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咒腕哈桑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东之村的小孩子缠住的立香。他本以为罗曼才是迦勒底小队的领导者才会走过来交流，没想到真正的核心人物是立香。
不过咒腕哈桑并不认为立香是真正可以决定事务的人，因为她太年轻了，缺少资历的人一定要有真正可以明白事理的人辅助才能避免走弯路。拯救人理并不是过家家，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可以让人类覆灭，所以真正的决策者依然是立香背后的那个人。
“我在一定的事务上可以做决定，帮助立香处理琐事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如果真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那就更应该找我才对。”
“那就再好不过，那个孩子看起来不太擅长这方面的事务。”
那是当然，以立香那种毛毛躁躁的性格，想要让她坐下来慢悠悠地谈判，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比起用嘴皮说事，立香会选择用拳头去决定。
咒腕哈桑确实有事情要拜托迦勒底小队。东之村虽然是一个不小地村落，但是与圣都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如果想要对抗圣都，仅靠东之村是不够的，必须要找到其他山中老人联合起来。
但是咒腕哈桑现在无法离开东之村，自然就无法找到其他山中老人商议联合的事宜，相信其他山中老人也是如此。故而，咒腕哈桑希望迦勒底小队可以充当东之村的说客，和其他的村落联合起来。
在第一次见面就被拜托如此重要的任务，咒腕哈桑显然是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贫瘠地步，即使村子里还有一个叫阿拉什的Archer。这样迫不及待的态度，咒腕哈桑显然是又非常急迫的计划，看来咒腕哈桑也是不甘现状的人。
在中东的土地上，这里的难民才是真正的本地人，无论是已经覆灭的十字军还是狮子王都是外来者。
十字军带来的是毁灭，狮子王占据了圣都，但是从来就没有想过归还耶路撒冷，更没有打算和本地人友好相处。无论是十字军还是狮子王都不是本地人可以抵抗的强敌，这片土地可谓是多灾多难。
“或许我不应该找到你，或者说我来得不是时候。”
咒腕哈桑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罗曼愣住了。
罗曼不明白咒腕哈桑的意思，不过他可以看出咒腕哈桑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脸上停留。
“什么意思？”
“内心迷惘的人，没有资格成为领袖。你的身上带着迷惘，脸上已经出现了退缩的表情，已经彻底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如果你是作出决定的人，那么困难来到你的面前时，你一定会选择退缩，一直到最后退无可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我没有心情和你这种人浪费时间，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想法，但是我现在宁愿去找那个小鬼，至少她看起来比你更加有精神。”
“我并不这样认为。”
一个慵懒轻松的声音在罗曼的身后响起来，大卫在靠近，他似乎已经在此之前一直在听两人的谈话。
“以貌取人并不可取，如果仅靠外表就去判断一个人的能力，这样做很容易吃亏的。据我所知，罗曼医生一直是这个样子，不管是悲观的心态还是懒散的态度都给人不可靠的感觉，不过我们谁也无法抹除罗曼医生在过去的五个特异点里给我们的帮助。”
第794节 第三百一十一章 神灵的踪迹
罗曼是一个迷惘的人吗？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说罗曼不可靠，那么整个迦勒底都会为之气愤。罗曼总是给人一种颓废消极的生活态度，但是这种印象在他揭开兜帽的瞬间开始就荡然无存了。谁也无法接受一个懦弱迷惘的人会经历五个特异点这种说法，尤其是他资源走在战斗的最前线，去做最危险的事。
但是很显然，蒙娜丽莎的死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罗曼和蒙娜丽莎是迦勒底最被看好的一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大家都为罗曼是否能坚持下去而感到担心。
但是也有人知道，即使受到了这个沉重的打击，罗曼也绝不会退缩。因为立香还在这里，玛修还在这里，只有这两个人还在为拯救人理努力，罗曼就不会安安静静地回到迦勒底的那个诊室中。
他们走到特异点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罗曼至今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一时之间的打击不会让他停止脚步。
当晚，进入东之村的迦勒底小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带来新的难民，他们不得不为安置难民工作，这些人忙起来十分费时间。
罗曼本来也打算加入其中，不过最后被拒绝了。
“你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会坚持不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栖身之所，奥尔加玛丽实在看不过眼，她在大家都在场的时候提醒道。而结果就是罗曼被立香推到一边去了，就像是嫌弃他帮倒忙一样把他赶出去。
罗曼当然知道这是大家的关心方式，他也很清楚现在的状态让人担心，他甚至可以猜到在管制室的奥尔加玛丽此时一直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大概会觉得他会想不开吧。
“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会拖后腿了。”
罗曼轻声地说道。本来是进入特异点成为支援力量的他，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人分心，面对圣都这样的力量一定会全军覆没。
罗曼来到冷水池里，然后用冷水洗刷着沾满灰尘的脸，并伸出双手用力地拍打。他看着水中的倒影，里面露出了一个略显颓色的脸，但是两天的时间使他的神色淡漠了不少。
“留给我悲伤的时间不多了，也是时候振作起来了。”
罗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远处忙碌的众人，决定不要辜负大家的好意。他找到了一个属于他的房间，然后躺在床上睡下了。
……
“我还以为你会靠近去安慰他。”
在距离罗曼房子的不远处，奥尔加玛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的话说完以后，在破旧的墙壁后出现了一个身影。
灵子化是最好的隐藏方式，就算对方是魔术师，如果互相之间没有敌意也没有契约，在这个拒绝绝对不会被发现。再加上罗曼此时已经不在状态，想要发现一心隐藏的Servant就更不可能了。
金发的圣女看了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的罗曼，她的目光似乎被床上的罗曼发现了一样，已经睡熟的魔术师轻轻翻了一个身，让圣女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
“立香的命令是让我在暗中保护他，不要让他受到伤害。只要没有人打扰他休息就够了，我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我倒不是这样认为，相反，我觉得立香是希望你能够去安抚他。”
不要让罗曼受到伤害，除了受到别人的伤害，还有受到自己的伤害。不过一个当了不知道多少年医生的老油条，要是随随便便就失控的话就未免太瞧不起这个职业了。
隐藏了十年魔术师直到现在才露出真面目，罗曼所追求的必定是惊天动地的目标，奥尔加玛丽一直这样认为。
“我想想，该不会是因为蒙娜丽莎吧？也对，蒙娜丽莎才刚离开，你现在就走过去，确实会给人一种乘虚而入的感觉。”
“什、什么？我我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虽然一早就听说了这个传闻，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只要蒙娜丽莎还在，贞德你就不会有这个机会，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赶上了。”
贞德和罗曼的道道并不是没有人知道，毕竟立香的手法太生疏了一些，明眼人一眼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作为迦勒底最被看好的一对，大家并不认为贞德有机会成为第三者。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战争难免会出现伤亡，只不过在过去的战斗里，伤亡还轮不到迦勒底的人员，这是第一次出现伤亡，大家才会受到这种打击。
“要我说，爱情就和战争一样，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机会，如果就这样让罗曼回到迦勒底，我想那个时候你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这样做对任何人都有好处，难道你还要为一个已经死去的Servant伤感吗？”
“……所长，据我所知，你至今也是单身吧？”
“无路赛！”
……
“麻烦停一下，这里还有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无路赛！”
“比起‘男人’这个说法，更加准确地说应该是‘男孩’吧。”
罗曼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到这里。
这是梦境的世界，也是花的世界，只存在于理想的孤岛。隔绝了凡尘的阿瓦隆，只有纯洁无罪的人才能来到这里。
罗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他发现这里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里增加了更加明显的梦幻之感，距离“真实”更加遥远了，成为遗世独立的世界。或许就只有带有梦魔血统的梅莉才会有这样梦幻般的幻想。
罗曼来到阿瓦隆的时候出现在高塔的‘卧室’中，出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罗衫半解的戈尔贡姐妹。
罗曼非常明显地听到姐妹二人的娇喘声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但是随后又开始毫无顾忌地继续下去，完全不把站在门口的罗曼当男人看待。
我是不是被小瞧了？
房间里充满了桃红色的气息，斯忒诺和尤瑞艾莉这对禁忌的姐妹到底在做什么，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实际上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用睡眠来平复烦乱了情绪，结果在闭上眼睛之后就来到这里了。
他离开了高塔，进入花海中。花香的味道让他迷失了方向，意识进入了如梦似幻的世界，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心中的烦恼消失了，紧张的情绪也消失了，永世隔绝的理想乡果然是一个远离凡尘的世界。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既不会感到刺眼，也不会感到炙热，暖洋洋的阳光只会让人昏昏欲睡。
“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在半梦半醒之间，娇媚的声音把他叫醒了，引入眼帘的是一头修长的紫发。
“小紫？”
“Yukari？那是谁？”
罗曼几乎在一瞬间就惊醒了，站在眼前的人也变得清晰起来。他这才发现，少女正站在他的小腹上，轻若无物的少女并没有给罗曼带来任何负担，正因为如此才没有把他弄醒。因为背对着太阳，罗曼无法看清楚少女的脸，只能够通过感觉去猜测少女的身份。
“斯忒诺？”
“你还没有告诉我‘小紫’是什么人呢？”
看来是斯忒诺了。虽然斯忒诺和尤瑞艾莉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女神，但是熟悉以后依然可以发现其中细节上的不同，而观察入微的罗曼自然就可以从只言片语中找到她们的不同，并区分两人的身份。
“能够从我的身上下来吗？”说话的时候，罗曼已经将躺在花海中的身体坐起来了，逼迫斯忒诺不得不从她的身上下来。
纤细的双足踩到娇艳欲滴的花瓣上，女神的魅力并没有被尘土玷污，她一步一步地靠近罗曼。
来到这里的女神只有斯忒诺，尤瑞艾莉并没有靠近罗曼的想法。这并不代表斯忒诺和罗曼的关系有多好，罗曼从来不奢望自己可以从神身上得到好感，这个恶作剧的女神或许正打算看他的笑话。
“我睡了多久？”
“已经两年了，人类已经毁灭了，恭喜你最终活下来了……真是无趣的反应，难道就不能露出一个有趣的表情吗？”
你所谓的“有趣的表情”大概是“惊慌失措+难以置信”吧，真是恶趣味的女神。不过罗曼可不会中计，他很清楚这个梦境其实十分脆弱，只要有人在外界把他叫醒，他很快就会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至于说你到底睡了多久，你就要看你自己睡了多久吧。”
“这句话很不负责任，因为是你把我从熟睡中叫醒来。”
罗曼很了解梦境的世界。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所耗费的经历都非比寻常，或许在梦境世界中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从现实世界醒来的时候就会感觉到那股无感驱逐的疲惫感。但是在梦境世界的沉睡也同样有一直相对的恢复效果，普通的睡眠与之相比大概就是类似于深层睡眠和浅度睡眠的差距吧。
如果罗曼真的感觉到有无穷无尽的疲倦，那么他大概会长眠不醒。
罗曼从地上站起来，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的烦躁和悲伤几乎一扫而空，不过想到蒙娜丽莎……他的心又开始忧郁起来了。
“你在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呢？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忧伤，你应该找一个人倾诉，来告诉我吧，我愿意开导已经迷失了方向的你。”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这是罗曼对斯忒诺的话的解读，女神的话的表面意思，最好连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罗曼摇了摇头：“我……我没想过要来这里，只是一觉醒来就来到了。”
“如果你不愿意，除了那位梅林之外，没有人可以把你带到这里。”
“我只是……”
——我只是想要找个情境的地方。
陷入了悲伤和烦躁的罗曼，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复心情，或者什么也不要管，安安静静地睡到天亮。没有比这个地方更符合罗曼的要求了，不仅不会有人打扰，还可以一直沉睡下去，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你难道没有注意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为什么要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斯忒诺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然后金色的双眸中带着凛然的高傲，这是属于神灵的傲慢。人类发生什么也好，兴旺也好，毁灭也好，这些跟旧时代的神灵一点关系也没有，斯忒诺从来没有想过和外界的人类扯上关系。
之前还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感到无聊，才会透过罗曼观察外界，但是自从尤瑞艾莉也加入以后，斯忒诺就彻底断开了外界的联系。
真幸福啊，可以什么也不管，神灵都是这样对外面毫不在意的东西吗？难怪最后会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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