这是因为立香太疲倦了，导致自己的情绪失控，她不希望罗曼去干涉她的决定。
一定是有什么事需要去做，所以才会让立香不得不硬扛着这个状态。
立香轻轻地深呼吸：“我真的没事啊，老爸。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很久没有试过这样筋疲力尽了。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我现在觉得自己很累，但是上一次感觉到累的时候已经太久了，我只是想要体会这种状态。”
罗曼有些哭笑不得：“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理由啊？”
但是立香已经不打算改变主意了，罗曼这个时候也无法劝说她：“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在这个时候勉强自己了。”
“老爸你很啰嗦耶，这样下去一定会变成老头子的，说不定连蒙娜丽莎也会嫌弃你。”
“什、什么？我还很年轻啊，怎么可能会变成老头子！”
罗曼发现立香并没有勉强自己，她只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冷静而已。在这个困意十足的时候，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但是什么也没做。她究竟有什么打算，罗曼实在无法了解。
罗曼本来打算安安静静地留在这里，让勉强自己的立香好好休息，却没想到立香在这个时候竟然主动说起话头：“老爸，黑贞德和黑Saber呢？”
“她们两个？在早上的时候已经去魔兽战线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是时候回来了吧，毕竟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不过真奇怪，今天好像比昨天要更晚一些，发生了什么状况吗？”
这两天，黑贞德和黑Saber都会按时在午餐时间之前回到这里。虽然现在大家也在等待午餐，但那是因为立香回到乌鲁克，所以午餐时间已经延迟了，黑贞德和黑Saber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才对。
“艾莉卡，她们又离开了吗？”
“不，她们还没有回来。”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艾莉卡说道，“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见不到她们的踪影，听说魔兽之潮好像又要聚起来了，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魔兽之潮……”
“我回来了！”
别墅的门外传来了声音，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在靠近，黑贞德和黑Saber很快就出现了。
罗曼很意外地看到她们身上带有战斗之后的痕迹。两人的灵基已经削弱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强大，当然就无法易如反掌地杀死魔兽。前两天也能看到她们身上的血迹，但是并不像今天这样，身上还残留着魔兽的战果。
“怎么回事？你们手上了吗？”
“你的眼睛瞎了吗？哪里看到我受伤了？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地关心爆炸女才对。”
“你说什么？我哪里受伤了？看清楚了，我是毫发无损地回来，被魔兽攻击到的地方只有铠甲，而且你也是这样！”
结果黑贞德和黑Saber一下子就吵起来了，不过她们一样的充满活力，看来并没有受到伤害。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了，我想起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罗曼突然也想起了一件事，“记得绝对魔兽战线的战报记录上曾经说过，魔兽之潮没过七天就会进行一次大型的进攻。上一次进攻的时候就是你们过来的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吧。最近几天的魔兽大概会越来越多，你们前往魔兽战线战斗的时候要小心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不早一点告诉我！”黑贞德恼火地揪住罗曼的衣领，“我刚才差一点就被那只恶心的狮子吃掉了，就像布丁一样一口吞下去。如果不是我在第一时间使用宝具将它烧成碳，我现在已经掉进那只狮子的肚子里面去了。”
“我就说了，爆炸女是连一只狮子也搞不定的低能儿。”黑Saber发出了嗤嗤的嘲笑声。
“这根本就是你的错。右边明明就是你的狩猎场，你竟然把它放过来了！”
“那是因为魔兽的数量增加了。你不也是放了一头多头蛇过来吗？”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被区区魔兽所伤。就算魔兽的数量再多，想要撤退的话也是轻而易举，除非她们已经笨到了被魔兽们包围起来。
结果她们是互相给对方下绊子，才会让两人被魔兽碰到。
“你们就不能好好合作吗？以你们的能力，如果能组成团队作战，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什么？你竟然打算让我和这个平胸僵尸女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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