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啊，我感到非常悲伤。我明明说过这样不行。竟然只让我一步也不能动，这是何等大意啊。吾之妖弦菲尔诺特不需要箭矢，此乃秩序轻弹就能砍断敌人的音之刃。就算不能移动，无法拉弓——也能呼吸间砍断肉身。”
“不要！救命——请放过我！”
难民向红色的Archer发出了求饶声，然而他完全没听到一样割下了难民的头颅。
“愚蠢的山中老人，你应该这样说，说‘请连一根手指都不要动’才对啊。”
……
“好强。但是，为什么要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动手，难道他已经丢掉了骑士的荣光吗？他的身上依然带着英雄的光辉，为什么要这样做？”
身边的贝狄威尔低声地说道，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隐隐中让人听到了愤怒。
“还在这里干什么？动手啊你们！”立香发出了低声的咆哮，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她就已经从隐瞒的位置后站起来了。
身边的人当然也没有犹豫。Assassin自杀出乎大家的预料，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他们一定会会阻止Assassin的自杀行径。但是看到红色的Archer竟然在屠杀难民，他们再也无法忍耐了。
“助手！”
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叫出声的人竟然是玛修。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第一个冲到前方，挡在其中一个难民的身后竖起巨大的十字盾。随后只听到沉闷的撞击声，玛修手中的十字盾轻轻颤抖，而后就恢复了安静，显然是已经将红色的Archer的攻击挡下来了。
“这是何等的大意，我的注意力竟然被愚蠢的山中老人夺走了。不过也真是幸运，躲开了我的感知，你们竟然没有选择将我偷袭杀死，而是选择走在我的面前，放弃了杀死我的机会而救下一个毫无意义的生命，这样值得吗？”
那是一个俊美的男子，他闭着双眼，立香等人出现以后也不曾转过头，显然已经不再使用双眼去看东西了。
他拥有一头如火焰一般眼红的长发，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如多愁善感的诗人。或许他手中所持的应该是一把动听的竖琴，而不是夺人性命的长弓。
“毫无意义？”玛修愤怒的目光瞪着Archer，“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亲手杀死这些人的时候，我会感觉到不可思议。看到他们的生命一个个被你夺走，我的心在痛，就算明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一定要阻止你。Archer，为什么你会对普通的人动手，他们只不过是难民，就算是敌对的民族，你也不应该这样做，你的骑士精神去哪里了？”
玛修发出了愤怒的责问，让红色的Archer无言以对。
“……这是让人悲伤的诘问，我竟然因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无法面对一个小女孩的话。然而没办法，骑士的信条总是各种各样的，当骑士的信条陷入矛盾的时候，骑士就不得不面临违背意志的拷问和抉择。这是我的选择，小女孩，选择杀死这些人，违背了保护弱者的信条，这些都是我的意志。没错，杀死山之民，这是我的选择。”
红色的Archer的话让人感到拗口，但是蒙娜丽莎一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在面临选择的时候选择了杀死山之民。但是如果你不这样做，也会违背其他的骑士信条，对吗？”
“你一定是睿智的贤者，正是这个意思。我完全有选择的余地，甚至可以懦弱地逃避，但是我最终选择了手刃弱小的山之民。这是何等悲伤的选择，即使是杀死了敌人，这份悲伤依然无法减少。”
说完之后，红色的Archer的身体动起来了。他违背了自己和山中老人的约定，山中老人砍下自己的首级换取的两只脚和右臂动起来。
“你们走吧，我想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如果他们能够离开，我想这也算完成山中老人的约定了。”山中老人牺牲自己换取红色的Archer两只脚和一只手，就是为了给难民们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红色的Archer现在干脆允许难民们离开，这个约定就算完成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来自红色的Archer身上的杀气变得更加强烈了。
红色的Archer放弃这些难民，就是打算将目标放在立香等人身上。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所以双方没有和解的可能，相比起他们，这些难民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一个人也敢留下来战斗？
不明白红色的Archer究竟是对自己信心十足还是傲慢自大，但是回想起奥尔加玛丽在此之前警告过的“堪比魔神柱”的警告，显然是前者居多。
这究竟是来自哪里的英雄？
“不，你还有选择。”
贝德威尔从身后走到前方，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目光却坚毅无比。
“在你接下这个任务那一刻，无论你怎么选择都会违背你的骑士道义。但是从一开始你的选择就错误。骑士——崔斯坦，你明知道王的命令是错误的，王的抉择有违骑士之道，在那个时候就应该对王劝谏，告诉她这是错误的命令，恳求她收回追杀的命令。”
“这是，何等冒犯的无礼之言，竟敢诋毁王的威严！”
PS：无责任推书，嗯，我就是为了推书才更新。
《迷茫的我和混乱的世界》，是其中一个读者的书。至于为什么无责任推书，那是因为我没看过。至于为什么我没看过也要推书，你们就体谅一下一个能算出自己有多少个读者的扑街作者吧。
第783节 第三百零一章 悲伤之子
贝德威尔的话显然是触怒了红色的Archer，他俊美忧郁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凶狠之色，但是随后猛然愣住了。
“你是……怎么会？”
本以为已经再也无法使用的双眼突然睁开，明亮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贝德威尔的身影倒映在其中。
“怎么会是你？贝德威尔卿，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像是惊讶，又像是质问，红色的Archer——崔斯塔失神地喃喃自语。
面对崔斯坦震惊的目光，贝德威尔微微侧过头去，似乎是不敢面对他。但是很快，他就迎接着崔斯坦的目光：“很久不见，崔斯坦卿，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不只是我，我想大家都这样认为。看吧，这里的大家……难道你已经忘记他们了吗？梅林大人和……”
“梅林……”崔斯坦顺着贝德威尔的目光看向魔术师S，同样震惊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了。他又看了一眼挡在前方的玛修，疑惑地眼神变得了然，随后又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这是何等的失态，我实在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以至于我们就在眼前，却一直无法相认。我本以为应该出来的人早已经出来才对……没错，我们是敌人吧，贝德威尔卿，这样的话，你确实是不应该出现的人。这是何等的悲伤，曾经并肩作战的骑士，此时此刻却剑弓相对，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悲伤的事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贝德威尔卿，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太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如果你在更早的时候被召唤，如果你在更早的时候出现在吾王的身边，这个悲剧就不会出现。”
崔斯坦再次发出了悲伤之语，气氛一瞬间就感染了所有人，即使是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立香也变得忧郁起来。
本就显得脆弱的杀气默默地收敛起来，崔斯坦的杀意已经彻底消失了，他似乎也不再打算留在这里。
“喂，你要去哪里？”
崔斯坦的脚步一顿，他转过头“看”着立香：“你就是迦勒底的Master吗？我在王的圣言中听过你的名字，藤丸立香。如果你想要修复人理，那么我们一定还会相见，但是那个时候我们会不死不休，我在圣城里等你。”
……
“跑掉了。”
没想到崔斯坦竟然会突然就决定离开，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气。
灵基媲美魔神柱的崔斯坦可没有魔神柱那么好对付。大家对战魔神柱已经有十分娴熟的经验，然而魔神柱的职能并非用于战斗，它们本来不过是被魔术之王制造出来处理事务的使魔。崔斯坦现在与黑贞德和黑Saber一样，是拥有魔神柱的力量但是善于战斗的骑士。
“没想到是悲伤之子崔斯坦。”蒙娜丽莎也十分震惊红色的Archer竟然是圆桌骑士，“竟然在追杀山之民，难道说他来自圣城吗？这么说，圣城中的狮子王……不对，还不能确定，毕竟崔斯坦也不过是被召唤出来的Servant……但是，能够让崔斯坦执行违背骑士道的命令，除了那个王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人了。”
说真的，《亚瑟王之死》的作品中，里面的骑士和事迹更多的是从各个传说中东拼西汇聚成一本书，可能是不同时代毫不关联的人物放到一起，但是架不住它的人气高，能够从一本书中看到几个不同的传说，这种多倍的快乐让人无法自拔。
然而在设定中是“高洁”的骑士，在作品里却充满了各种黑点。完美的骑士和效忠保护的王后发生不伦之恋；忠臣的骑士能够说出“王不懂人心”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纯洁的骑士拿到了圣杯却放弃了，完全忘记了这其实是王交给他的任务……总而言之，这是一部不断地推翻书中设定的作品，虽然说人物冲突就是作品的阅读性之一，但是这样就让人对作品中的人物下定义。
“刚才你们好像说了‘梅林’对吧？”立香开始回忆着刚才的对话，虽然那些话让人一头雾水……不，应该说正是因为一头雾水，所以能听懂的部分格外明显，“难道说你们认识？”
……结果又到了扫盲的时间了。
骑士崔斯坦是圆桌骑士中的一员，是有名的悲伤之子。幼年的时候父母双亡，被自己的叔父抚养成人，并以骑士的身份侍奉叔父。然而悲剧的是，崔斯坦爱上了叔父的所爱——伊索德，被叔父所妒从宫廷中驱逐。
他后来娶了同样名为伊索德的女子，但他心中对过去那位伊索德的想念却日渐增加。后来在一场战役中中毒倒下，在濒死的状态下他祈愿和伊索德相见，并对自己的妻子说：“如果她来了就扯起白帆，她没来就用黑帆。”
崔斯坦的妻子伊索德，欺骗了苦苦等待着载着另一个伊索德的船的崔斯坦，告诉他是来了黑帆船。
最终，崔斯坦在自己的妻子这个谎言下走向了重点。
《崔斯坦与伊索德》的悲恋故事广为流传，悲伤之子的名气也传播开来。
“也就是说，那个Archer其实是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的部下？”答案显然也让立香意想不到，毕竟正直的阿尔托莉雅是有些刻板的骑士，按道理来说她的部下也不会差太远，“要是让阿尔托莉雅知道崔斯坦这么残忍，会不会一发光炮将他蒸发？……你们说，圣城那边该不会就是……”
立香的话没有说出去，但是意思已经显而易懂了：圣城里的狮子王会不会就是阿尔托莉雅。
谁也没有接下这句话，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因为从崔斯坦的话中，这个可能性十分高。而他们无法确定的原因是他们对阿尔托莉雅的了解，亚瑟王确实是如传说中一般高洁的骑士王。如果圣城中的狮子王是阿尔托莉雅，那么她不可能给崔斯坦下达“追杀难民”的命令。
“十分感谢，是你救了我的同胞们。”
“这是……从Assassin的身体里走出来的影子，是幽灵吗？”
玛修注意到了这个异动，她竖起盾牌挡在黑色的影子身前。
“不对，这是影从者。”蒙娜丽莎摇了摇头，她看不出影子中带有任何敌意，“是Assassin的最后执念，她想要看到自己的同伴脱出生天。就算不管她，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失去魔力支撑消散。当然，如果我们没有出现的话，可能就是另一个场景了。”
这片大地发生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变故，魔力的浓度也超出了历史应该有的程度，发生任何变化也不离奇。影从者的诞生类似幽灵，但是和幽灵不同的地方就是灵魂和魔力的强度了。
“正是如此。如果你们没有出现，我的同胞就会被那个骑士杀死，而我则会被同伴的怨恨和自己的执念影响，最终成为被仇恨控制的恶灵。所以，十分感谢你们及时出现，不仅拯救了我的同胞，还能够让我解脱。”
影从者山中老人的动作似乎是在鞠躬，她诚挚地向大家表示感谢。
就在山中老人面前的玛修害羞地说道：“不、不用客气，我们也无法这样看着杀戮地事件发生。”
“虽然这样说可能麻烦你们，但是……能够拜托你们一件事吗？请带着我的同胞们寻找其他的山中老人，他们一定会庇护我的同胞，因为我们是同出一源的族人。我的同胞们了解其他山中老人的位置，但是我担心会遭到其他骑士的袭击。这是一个必死之人最后的请求，我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你们这样做，更无法付出任何代价，但是……拜托了。”
“这个……”
玛修无法在这件事上做决定，不由回头看向立香。大家也没有出声，这个时候确实应该由立香去决定。
“我们答应你了。”立香没有让大家等待多久，更没有让大家失望。看着身边这群随时可能会死在路途中难民，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而他们身为身有余力的人，更应该动手去做些什么。
“我们会保护他们，免受骑士的袭击。”
“感谢你——”
山中老人发出了最后一句感谢，然后就消失了。
“那么接下来。”既然接受了山中老人的拜托，那就应该去完成。虽然说这个拜托和他们的目的相左，打乱了他们前往圣城的计划，但是没有人会执着原来的打算。比起人命，延迟执行还不确定的计划完全可以放到后面去。
“我们你们该不会真的打算把这些人带到其他山中老人的位置吧？”也不对，对这个打算有异议的还真有一个，那就是远在迦勒底管制室的奥尔加玛丽。
只是前奏的一句话，大家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奥尔加玛丽接下来的暴跳如雷了。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就不能分清楚轻重缓急吗？你们究竟是入戏太深了还是多管闲事，他们只不过是特异点里的路人，不管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特异点修复以后都会恢复原状，这段记忆也会全部消失。相比起来，怎么样去修复特异点才是正经事。”
蒙娜丽莎点了点头：“不可否认，所长你说得很有道理。”
玛修也点了点头：“但是啊，果然还是要这样呢。如果是前辈的话——”
“所长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我们不就是在拯救人类吗？反正都一样，山之民和圣城都一样，迟早都需要过去一次，这一次正好顺路，还有人给我们带路。”
不得不说，立香的说法才是最有道理的。不管是从道德上还是道理上，这个时候前往山之民的营地寻找山中老人会更方便，反正圣城就在耶路撒冷，就算推迟了也不会变。但是山中老人似乎藏在很隐秘的地方，没有人带路的话大概就毫无头绪了。
奥尔加玛丽之所以会反对倒不是说这样做没有道理，而是他们的行动太“乱来”了。毫无计划可言，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对于一个决策者而言是万万不可的。不管作出如何周全的计划，都会被执行者全部颠覆打破，奥尔加玛丽没有让立香永远留在迦勒底已经是很克制了吧。
总感觉奥尔加玛丽会有一天原地爆炸，说不定在成功拯救人理的时候冷冷地笑出来，然后用大仇已报的语气说道：“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给我全部和魔术之王一起消失吧。”
——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掉链子，被回到迦勒底的立香暴捶一顿。
相信我，最后那个可能性真的很大。
最终奥尔加玛丽被大家说服了，准确地说是远在迦勒底的奥尔加玛丽对特异点里的大家无可奈何，她大概是迦勒底有史以来最没有威严的所长了吧。
然而，立香接受山中老人的拜托，也“说服”了所长，却没想到她竟然被这些难民拒绝了。
“你说什么？！”
“死心吧，我们不会把你们带到山中老人那里。”
“你可能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管你说多少次也好，我绝对不会背叛我们的同胞，将你带到山中老人那里。”
没错，在说服了奥尔加玛丽以后，立香正打算保护这群难民前往山中老人的基地，但是却被这些难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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