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上藤乃的幸福理论 第33章

　　以及……我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吐槽，只要有人能签个到我就很开心，因为那代表这书还有人看啊……

第52节 章七 十除以三

　　幸福感，就是沉入悲哀之河的河底的那些闪着微光的金砂，就是那种感觉吧。经历过悲伤的极限，心情不可思议地，朦胧地明亮起来，假如那就是幸福的感觉，那么我现在确实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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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6月15日。

　　浅上藤乃早早地便站在了礼园女学院的门口，她的手指紧贴在一起，十指相互纠缠着不知应该放在何处。

　　雨后的阳光像是母亲温暖的手，轻轻地触碰着藤乃的脸颊。经过一场大雨之后带来的潮湿正在被缓慢地蒸发。

　　苍崎橙子仍旧开着那辆红色的轿车，在礼园的门口停下来之后摇下了车窗。藤乃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就觉得是她，心中的情感却是五味陈杂。

　　她应该是要去准备一场约会的。

　　就像是即将赴约的女郎，她想要踏上高跟鞋，穿上盛装。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做到最好，但是在事件来临的时候仍旧手足无措。

　　黑桐鲜花和濑尾静音两个同样从来没有约会过的少女帮着藤乃左挑右选，到最后还是觉得不如穿着礼园的修女服前去赴约。在藤乃临走之前，濑尾静音悄悄地改短了修女服的腰身，布料与腰肢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少女的曲线被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除此之外便不需要再做任何的改变。藤乃的模样精致的就像是穿上了盛装的人偶，安静的坐在那里也会让人感到美不胜收。好像无论做什么修饰都是毫无意义的添砖加瓦一般。

　　开着车的苍崎橙子又在跟藤乃抱怨起了近况来，藤乃听得出桐也在这些时间里也没有去找过她。就像是在这个城市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路驱车来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藤乃抬头便望见了市立医院的大楼，在几个月之前藤乃就是从这里走出来，无痛症也是在这里痊愈的。

　　“走吧——某个人可还在上面等着你呢，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时间了。”

　　苍崎橙子带着眼镜，或者说，在藤乃见到她的时候，没有哪一次她是没有带着眼镜的。浅上藤乃一直觉得苍崎橙子是个温柔的人，温柔的好像没有一丝缺点。

　　从一开始藤乃就有些讨厌她。并不是感觉她惺惺作假，而是那份表现出来的温柔知性实在是太过真实，那远远不是弄虚作假、披着人皮的浅上藤乃所能够学来的。

　　桐也说过，魔术师就是一群追求不可能的狂人，若是以看待人类的眼光去看待他们，那毫无疑问是跟猴子同床共枕，跟狮子一同作舞。

　　苍崎橙子在这些人之中，完全是个例外。

　　然而这个时候，藤乃将那些东西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她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模样去见到桐也。如果按照鲜花给出的主意，在久别重逢之后直接拥抱是最正确的方式，但是藤乃却没有做到那一步的勇气。

　　身体随着电梯一同上升，直到她来到了熟悉的住院区。真是奇怪，医院的走廊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但是她却能够分辨得出，这里自己曾经住过。

　　住院的女孩名叫式。桐也消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好像一直在这里当医生，又好像是昨天才来到这里当医生。

　　苍崎橙子推开了病房的门，桐也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藤乃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几个月之前坐在自己病床边的桐也一样，那分明是一个人，她却看出了两种不同的影子。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橙子了。”

　　桐也从椅子上离开，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着苍崎橙子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安心吧，两仪小姐，你的眼睛不需要治疗，有人比我更能教会你怎么使用那双眼睛，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说不准还会再见——谁知道呢，起码现在我得跟我家姑娘一起走了。”

　　“啧。”

　　藤乃听到那个女孩发出了呲之以鼻的声音。

　　她看着那个女孩，发现那女孩同样也在看着自己，灰白色的瞳孔之中毫无光彩流转。

　　——这个人，和我是一样的。

　　很奇怪。她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是心底却升起了这样的认同感，明明两人没有任何一处相似的地方，但是藤乃却在心底能够这样无比确定，她们之间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是相同的。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藤乃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桐也的脸。

　　“怎么了？”

　　这个足足有二十天没回过家的男人笑了笑。

　　——等到见到喜欢的人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抱住他，不然他就会从你身边溜走哦！能够跑开一次的话，当然能够无所顾忌地跑开第二次！

　　明知道那就是鲜花对自己兄长的情感，但是浅上藤乃却在这一刻想起了那句话。本身自己就是一直把那句话当作是玩笑的，浅上藤乃在心里知道，就算是勇敢的鲜花，在真正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也会变得迟钝。

　　藤乃甚至不能确认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无论是恋也好爱也好，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出生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就好像是黑暗之中照进了一束亮光，只是看着那束光就会感觉到很温暖，但是她却又在害怕着那光，害怕炽烈的火焰将自己灼伤。

　　不知道是从那里下定了决心，又或者是心中的那片难以填补的空洞在催促着自己。浅上藤乃慌慌张张地朝后退了两步，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谁之后，猛地抱了上去。

　　将自己的脸埋进熟悉而又陌生的胸膛之中，直到这个时候藤乃才发现，尽管两人早就已经开始同居，过上了丈夫和妻子一般的生活，但是像是这样久别重逢一般掺杂着喜悦的拥抱，这还是头一遭。

　　她贪婪的呼吸着这难得的拥抱，直到思绪逐渐的开始理解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事情之后，羞愧的感情更加让她难以抬起头来。迷一般的躁动染红了脸颊和耳根。

　　——啊，啊。她想。

　　此时的羞愧和焦躁就如同十除以三得出的结果一样，无穷无尽。

　　PS：不属于一个人的故事硬生生套进另一个人的生命中终究是不好的……

第53节 章八 月色真美

　　斜阳，晚霞。天际被染上了红妆，像是少女羞红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在内心躁动的时候，只要和某人走在一起就会很安心。我想，那就是幸福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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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啊……”

　　浅上藤乃有些不安地左顾右盼。平和的心境从未有过这样的躁动感，她只觉得温暖将自己全然包裹了，但是实际上由并不是这样。桐也的手很冰，整个身子也很冰，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温度。但是浅上藤乃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心安，那温暖或许是她自己的错觉，可是自己的内心确实被捂热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什么地方也没去，什么地方也没停下。从走出医院开始，浅上藤乃就在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桐也跟在她旁边，这好像是一场持久的消耗战，首先说话的那个人就会败下阵来。

　　直到听见浅上藤乃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字来，桐也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消失了半个月，你生我气了。学校里住着还习惯吗？”

　　“嗯。”

　　浅上藤乃轻轻点头，额前的刘海遮盖住了眼睛。

　　“要先跟你说一声抱歉了，从五月份开始我就一直在帮人做事，算是彻底当回普通人之前的最后一件事情吧。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金盆洗手，做完着最后一件事情我就要考虑今后几十年的生活问题了。”

　　苍崎橙子小姐曾经说过，桐也是想要去做什么事情的。

　　他是最特立独行的封印指定之一，作为魔术师虽然说不上是优秀，但是在魔眼研究的方面是能够独占鳌头的。桐也的心里仍旧有着梦想，他的眼里藏着狮子，可是现在居然要当一个普通人？

　　“桐也君……不当魔术师了吗？”

　　“我最想做的事情呢，就是去把我丢掉的某个东西找回来。但是在冬木的时候我已经确认了，那件东西我大概一辈子也找不到了，所以就放弃吧，像是橙子说的那样，在这个小城市安度晚年也不错。”

　　——很奇怪，很奇怪。那明明是让人感到安心的事情，但是浅上藤乃在这个时候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她这才意识到有关于这个男人，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大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的事情。

　　“现在我要做的事情还有一段时间的间隔，七月之后大概就会全部结束了，六月底的时候我大概能回去住一段时间吧，给你这个——”

　　金属摩挲的响声传到了耳朵里，藤乃偏过头去看，那是一串亮银色的钥匙，在商店街的灯下熠熠生辉。

　　“这是？”

　　“魔术工坊的钥匙，我这里还有一副，这一副就交给你了，不过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回去住哦？女孩子一个人在那里是很危险的，理事长我也全部都召集起来了，打理它们很麻烦的吧。”

　　不知道是谁曾经那样说过。

　　钥匙是家的象征。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在某地有一个家，手里握着家的钥匙，人就不会彻底迷失方向。

　　她不知道这是出于何等感情的赠物，只得笨拙地接过钥匙之后小心翼翼地装在自己的口袋里。

　　身体很热，热的发烫。

　　——我这一定是，发烧了吧？

　　“为什么——”

　　她紧跟着迈出一步跑到了桐也的面前，一句话卡在了嘴巴里半天没法子说出去。可是如果不说出去的话，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时间的流动是缓慢而且凝滞的，这是浅上藤乃一贯的看法，在没有感觉的世界里就算是活着都已经费劲了力气，但是这又是她第一次觉得时间流动的如此之快。

　　“为什么要把钥匙给我呢？明明桐也君收起来要更好一些吧？我、笨手笨脚的，如果把钥匙弄丢了的话该如何是好……呢？”

　　桐也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拨开遮住眼睛的刘海，看见那亮红色的，如同玛瑙一般的瞳孔在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没有回答，只是推着藤乃继续朝前走着，直到走出了街道。

　　藤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不出有什么自己可以说的话，脑袋里浮现的只有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黑桐鲜花和濑尾静音玩笑似的出谋划策的笨蛋计划。

　　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她。等到浅上藤乃抬起头来的时候，远方的夕阳正好下落到了一般。她惊讶于时间度过的太快，自己却毫无察觉，但是这飞速流逝的时间又像是转瞬即逝，一生只能抓住一次的机会。

　　“桐……桐也君！”

　　“怎么了？”

　　“之前你说，要在观布子市生活下去……”

　　苍崎小姐说过，他想要找一个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结婚，生子。

　　“嗯，等我做完了那件事情，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从七年前开始直到现在，我没有橙子那样的毅力，也没有某个人坚持两百年的执着，从出生开始我就只是个普通人，我……”

　　他看着夕阳缓缓地斜落，赤红色的霞光照耀在脸上，嘴唇微动。

　　“我快死了，所以我必须停下来了。”

　　原本想要问出来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浅上藤乃的声音，伴随着那句随意的话语，和晚霞一起消失在了道路的另一端了。

　　“是因为……魔术吗？”

　　“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只要这具身体再毫无规章地活动下去的话，就会彻底的变成怪物，每一次做出出格的举动，精神和理智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删除一部分，直到超越了临界点，那个时候我就再也不是人类了。”

　　既然已经呼唤了祖先的名字，那就要承受祖先的重量。自己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从直面了那究极的光辉之后，桐也就已经确定这件事情了。

　　“所以我想，魔术的研究恐怕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实际上我也只是个不入流的魔术师而已，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吧？很多魔术师为了能够活下去而进行魔术研究，而我为了活下去而选择停止。”

　　他直起腰，看着天空逐渐阴沉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想替荒耶宗莲打工了，那只是一个承诺而已，没必要给自己增加负担。但是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他就是这么接受教诲的。

　　二十三岁的苏见桐也，比起十五岁的苏见桐也来说，毫无长进。

　　“桐也君，我有一个问题呢，一直想问。”

　　浅上藤乃转过头来正视他的脸，表情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她几次张开嘴唇，却都把要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直到她能够鼓起勇气的时候，月光已经开始照耀大地了。

　　桐也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开口。

　　“如果要在观布子市生活的话，有没有想要和谁一直生活下去呢？并……并不是我想要这么问，这是橙子小姐……”

　　某人曾经说过，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全世界的花都在为他盛开；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飞速流转；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和他说几句话都会变得笨拙起来。

　　浅上藤乃以前不敢确定，以后也不敢确定，但是在这一刻的心情是可以确定的。她从来不敢下定决心的去肯定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她却敢断言，如果在今天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自己就会后悔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