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眼前的雅典娜完全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她的生命力已经透支了，身上带着明显的掠夺的痕迹，而熟悉圣杯结构的罗曼也可以看出，雅典娜的生命力是被格尼薇尔的圣杯夺走的。
罗曼只要仔细想一想就能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现戈尔贡之石的力量被夺走后，雅典娜前往戈尔贡之石最后出现的位置调查，然后与那里的格尼薇尔和兰斯洛特发生激战。结果不言而喻，虚弱的雅典娜完全不是兰斯洛特的随后，最后不仅被击败，而且还被圣杯吸走了生命力。
只是没想到的事，落败的雅典娜竟然能够来到这里。她看上去就像泡沫一样，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凭借着一股执念坚持到现在。她的半身泡在水里，银色的短发沾上了海水粘着惨白的肌肤，稚嫩的脸蛋放在地上，短小的手指抓着身前的地面。
当听到罗曼的脚步声时，雅典娜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她睁开眼睛看着罗曼。当发现来人是罗曼时，颓废的精神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
“罗马尼——”
“雅典娜……”
“妾身的‘蛇’，为何会在那个男人的婢女身上。”
面对雅典娜的质问，罗曼无言以对，他低下身子，将雅典娜幼小的身躯抱起来。
她的身体比想象中要更加轻盈，就算是与她同样大小的孩子，也比她重上一倍。
雅典娜没有阻止罗曼的动作，她现在也没有这样的力气，只是责问的眼神紧盯着他不放。
人在临死之前会有一个短暂的清醒时间，这个现象被称之为回光返照。
“抱歉，我没有保护好戈尔贡之石。”
“你没有完成与妾身的契约，你将‘蛇’的力量交给了那个婢女，也是你杀害了妾身。”
“我不会否定这个结果，所以你打算怎么样惩戒我呢？违背诺言的我没有回避的可能，所以就尽情发泄你的怒火吧。”
“不，我不会处决你，即使你让妾身落入如今境地。”下一刻，雅典娜的眼中充满了怒火和杀意，罗曼发现自己手中的幼小身躯在颤抖，“妾身要更换誓言的要求，妾身要你亲手杀死那个婢女和那个守护者，以平息妾身的愤怒。”
“我拒绝。”想都没想，罗曼就拒绝了雅典娜的要求。他与格尼薇尔同样有着约定，和兰斯洛特又是亲密的好友，又怎么可能向她们举起屠刀？
“或许我们可以再改一下契约，我会让你恢复原来的力量，那个时候你可以亲自去复仇。如何？相比起借人之手复仇，不如自己亲手洗刷这份耻辱。”
雅典娜的手突然抓住了长袍，苍白的脸靠近了往罗曼脸上靠近，她的蛇瞳在黑夜中变得清晰可见。
“你不要在欺骗妾身，否则的话，妾身一定会让你永世堕入冥府最深处。以蛇的后裔起誓，妾身一定会做得到。”
“我会做到的，我以……”
“请等一下！”
阻挠的人出现了，英气十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随后就看到两个身影在数个跳跃之间出现在罗曼身边。
是艾莉卡和莉莉亚娜，她们一直在罗曼的身后观察着罗曼的一举一动。
“王啊，在答应雅典娜之前，请你三思。这位女神是古老的地母神，让她恢复到原来的力量，必然会让世界陷入黑暗，人类的文明也必然会毁于一旦。”
艾莉卡的话让大家的目光注视到罗曼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啊，那就糟糕了。”罗曼看了一眼眼前这对青梅竹马。
莉莉亚娜一脸紧张地看着罗曼，而艾莉卡看上去更像是好奇，她似乎对结果是怎么样不在意，更在意罗曼会作出哪一个选择。
罗曼低下头，看着同样紧张的雅典娜。失去了力量，将要回归神话的女神，在看到希望的时刻害怕希望在自己的手中消失。失去依靠的她和普通人似乎没有区别，只是一个软弱的女孩。
“我答应你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必然会成为‘三位一体’的女神，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一次漫长的等待。”
罗曼这句话说完之后，雅典娜松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罗马尼，在恢复妾身的力量之前，你绝不可以死去。记住了，你身边最亲密的人，就是你危险的敌人。”
留下了最后的告诫，雅典娜在罗曼怀中沉沉睡去。
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就和普通的人类孩子一般无二。
见证了罗曼和雅典娜结缔契约，莉莉亚娜的脸色十分难看，看起来大受打击。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王，如果你是担忧誓言的处决……”
“这确实是原因之一。”罗曼打断了莉莉亚娜的话，他抱着雅典娜的动作变得更大了，几乎要将雅典娜揉进自己的体内。
“以雅典娜现在的状态，就算想要行驶誓言的权力，似乎也会变得力不从心。不过遗憾的是，我不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尤其是这位女神明知道是这样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找到我，就更让我无法狠下心了。性格执着的女人，尤其是性格执着而又美丽的女人，总是会让男性喜爱的不是吗？不管是雅典娜，还是爱丽丝——”
罗曼平淡地说出这个名字，让莉莉亚娜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就如同罗曼怀中的雅典娜一样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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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知道我的情况，小说不是主业，所以没有开悬赏，过年的时候应该会有加更。
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428节 第六十二章 审判者
“或许你们的建议是正确的。拒绝雅典娜的要求，在契约的约束力处于最弱的时候，让雅典娜回归神话，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但是那又如何呢？我会这样做不是因为它是正确的，而是因为我想要这样做，仅此而已。”
艾莉卡和莉莉亚娜突然感到一阵颤栗，两人几乎在一瞬间取出了自己的佩剑往身后砍过去，但是锋利的宝剑落空了，她们的武器最后只是落入空处。
两个身穿黑色的西装的男子出现在眼前，即使是在黑夜中，他们依然带着黑色的墨镜，一身黑色的装扮让他们彻底融入了黑夜中。
“死之仆从牢笼（Death Ring）！”
莉莉亚娜声音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
这本来是沃班侯爵从奥西里斯那里篡夺的权能，能够将由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复活于世，成为自己最忠诚的奴仆。
“虽然相似，但是并不相同。”
两个男子化为黑色的灵光，最后和罗曼融为一体。
当罗曼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将他们召唤到这个世界上，再一次为他效命。
“我的确是根据‘死之仆从牢笼’开发了这个咒术，可惜我没有从冥府中抢夺死者的能力，这些都是自愿留下来向我效忠的骑士，只有在双方达成共识后才能完成这个术式，是死者为了留在人间而出卖灵魂的交易。”
罗曼脸色平淡地道出这个咒术的奥义，但是并不代表这个术式真的没什么了不起。
死去的灵魂进入冥府，这是世界的规律，只有像沃班侯爵这样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能破坏。但是在罗曼的口中却发现，他似乎可以轻易违背世界的法则，“咒术之王”远比大家想象中要更加神秘和强大。
“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效忠的王，是一个和‘不顺从之神’勾结的叛徒吗？”
“已经迫不及待地给我添上了‘叛徒’的罪名了吗？艾莉卡，我很意外你对我怀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不过没关系，我并不会迁怒于你。”
罗曼看着艾莉卡，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了在全段时间，因为“咒术之王”而发自内心的恐惧。她似乎已经从“咒术之王”的阴影中脱离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会因为对象是咒术之王而变得更加坚强。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声音很小，站在海边这里是无法听到那里的声音，潮湿的海风已经填满了人的听觉。罗曼之所以会注意到爆炸声，是因为爆炸的地点正是不久前休息的别墅。
从身上不断消耗的魔力来看，小玉遇到了难缠的对手了。
“干得不错，保罗的侄女，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加优秀。”
“咒术之王过誉了，相比起欺骗了全世界的咒术师的你，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谦虚的话从艾莉卡的口中说出来，但是她看起来很得意，因为她成功欺骗了咒术之王，这个人类中的最强者，一个全知者。
就是这一个战绩，就足以使她一生为之自傲，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艾莉卡·布兰德里绝对不会满足于眼前。
罗曼只是轻轻地微笑着，并没有因为艾莉卡的欺骗而感到愤怒。
“再见了，米兰的花朵们，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能够看到你们有所成长。不过你们也要记住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无法像现在这样和善地交流，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只会是敌人。”
罗曼正要离开，但是衣袖却被抓住了，银发的少女抓住他不放，眼睛又不敢直视他。
“骗人的吧？着一定不是真的吧，罗曼，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玩笑，对吧？”
莉莉亚娜罕有地说出罗曼的名字，而不是以“下属”的身份面对他，而是抱着逾越理解的感情挽留罗曼。
以莉莉亚娜固执的性格，只要罗曼在这个时候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即使莉莉亚娜明知道这是谎言也好，如忠犬一般的少女绝对会用手中的“白银巨匠”指着自己的青梅竹马。
“真可爱呢莉莉，这一份纯洁，果然是最适合你。”
手指间的衣袖，最后还是从指缝中消失了。
……
罗曼并没有赶回别墅的位置，因为那里已经不属于他了。他也没有担心小玉的情况，他从自身咒力的流动可以感受到战斗的激烈情况，比不上两天前小玉离开他后发生的战斗，所以小玉的情况现在很安全。
双手轻轻用力，怀中的少女在初时的变形后，就和罗曼融为一体了。
就和掉进沼泽地的遇难者一样，慢慢地陷进去，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这样，罗曼的身体迎来了第四位住客，第二尊神明。
“最后为我践行的人是你啊，草薙少年，这个结果确实令人惊讶。”
稚嫩的少年从前面赶来，最后停留在距离罗曼不远的前方。
只是一天的时间，草薙少年就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相比起那个依然沉浸在平凡世界的学生，现在的草薙少年才会有战士应该有的样子。
战斗是Campione最后的成长方式，不管是怎么样的锻炼和思考对Campione的作用都微乎及微，这类人完全是天生的战士。
“罗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要复活齐天大圣？为什么又突然要离开我们投靠‘不顺从之神’。”
草薙护堂的声音充满了焦虑，看着罗曼的眼神也充满了茫然，他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一回事，被告知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
“你太慌张了草薙少年，如果无法学会冷静思考，任何事情都会变得很糟。”
或许草薙少年很快就会成为他的敌人，或许是明天，说不定是下一刻，但是罗曼还是愿意和这个少年以最温和的语气交流。
“那么就让我一个一个地回答你的问题吧。首先是齐天大圣，确实是我将他复活的，这是因为我和罗濠教主之间有着更早的约定。然后就是投靠‘不顺从之神’这件事，是真的。”
“什、为什么？”
“当然是有着属于我自己的计划，很抱歉，在目前的阶段，我无法将它告诉你。”
看着已经紧张起来的草薙护堂，感受到从他身上带着淡薄的敌意，罗曼只是微笑着看着。
“你可以感到愤怒，也可以发泄心中的怒火攻击我，因为我清楚知道失去信任的感觉。信任是既坚固又脆弱、既宝贵又廉价的东西，每个人只能够拥有一次，却又容易失去，感到痛苦和愤怒。不过在此之前，草薙少年，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草薙护堂的愤怒并没有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甚至非常意外的，罗曼的微笑使他的情绪感到平和，轻松的感觉很快就让他松懈下来了。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见我呢？朋友？敌人？还是审判者？”
“这、我是……”
“就让我来帮助你寻找答案吧。我们还是朋友吗？我们的朋友关系似乎只能够维持到昨天，因为我们之间已经失去了信任，没有信任支撑的‘朋友’不能称之为朋友，所以我们不是朋友。那么我们是敌人吗？如果我们是敌人，为什么我们还能够心平气和地交流，而不是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厮杀？所以我们不是敌人。”
“我不是什么审判者，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做就够了，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别那么着急地否认，审判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高在上，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草薙少年你应该也有关注过电视剧吧，有看过法庭类的节目吗？你说，一个想要犯罪但是还没有犯罪的人，他有罪吗？”
“……没有。”
犹豫了一下，草薙护堂给出了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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