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看着罗曼整个人都变得结巴起来，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而立香本来也没有为这件事生气。
“我在这个女人口中已经知道了，就是关于亚从者的研究，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科学怪人啊，竟然会为了工作把自己女儿放到一边。不过你好像一直就是这样，自己呆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把我放在冬木市里，一过就是十年。”
“对不起。”
这十年来，罗曼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这边，而忽略了远在冬木的立香。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罗曼做不到分身术，最终也就只能选择其中一边。而很显然，罗曼选择了迦勒底和玛修，放弃了立香。
这其中固然是罗曼觉得这里更加重要，另一方面，自从立香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以后，他就更不可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尤其是“人理烧却”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他已经恨不得将一天当做两天使用。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藤丸干什么？算了，我已经懒得说了——”
立香似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的打算，她走过来，目光放在生命维持装置中的玛修上。
“玛修还好吗？那个时候被那个亚瑟王打得站不起来了，我还以为她会死掉。说起来魔法还真是神奇，竟然能一下子就让玛修恢复了。”
立香不由想起了玛修被救的情景。
更加准确地说，那个时候救下玛修的人不是她，而是奥尔加玛丽。那个看起来总是慌慌张张的女人使用了魔术和立香手上的令咒，立香只不过是被动承受而已。
——那个时候……
立香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玛修的身体还好，因为担心亚从者化后会出现问题，所以将她带过来这边进行检查。”
罗曼说话的时候，不由看了立香身后的蒙娜丽莎一眼，只见她轻轻点头，也没有说话。
不过罗曼却知道她的意思，蒙娜丽莎只是告知立香的身体需要进行检查，却没有告诉她到底为了检查什么。
玛修是试管婴儿这件事是公开的事实，但是身体崩溃这个问题知道的人不多。
这让罗曼松了一口气。
亚从者实验并没有外表看的那么美好，相反，它极为残忍。在整个计划前后，最后活下来的人也只有玛修一个人，而玛修能够成为亚从者，还是因为这一次大爆炸的意外事件。当然，除了罗曼之外，也不会有人知道，玛修之所以能够成为亚从者，还多亏了那一半非人的部分。
总而言之，立香不知道这个真相就好了，罗曼实在不知道知道了真相的立香到底会如何看待他这个不及格的父亲。
“呐，老爸……”
“嗯？什么？”
“我说，所长，真的已经死了吗？”
罗曼不知道立香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
“虽然这样说很打击你，但是如果雷夫没有骗我们的话，所长是真的死去了。其实想一想也不难了解，那个时候在中央管制室的人都死了，站在爆炸中心的所长又怎么可能活着？而且雷夫也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胜券在握。”
“但是，我们没有真正看到所长死去对吧？”
立香看起来很不甘心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不奇怪，明明在前一刻还在一起聊天的人，却在下一刻被告知已经死去了，不管是谁也无法接受吧。
就连罗曼，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过去，那种“看不到就绝对不会承认”的执拗。
罗曼沉吟了片刻：“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咦？真的吗？”
立香惊讶无比地看着罗曼。不只是她，就连蒙娜丽莎也是这样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是和立香不同的是，蒙娜丽莎很快就明白罗曼的想法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无法确定的疑问就应该保持质疑的态度，这才是一个学者应该有的心态，贸贸然地对一个没有结果的现象下结论是错误的做法。而且魔术……魔法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创造奇迹的，只有用来实现无法做到的奇迹，才有资格称之为魔法。”
“哈？原来还真的可以啊。我就算嘛，只知道放个火球什么的，有什么资格当魔法师啊？”
“其实库丘林很强的……”
“总而言之，老爸你知道怎么复活所长对吧？”
“这个……”
罗曼的眼神顿时有点飘了，不敢直视立香的脸。
立香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间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又把目光放在另一侧的蒙娜丽莎身上。
“别看我，我还没有掌握可以复活死人的技术。如果提前知道所长是已经死亡后留下来的怨念的话，倒是可以制作出合适的人偶，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嘁，你们一个两个，还真是没用。算了，我去找别人试试，说不定他们知道怎么样复活所长。”
得知奥尔加玛丽可以复活后，立香整个人就变得精神起来，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493节 第三十一章 骚乱的清晨
等到立香彻底离开隔离室后，罗曼和蒙娜丽莎双双松了一口气。
蒙娜丽莎瞪着罗曼：“你为什么要欺骗她呢？你明知道所长不可能活下来了，她已经随着特异点F一起消失了。”
“我当然知道。”
罗曼苦笑地说道，而后苦恼地挠着自己头。
“但是那个时候真的不是打击她的时候。应该怎么说呢？突然发现立香有一件想要做的事情，作为父亲的我就应该去支持她才对。”
“但是这样根本就是诈骗犯罪了吧？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从一开始就欺骗她的话……你已经做好承受她的怒火的准备了吗？”
“呃……”
罗曼不由得响起了在特异点里，立香一拳打死影子Servant时的“英姿”，以及雷夫被打飞时的惨状。
会死的，绝对会惨死，说不定会血肉模糊，连尸体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没那么严重吧……再说了，我也不是完全在说谎，所长不是完全没有复活的可能。”
“哦？”
简单的一个拟音，蒙娜丽莎的语气中透露着疑惑和认真，涉及到魔道上的探索，她就会变得认真起来。
“‘无法复活所长’，只不过是我们无法复活所长，这个时代的魔术无法复活所长。”
“我们、这个时代……你想利用特异点？”
蒙娜丽莎一下子就明白罗曼的想法了。
既然我们无法复活奥尔加玛丽，那就让其他人去复活奥尔加玛丽吧。
既然这个时代的魔术无法复活奥尔加玛丽，那就使用其他时代的魔术去复活奥尔加玛丽。
如果是其他时候，这个想法就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现在不同，迦勒底亚斯中已经出现了特异点的痕迹，那就代表立香可以通过灵子转移前往其他时代，那么前面的假设就充满了可行性。
“魔法之所以是魔法，便是它所能制造的奇迹，让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显现。”
“但是你也很清楚，魔法是魔法，不是魔术。说起来，在更古老的时代，死而复生并非没有出现过的现象。在各种传说中，复活更是比比皆是。”
蒙娜丽莎无法否定这个可能性，但是她并不看好。将死去的人复活的传说虽然出现过，但是魔术师从来不认为世界上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其中的代价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谈话到此为止。雷夫造成的大爆炸依然留下许多手尾需要清理，迦勒底现在幸存的人员不超过30个，这份工作将会让大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忙碌起来。
……
——说起来，已经有多久没有走在这条路上了？
清晨时分，走在迦勒底的走廊上时，蒙娜丽莎的脑海中不由发出这样的疑惑。
她现在正是往罗曼宿舍的方向前进。
距离上一次在这个时候站在这个位置，大概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吧。这并不是很漫长的时间，然而蒙娜丽莎早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的余兴节目，所以短短的数天反而使她有一种漫长的感觉。
因为发现罗曼是魔术师，所以蒙娜丽莎对罗曼心存戒备，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开始疏远他。不过很显然，即使罗曼是魔术师，罗曼还是那个罗曼，整天宅在自己的诊室沉迷魔法少女☆梅丽的堕落医生。
在这种情况下，误会了罗曼的蒙娜丽莎，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去道歉才对。
虽然说罗曼更有可能是笑嘻嘻地说着自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蒙娜丽莎还是过意不去，毕竟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其他掩饰的必要。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蒙娜丽莎的朋友很少。
是的，这一点让人很遗憾，也让蒙娜丽莎很遗憾。因为是天才，因为是全才，蒙娜丽莎几乎难以找到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在那个能人百出的时代，或许能够找到在某个领域与蒙娜丽莎同一水平的人物，可是得到的不是友情，更多的反而是妒忌。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米开朗基罗，蒙娜丽莎曾经认为他是可以成为朋友的人，最后因为性格和理念上的分歧走上陌路。而另一个人——拉斐尔，则因为倾慕蒙娜丽莎的才华，两人反而更像是师徒关系。
“感觉罗曼的性格是不是太脱线了，难道就不应该多少保留着对天才的崇拜吗？”
这种话当然只是说笑的，如果罗曼真的对蒙娜丽莎抱有崇拜之情，天才美少女就真的失去了最后的朋友了。
走到拐弯处的时候，一个穿着研究员才穿着的白色外套的少女出现。
她看起来很脆弱的样子，身体显得十分削瘦，脸上也带着惹人怜惜的、如小动物一般的可爱。她带着一副眼睛，给人一种冒失的学妹的感觉。樱色的刘海稍长，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然而目光中却没有近视眼的迷糊。
“玛修？早上好啊。”
“是蒙娜丽莎，早上好，今天也去找罗曼医生吗？”
玛修看起来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蒙娜丽莎，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是啊，玛修也是吗？”
“不，我是来找前辈的。因为发现前辈不在自己的宿舍中，所以打算去罗曼医生的房间看看。”
蒙娜丽莎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奇怪了。
倒不是遗憾自己难得的节目被人打扰了，而是没想到玛修竟然是为了立香而过来。要知道罗曼从玛修诞生开始，就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简直比照顾立香那个女儿更加温柔体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玛修才是罗曼的亲生女儿，立香只不过的在路面顺手捡回来的。
但是现在呢？养了好几年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陌生人跑了，去他的房间也不过是别有目的。
会哭的吧？罗曼那家伙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哭的吧？
不过……女儿为了另一个女儿离开父亲的怀抱，这个感觉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既然在中途遇到了，两人便结伴而行。
“玛修的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罗曼医生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帮我调整好了，今天早上在宿舍中醒来。”
“不，我不是说这个……昨天晚上我也有帮忙，最后还是我将你抱进房间的呢。倒是罗曼一点自觉也没有，竟然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擅自进入女生宿舍。不过更加糟糕的是，他竟然在抱着你的路上走不动了，最后只能气喘吁吁的将你交到我手中，从男人的角度上看，罗曼在这方面绝对是最低分了。”
“我的体重才没有那么重！在同龄的女孩子，还有同等身高的女性中，我的身高绝对是偏轻盈的！！！”
“啊啊，玛修终于也到了关心自己体重的年龄了。不过这一次和玛修自己的体重没有关系，仅仅是罗曼的体力太差了。”
看到玛修大声反驳自己的体重问题时，蒙娜丽莎不由笑起来了，然后又想起了昨天的情形，脑海中依然清晰地回忆起罗曼背靠在墙壁上的一幕，真是有趣之极。
——给我好好锻炼啊，你这个废柴医生！
蒙娜丽莎突然觉得，早上的余兴节目似乎还可以继续保持，最好就是传授玛修“把罗曼叫醒的特有技巧”，到时候一定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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