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见
立香最后一次带着疲惫走出试衣间的时候，穿着的是带着碎花边的糖果色短裙和宽松的夏季短衫，原本脚上画风完全不对的短靴也被换成了浅色的松糕鞋。
桐也看着快要换衣服换到麻木的小姑娘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买的其实并不多，有很多看上去“并不太好”的被他直接塞给了服务员，只有过了这双眼睛的才允许被塞进手提袋里。
要说这孩子全身上下有什么让人满意的地方，大概也就是那张和藤乃有五六分相似的漂亮脸蛋和看上去似乎好好打理过的头发了。
再怎么难看的绿豆也能让王八给看对眼了，更何况立香还是不那种难看的绿豆。当然这并不是说桐也承认自己是王八，毕竟大家都是外人的时候遇上有人顶嘴肯定会不爽。
但是顶嘴的是一家人的话就完全不同了，充其量只是孩子的调皮。
再皮的孩子你打了一顿之后，身上哪里磕磕碰碰了还是得照样心疼。
更多的原因其实还是……立香穿着藤乃的衣服，胸前瘪下去的那一块确实太难看了。
第123节 章十一 为了让孩子能顺利出生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去他妈的未来不可观测。
把自家的地址交给了运货车的司机之后，桐也好像看破了人生的一切云淡风轻一般站在便利店门口。
他犹豫了许久之后，走进便利店买了一包七星牌的香烟。
“你在做什么呢？”
女孩的声音忽的从背后冒出来，桐也吓得猛一哆嗦，刚刚点燃的香烟差点掉在地上。
在看清了换上合身的清爽装扮的少女之后，桐也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吸了一口香烟，看着烟头缓缓地燃烧下去。
“抽烟，看不出来吗？”
“抽烟对身体不好的呀。”
“少啰嗦，我也好久没抽过了，今天受到的打击有点大。”
仿佛提前步入了晚年生活的桐也先生久违地感受着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乱窜。
虽然说眼前这个孩子性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的小问题，不像是藤乃那样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说话轻柔不紧不慢，总之是没有藤乃那么好，但是还是挺可爱的。
嗯，这个人完全忘记了二十四小时之前自己还在后悔和这个熊孩子搭话，以及把她带回家的事情。
从前遇到观布子市之母的时候，桐也就被说过自己的未来是不可观测的，但是越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感觉这种说法越是玄乎。
既然他的未来没有办法观测，那么通过和自己有关的人的未来去推测自己的未来本身就是一种矛盾的条件，如果真的是无法观测的未来，那么在别人的未来之中自己也应当是看不见的东西。
直到前不久的时候他才慢慢明白了过来，那个老人家可不是看不见自己的未来，而正是因为看得见，知晓自己的未来太过疯狂，所以才导致她不敢去观测。
和平的世界还有和平的家庭，这就是他从四年前一直开始为之奋斗的东西，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得到，但是立香的出现毫无疑问是一种硬核的剧透。
苏见立香，苏见立香，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明白过来的。
“对了，桐也，不是说好了一起去找爱德蒙的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爱德蒙……谁？”
“我明明早上才跟你说过——”
“没事，不急，不用找，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找到你的，走丢的时候就站在原地，这不是你说的吗？”
开玩笑。
提前二十年享受退休生活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它飞了。
从六年前开始，桐也的心情还没有哪一天这么飘过，他很开心，开心的不得了。虽然未来被既定了这种事情还是有些让人沮丧的，但是只要看到这个一天前自己还相当看不顺眼的熊孩子，现在却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女孩，那种沮丧感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快要到中午了，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那边有一家西餐厅很不错，北边的寿司店也很棒。”
“欸……？但是，藤乃酱早上跟我说做好了便当……”
“回去之后我会全部吃掉的，没关系。”
“……总感觉你变得好奇怪。”
“有吗？没有吧，我只是想更清楚地了解一下关于迦勒底的事情还有未来的事情，就当成我是献殷勤如何？人理是怎么开始烧却的，跟我讲讲吧。”
“为什么喜欢听这种事情……人理烧却已经被解决了。”
“但是总会发生的吧？”
“不会吧……我明明已经完全解决了？”
“这是时间线的跳跃问题，你【解决】的这个举措是不可能被磨灭的，既然有解决的动作，那么自然也就说明被消灭的东西也存在过。”
桐也一板一眼地解释着：“你不能否认已经存在过的历史，即使它已经不见了，消失了，但是那仍旧是发生过的事情。”
“什么意思……？”
“没必要解释啦，我需要你的信息，尤其是关于人理烧却的事情。”
——不同的事件和不同的契机能够创造不同的人，立香之所以能够拯救人理，在今天能够站在这里，那么就说明有什么东西促成了这一切。
换句话说……如果那个【促成】这一切的因果不存在了，那么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也会不复存在。
桐也摩挲着下巴，将燃烧地还剩三分之二的香烟熄灭，扔进垃圾桶。
既然人理烧却和2004年圣杯战争是观测和发生的契机的话……
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在心底萌发了。
……
乘坐着巴士来来回回转了七次的路线，爱德蒙·唐纳斯饶有兴趣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这座巨大的城市每一个时间，每一条路线，车窗外的变化都是不同的。
他甚至要爱上这种游览城市的方法了，在安静的车厢里一点一点地感受时间的流逝，整个人都几乎要沉浸进去。
Master已经不需要他的担心了，手臂上的三划令咒完全恢复的话，只要使用全部的令咒就能把他直接召唤到身边，若是自己的御主并不是傻瓜，那么刻意的寻找便是在毫无意义的浪费自己和御主的魔力。
“啊……真是让人享受的感觉。”
爱德蒙忍不住感叹出声，他捏着被他摘下来的帽子，看着列车在站台缓缓地驶停，车辆上的行人进进出出。
这种异常安详的和平感简直要让他上瘾了。
……但是这也只是片刻，在巴士的车门关闭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毫无征兆地在车厢内散开了。
那并不是有谁沾染上了血腥，而是有人类在上面地方被杀死了，灵魂被汲取，连带着魔力被挖空的时候才能造成的感觉。
人类大概不可能感觉的到，但是作为servant的爱德蒙·唐纳斯对于这种恶臭相当熟悉。
一个高挑的人影从他的车座旁边走过，坐在了爱德蒙的对面。
那是一个带着无框眼镜，披散着酒红色长发的漂亮女人，她穿着成熟的女式西装，圆润的双腿被黑丝包裹着，眼神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爱德蒙·唐纳斯伯爵深吸一口气。
对方疑似是迦勒底曾经观测过，却从未真正召唤的灵基。
也就是说，是和他一样的servant。
第124节 章十二 咸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
巴士到站停靠。
拥挤的车厢和拥挤的人开始缓慢地流动着，乘客换上了另一批，而坐在爱德蒙左手边的高挑女性仍旧坐在那里。
伯爵先生眯了眯眼睛，准备下车。
在这里和不知名的servant扯上关系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这里并非是必要清除的特异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servant，但是避免交战是主要的。
按照爱德蒙·唐纳斯在这两天对这座城市的观测，以及城市周边地区的探查来看，这仅仅是一个十分平常的世界罢了，依照迦勒底的时间点来看，也仅仅是普通的过去。
换句话说，这次灵子转移只是将他们平移到了过去的时间线，并没有抵达任何的特异点，等到迦勒底能够和御主连接，他们随时都可以回去。
“稍微等一下。”
人群摩擦着肩膀前进着，在这片流动的海洋之中，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搭上了爱德蒙的肩膀。
轻挑而又不失骄傲的语调在他身边婉转：“不坐下来聊一聊吗？”
几乎是用力量强行将他摁回到了座位，纤细的身体从他身前掠过，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吗？”爱德蒙有些不满地问她：“只不过是碰巧在这里遇见了而已，我不想和你们扯上什么关系。”
酒红色头发的女性单手托腮，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点一点地移动变化。
“明明先表露敌意的是你才对吧？我只是坐上了巴士。这座城市里有很多巴士，稀少的servant能够在同一辆车上遇见还真是奇迹。”
“杀了人汲取魔力的家伙还真敢这么讲啊，别说是servant，就连你的Master也是个卑鄙的小人。”
“欸，一点没错，所以我把他杀了。”
从女子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中说出的却是令人惊讶的话语，爱德蒙握紧了拳头，他感觉自己扯到了一个麻烦。
“不用惊讶，那人只是使用了我的圣遗物召唤了我而已，不被我所认同的家伙没有资格做我的Master……真是叫人失望，唯有的一次机会被浪费了。”
“召唤……是吗，想来也是啊，你这家伙应该是被召唤来参加圣杯战争的servant吧，我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但是在这十年之内圣杯战争确实发生过。”
“你猜对了，但是并不全对，这座城市并没有设置圣杯战争的魔术基盘，我是在另一座城市被召唤出来的，只不过来到了这里。”
安静地放在交叠的双腿上的五指轻轻地律动了起来，她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着：“跟着卢恩的味道。”
“再怎么样的圣杯战争和我都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是你的死敌，毫无意义的战斗我也不会去做。”
伯爵先生想起了一天前的晚上，遇到那个自称是苍崎橙子的魔术师的时候，她口中的“重启魔术基盘”，那恐怕就是在这个和平到不能再和平的时间上出现变故的原因。
“你在找人吧？虽然是一个人外出，可既不像是在探查敌情又不像是在熟悉战场，Master难不成是走丢了吗？还是被谁掳走了……”
“与你无关。”
“关系很大啊……就算是说了你也不会懂吧。”
眼帘微微下垂，女人看着眼前的光不断地下落成黄昏的颜色，车厢外路灯的影子一点一点地透过车厢的玻璃，黑色的影子在身前一一闪过。
“我是lancer，虽然这并不是圣杯战争，但是真名还是恕我不能告知吧。”
没等爱德蒙再次说话，她站起身来，在前者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走下了车。
……
崭新的鞋子踢踏踢踏地踩在玻璃地板上，立香小口小口地吃着可丽饼，看着这座玻璃天桥地下来回过往的车辆。
“再往前面不远就是礼园了，要去看看吗？藤乃上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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