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上藤乃的幸福理论 第53章

　　“嘭——”

　　巨大的枪声在这座封闭的公寓之中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桐也缓缓地退掉弹壳，面不改色地再次装填一发起源弹。

　　手中的Thompson Arms Contender枪管微热，枪口没有丝毫的下坠，在子弹射出的瞬间，静止的结界被起源弹的概念所切断并且再次糅合了起来。

　　不惧，金刚，蛇蝎三道结界在这种作用下不断地膨胀，最终突破了平衡，像是碎裂的玻璃一般被冲散了，子弹打进了荒耶宗莲的体内。

　　“可笑……这只是一具人偶的身体，想要搅碎魔术回路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果这就是你的依仗，那么战斗到这里便可结束。”

　　“你这家伙——现在站在这里的身体其实也是相当于一个意识的集合体吧，真正的本体既然融入了这朝生暮死的结界，那么若是不把整个奉纳殿六十四层破坏的话，荒耶宗莲是不会死去的。”

　　地面蠕动着，那些淤泥一般的柔软物体再一次组成了荒耶宗莲的模样，桐也抬手又是一枪。

　　“王显——！”

　　亮起的结界就好像是一层脆弱的纸张，第二发起源弹再一次打进了荒耶宗莲的脑部。

　　“没用的，无论如何攻击这里，你的直死之魔眼也毫无作用，看不到‘死’便无法发动，六年前我知晓你的一切，六年后我仍旧知晓两仪式的一切，这不是她的魔眼能够斩断的东西——”

　　“扭曲吧。”

　　跌落的身体发出清脆的响动声，没有血迹，那身体的关节仅仅只是朝着诡异的方向扭动，但是每当有一个荒耶宗莲被击倒之后，就会有一个新的荒耶宗莲会从地面上生成。

　　“泄愤完毕的话，闹剧就应该结束了吧，我原本就没有彻底杀死你的意向。”

　　“啊，但是我说过了吧？敢对浅上藤乃动手的话，就一定杀了你这家伙，我一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那些倒下的人偶身体全都被地板吸入了这个结界之中，直到荒耶宗莲厌烦了这一切，天花板上的大理石扭动着，伸出了一个由无数的管道和墙壁连接着的脑袋。

　　那正是荒耶宗莲的头部，他不愿再这样继续下去。

　　“【六道境界】以现在的你是不可能破开的，放弃吧，我说过你不可能杀死我，就算尝试一百遍也不会有结果。”

　　大厅中央的桐也发出一声轻笑。

　　“坚持了自己的信念两百年的人会劝说别人放弃？真是可笑，我说了我是言出必行的人。刚刚只是在实验能不能以最低的代价杀掉你这家伙……呐，荒耶，谁告诉你，我的直死之魔眼是从两仪式那里复制过来的了？”

　　退下弹壳的清脆声响起，第三枚起源弹填装。

　　桐也的确没有办法破开【六道境界】，一切能力和作用在进入这段带有【静止】概念的空间之后都会被结界本身的概念所影响，他之所以使用起源弹就是因为【切断与结合】这种概念能够撕开结界本身。

　　而没有结界保护的结界师，本质上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没有区别。

　　如同在艾因茨贝伦家的时候一样，蓝紫色的幽光从桐也的双瞳之中被悄然点亮。

　　PS：我想尽量的写的有看头一点……但是后来发现，荒耶宗莲被式干掉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动作戏……

第87节 章二十三 Cursed dream

　　我经常做梦。

　　或者说，我一直在做梦，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长在梦境之中，所见到的一切也不过是梦境中的道具。

　　在我二十三年的人生之中，只有一天是清醒着的。

　　从降生开始就被编入歌谣之中，在摇篮之中沉睡着，并且期待着永远不要醒来。

　　……

　　桐也用颤抖着的双手点燃了最后一支香烟，烟叶的味道卷入喉中，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无视了从脑部传来的剧痛。

　　荒耶宗莲的身体被彻底地固定住了，那伸出的脑袋在寻找着，他知道桐也想要发动魔眼就必须有猫在身边，可这座结界之中却找不到猫。

　　“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使魔的你不可能发动能力！”

　　“使魔是分散魔眼的力量，并且缓解过度使用的方法，说到底复制魔眼还是在我自己的身体里，那么那些异常的集中点仍旧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是你一直被我的谎言骗到了吧？”

　　从脖子开始，荒耶宗莲的身体不断地僵化，直到血液和魔力的流动都被冻结住，那些伸出的管道和蠕动的血肉逐渐的被石化，最终只剩下可以移动的脸部肌肉。

　　“石化魔眼——？明明在很久之前就遗失掉的东西——”

　　“荒耶，作为老朋友，在我死掉之前就稍微跟你聊聊天吧。”

　　“什么……？”

　　“几年前见面的时候你就一直好奇我的起源是什么不是吗？因为无法观测，无法了解，甚至无法使用【魂之原型】来进行觉醒，你好奇了很久吧。”

　　桐也脱掉了自己的风衣，只剩下贴身的白衬衫。

　　“我的起源无法被觉醒，因为从出生开始，我的起源就一直处于觉醒的状态。无法观测，是因为从出生开始，我的起源就被混沌冲动所覆盖了，你是了解这一点的不是吗？

　　“——一旦觉醒了起源就要被混沌冲动所吞噬，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对抗自己的前世，前前世，甚至追溯到无限的时间之前，所以，起源的觉醒就代表着理性的丧失。”

　　“能够抑制混沌冲动的方法并不是不存在。”荒耶宗莲疑惑地看着坐了下来的桐也，看着他安静的抽着那支烟。他抽的很慢，像是在最后享受着欢愉一般。

　　“对，这是你所擅长的领域，但是啊——荒耶，我所说的【从出生开始】并不是指呱呱落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一直在做梦，就连现在也是在梦境之中生活着，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一个外壳，在很久之前我以为我就是我自己，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并不是我自己。”

　　桐也闭上眼睛，沉吟着，像是在念诵古奥的咒文，又像是在高喊自己的过错。

　　“我犯下了大罪，我不该让自己醒过来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你看，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找上藤乃的话，我们没必要这样的，现在我要醒了，我要死了，但是我还能活下去。”

　　“你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吧？我的直死之魔眼究竟是从哪里复制过来的，看在五六年的交情上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荒耶，你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我丢失了以前所复制的魔眼，从一开始就错了。”

　　“理事长是一个仪器，魔术师和使魔之间的连接就像是一个导管，我和它就是这样共生的存在，它们从来都不曾拥有过魔眼，只是我把我复制到的异常附加在它们的身上罢了。”

　　荒耶宗莲听到之后不由得呲之以鼻：“这是多此一举。”

　　“这是为了保命呀，魔眼使用过度的话我的混沌冲动就会被强行唤醒，那个时候我就会死，所以我才一直节制地使用魔眼，除非万不得已……你知道的吧？混沌冲动会有一个临界点，一旦超过就会被自己的起源彻底吞噬。”

　　“百分之五十吗……原来如此，难怪你的灵魂如此污秽不堪。”

　　“所以……想要杀掉你也是挺难的事情呢，将自己完全静止，放置在生和死的境界线之中，我并不是两仪，没有办法使用那样劣拙的直死之魔眼杀死你，所以就只能用我的办法。”

　　他抽进去的烟雾几乎不吐出来，脸色憋得铁青，但是这似乎是唯一剩下能让他有活着的感觉的东西了。

　　“荒耶，你曾经窥视过神明吗？”

　　眼帘合下，然后再次睁开。

　　“我所窥视的神明，唯一的一次呀，真是把我吓死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去那样做的。”

　　“你说的是……”

　　“巴罗尔，这是那位神的名字。”

　　蓝紫色的光辉缠绕着无数的线条将整个奉纳殿六十四层转化为了赤红色的模样，无数的点和线在这里展开，连接。

　　荒耶宗莲就是这座结界本身，想要完全的杀死他最简单的办法是找出作为核心的那个人偶，但是桐也有更简单的办法。

　　只要【杀死】这座结界本身就足够了。

　　巨大的冲击连带着强烈的【死】被灌输进了桐也的脑海之中，仿佛自己的肌肉和骨头都被撕扯开来一样。小川公寓在崩溃着，在这足以撕扯开艾因茨贝伦家维持百年的结界的力量面前，由荒耶宗莲一人支撑起的奉纳殿六十四层不值一提。

　　但是同样，苏见桐也这个存在本身也在奔溃着，那些痛楚并非是错觉，他的脊椎和背部的肌肉真的被完全撕扯开了，混沌冲动开始不断地作用在人体上，想要将他的意识同化。

　　临界点早就过去了，原本艾因茨贝伦家那一次就是他最后一次使用魔眼，但是心中的这股仇恨还是忍不住迸发了出来。他一直都不是个冷静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六年前做出唤醒自己起源的疯狂举动。

　　桐也闭上了眼睛，他跪倒在地上，叼在嘴边的烟缓缓地熄灭，跌落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只看到巨大的月亮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背后是无限蠕动着的不可名状之物，能够想象到有触手和骨头疯狂地生长出来，侵蚀这具原本就不怎么锻炼的肉体。

　　有声音在他的耳畔轻轻响起，像是小孩也像是老人，像男人也像女人，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

　　“夜晚即将结束了，孩子。”

　　“你被【真理】折磨地一塌糊涂，你会痛苦不堪一生一世，你会永远地遭受这样的折磨，就连死后也会被无穷无尽的嘶喊声惊醒。”

　　“现在，我会对你开恩。”

　　我……一直在做梦。

　　“你将死去，忘掉那个梦，并在早晨的阳光下醒来。”

　　一切如常……除了你

　　PS：意识流了一点……我会尽可能的在人设章节中解释的。

　　人设章节已更新5.0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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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章二十四 欢迎回来

　　圆月高悬。

　　剧烈的眩晕感和反胃的感觉将桐也在黑暗之中惊醒，他摸索着周围的一切，浑身上下好像布满了粘稠的液体一般滑腻。

　　他处于一个狭窄的小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的光在自己周围照亮任何东西，这里好像是一个碎石块堆积成的废墟。

　　背后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再影响着桐也的感知，他深呼吸，想要回想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由于荒耶宗莲的死亡，小川公寓崩溃了。但是并不是塌陷，而是其内部结构被完全崩坏。从外面看过来的话，恐怕这栋公寓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但是那只是一个坚硬的外壳，简单解释的话就是“奉纳殿六十四层”在崩坏，收缩的过程之中所覆盖在楼层外的一层膜。它保护这栋建筑不至于轰然倒塌，但是也仅限于外表。

　　也就是说，虽然在外面看上去小川公寓还是以往的模样，但是里面早就已经变成了地狱。

　　早在半年之前这座公寓中的所有住户就被这座固有结界杀死了，剩下的居民不过是荒耶宗莲所创造的人偶。

　　桐也往外伸着手掌，想要拨开落到自己身上的石块。

　　十层楼高的小川公寓不知道把他埋了多深，桐也正处于躺下的状态，所幸身体没有被倒吊过来。

　　但是以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搬动这些东西的，不管尝试了再多次，头顶的碎石都是纹丝不动。

　　能够给他留下如此大小的活动空间就已经是奇迹了。手臂就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越是剧烈的运动就越是让他的反胃感更加严重。

　　后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脊柱被撕裂的感觉现在还刻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或者说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是这副模样。混沌冲动已经让他跨过了临界点。

　　等待着吞噬他的或许并不是自己的起源，而是从使用魔眼开始就不断的被扩大化的怪异血脉，受到这股血液的影响，桐也自身体内“人类”的部分一直在被吞噬和同化。

　　那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力量，它是活着的，有思想有意识的东西。从以前开始桐也就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在感觉到自己做的事情是无用功之后，桐也略微叹了口气，背部的阵痛直到现在仍旧在传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