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他几乎无法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这种悲伤的感觉，这种悲伤使他感到茫然，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让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我很抱歉。”
罗曼说道。没有理由的道歉，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也什么也没有做错，但是这个时候却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罗马尼先生没有做错什么事，所以不需要道歉。相反，如果不是因为罗马尼先生，或许主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在最后我依然可以看到祂。”
大光球先生虽然死了，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彻底消失，祂依然逗留在世界上。如果不是罗曼出现的话，或许大光球先生就像一个身患重病的植物人一样，在沉睡中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罗曼的出现，不仅把大光球先生唤醒了，而且还延续了祂的意志。
“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办法，或许可以找到把祂救活过来的办法。”
“可能有拯救主的办法，但是太迟了，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等等！”
米迦勒的话让罗曼顿时惊慌起来了。
“大光球先生还能坚持多久。”
因为太过惊慌的缘故，罗曼对大光球先生的称呼已经脱口而出了，根本就没想到要顾忌什么。
幸好的是米迦勒也没有在意这点小事，他依然在为大光球先生的消失而悲伤。
“时间已经不多了，就在这个月之内。”
“什——”
大脑仿佛早到了重击，耳朵一直传来嗡嗡嗡的声音，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猛然听到大光球先生在数天之后消失的消息，罗曼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噩耗。是的，噩耗。罗曼和大光球先生认识已经有四年了，见面相处的时间远超一般人的好友，而且大光球先生就在罗曼的体内，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不分你我。虽然平时相处的方式很随意，说话的语气也不客气，但是这正是罗曼和大光球先生亲密的见证。
罗曼和大光球先生的关系，比一般意义上的至交好友还要亲密。
突然就从米迦勒嘴里听到大光球先生支撑不住的信息，罗曼一时间悲从中来。那家伙总是嘻嘻哈哈的，一副不正经的老不休的样子，明明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但是总给人一种世界末日来之前不会死的错觉，怎么突然一声不响地就要走了呢？
回想起最近的三个月来，罗曼一直希望能够与大光球先生见面，向祂追问关于他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却没想到，当他真的得知大光球先生的时候，却是大光球先生将要消失的时候。在三个月来不是大光球先生对罗曼避而不见，或许是祂已经无法再和罗曼见面了。
“我还能做些什么？”
“请你好好保重，罗马尼先生。”米迦勒叮嘱了罗曼一句后，又看了身边的兰斯洛特一眼。
“我来到人间界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来，这里很快就会成为各族的关注点，尤其是堕天使和恶魔，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而和我有直接接触的你也一定会成为他们的关注对象。罗马尼先生，你愿意成为天使，跟我回到天界吗？”
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堕天使一直在关注罗曼，他们要对罗曼动手是迟早的事情，米迦勒的出现只会加快这个结果。而同样的，作为《圣经》三族之一的恶魔，在得知米迦勒和堕天使们与罗曼有接触，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堕天使和米迦勒对罗曼做了什么，恶魔绝对会掺一脚。
所以成为天使，去天堂受天使们的庇护，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
“很抱歉，我还没有放弃人类的身份的打算。”
“果然是这样吗？”
米迦勒没有感到惊讶，似乎对罗曼的回答早有准备，应该是从大光球先生那里得到了关于罗曼的信息吧。或许天使会更加长寿，力量也更强，但是只要还没有走上绝路，罗曼就不会放弃人类的身份。
“我要回天界了，如果罗马尼先生改变主意的话，请尽快联系我。”
米迦勒走出公寓的门口，在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句。
“当你遇到无法避开的危险时，请你找到珈百璃，让她吹响号角，天界的战士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到你的身边。”
说完以后，米迦勒化作一道闪光，消失在罗曼面前。
第229节 第六十八章 无可避免
“果然是珈百璃啊。”
这个答案不出意料，只要结合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就能够得到答案了。
米迦勒在此之前显然是不知道大光球先生在这里，不然的话他早就出现了。在罗曼身边的天使有珈百璃和菈菲两个，而今天早上的菈菲十分“乖巧”，“乖巧”到了罗曼感觉她是不是可以这样做的，但是罗曼可以确定菈菲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反而是珈百璃，一直身患懒癌的她实在太跳了，尤其是吹响号角召唤天使附体，几乎是对着天使们说“我在这里，都给我过来”一样，没有跟萨塔妮亚和薇奈特打起来真是万幸。
米迦勒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罗曼吧。
“兰斯洛特，接下来我需要睡一觉，我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不管什么人来了都要把我叫醒。”
“罗曼？你……”
“我要去和大光球先生见一面，相信祂现在也在等我吧。”
罗曼脱下外套，然后坐在床边。
“把我打晕吧。”
“什么？”
“不要问太多，这是最快的入睡方式……轻一点。”
“我知道了。”
兰斯洛特无奈地看着背对着她的罗曼。虽然一副坚决的口吻在命令她，但是这软弱的样子也实在看不过眼。
手放在罗曼的头上，罗曼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人就失去意识倒下来了。
“我是神明啊，罗曼大人。”
……
……
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罗曼来到了熟悉的虚空之中。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到这里了，但是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只不过周围一片虚无，让人多少会感到寂寞。
这也难怪大光球先生会总是偷窥外面的世界，要是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人就会发疯的。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让罗曼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还没等到他说话，一阵柔和的光出现在罗曼眼前。
大光球先生随之而来，然而和三个月前不同的是，大光球先生的光变的暗淡了，与那曾经媲美太阳的光芒，现在这种强度的光只能够用蜡烛来形容。
“你……还好吗？”
“你的眼睛没问题吧？难道是小樱看得太多出现幻觉了吗？我的样子哪里有‘好’的样子了。”
一如既往毫不客气的语气，让人听了有一种忍不住揍一顿的冲动，但是现在却给人一种逞强的感觉。就像病入膏肓的老人，对着照顾他的孩子说“我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一样。
“死人就应该要有死人的样子，别这样破坏气氛好吗？”
“现在死的人是我，要消失的人也是我，你这幅样子算什么？虽然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我也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离开，已经努力了这么久，谁知道一不留神就给米迦勒这个孩子破坏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享受最后的宁静吗？”
“你说得倒是轻巧，就算养只小猫小狗，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养了个球呢？”
“我总感觉你这是在骂我。”
气氛彻底被破坏了，罗曼和大光球先生不着调的对话将死亡带来的悲伤赶走了。只是，当两人不再以死亡为话题的时候，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开口。
曾经，罗曼是多么希望能够看到大光球先生，因为他有很多话要问祂，有很多事情想要弄清楚。然而当真正来到祂面前的时候，亲眼看到这暗淡的光芒时，却发现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或许，我能够找到可以救你的办法。”
这种话说出来，连罗曼也无法相信。他的能力有限，就算愿意动用Akasha的力量，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是极为有限的。
Akasha是无限的，但是罗曼是由极限的。
大光球先生的死亡是千年以前既定的事实，就算拥有穿梭时空的力量，罗曼也无法做到把决意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大光球先生救下来。而且罗曼也无法想象自己这样做到底会让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会导致大光球先生无法封印巨兽，导致巨兽肆虐地破坏世界？会导致历史改变的那一刻开始，时间的长河会被破坏，今后的世界会变得一塌糊涂？还是说，就算罗曼竭尽全力也好，最终也未必能够把大光球先生救下来。
“别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死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难道你真的认为我对自己的死一无所知吗？你太天真了。罗曼，你有想过吗？如果有一天，在你自己的时间里找到了自己的死亡，那么你会去避开它吗？”
“这不是当然的话？如果我还不想死的话，当然会去远离死亡。”
“这是很正常的选择，然而世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当你看到一个人的死亡时，你将告诉了他的死因，告诉他死去的时间，而他也相信了你的话而极力避开，但是他却未必能够活下来。”
“什、什么意思？”
大光球先生的话，让罗曼无法理解。
“意思就是说，命运的丝线是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死亡是无法避免的。或许他避开了自己原来的死因，然而当时间来到的时候，他依然会死，只不过导致他死去的原因改变了而已。能够改变自己死亡的存在不多，然而直到现在也无法找到几个，至今为止只有几个神系的神王躲开了，佛教的佛陀创造六道轮回，东方的仙人则选择了避世。”
罗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死是注定的，就算改变了死因，另一个死因也会找上门来。他没有怀疑大光球先生的话，因为就算是罪恶深重的恶徒，当他快要死去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会是善意的叮嘱，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是大光球先生呢？
“连你也无法避开吗？”
“怎么可能？只要我愿意，没有谁能杀死我。就算打不过，难道我还躲不过吗？”
大光球先生说着非常光棍的话。然而，既然祂能够躲开自己的死亡，为什么最后还是死去了？
“因为我必须死。”
大光球先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用了一句像应付小孩子一样的“你以后会明白的”来打发罗曼。
罗曼无法得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可以了解到，大光球先生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自己选择了死亡，或者说祂不得不去死。
难道说真的像梦境中一样，大光球先生牺牲了自己封印巨兽，而不是死在战场上？
“有人来了。”
大光球先生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而后罗曼感觉眼前一暗，随后又清醒过来。
“罗曼大人！”
耳边响起了清澈的呼喊，带着凛冽之意。
罗曼感觉到大脑一片混沌，进入昏睡去找大光球先生消耗了大量的精力，猛然醒来的时候连注意力也无法凝聚起来。
钢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让罗曼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来，大光球先生最后说过有人来了，从祂迫不及待地将罗曼赶出来这点看来，来人是敌非友。
罗曼感觉到周围卷起了旋风，像利刃一样切割着他的皮肤，但是在最后却又消失殆尽。
钢铁的声音没有停止，偶尔还夹杂着愤怒的咆哮和凛冽的娇喝声。
实现很快会恢复了，虽然还是像没有信号的电视机一样，不过却已经能够辨别出眼前的人。
“曹操？”
交击的声音戛然而止，站在罗曼身前的兰斯洛特和曹操停下了手中的长枪，两人对峙的形势却没有发生变化。
“发生了什么事？”
罗曼想要从兰斯洛特口中得知两人发生了什么事，要知道在三个月前曹操还想着拉拢罗曼，而他也和兰斯洛特进行了友好的切磋，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而且也不像是普通的试探。
“罗马尼，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欺骗？我什么时候欺骗你了？”
“还想狡辩吗？连天使也亲自下界了，你以为自己能够骗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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