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上藤乃的幸福理论 第31章

　　“愚蠢——”

　　那副阴沉的视线猛地瞪了过来，甚至要抓上桐也的领口，这个求道近乎二百多年的男人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质问着桐也：“你是我们之中最接近根源的人，难道就打算这样放弃！？”

　　“根源是假的，那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东西，荒耶，收起你可笑的想法，阿鲁巴有时间和你一起制造小世界，我没有那个闲心，如果不是之前还欠了你的人情，我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桐也拧着眉头一根一根地拨开了荒耶宗莲的手指，将他猛地推到一边。五月的风吹拂而过，沉寂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才问：“你从医院辞职了？”

　　荒耶宗莲深吸一口气：“计划要开始了。”

　　“什么时候？”

　　“等，直到我下一次联系你。”

　　“你这副语气可真够有让人不爽的，我只帮你这一次罢了，收回你的眼神，等事情结束之后，敢对藤乃出手的话我就杀了你这混蛋。”

　　一声轻微的嘲弄声从荒耶宗莲的鼻腔里传出。这个男人很少笑，更少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嘲笑。

　　“你杀不了我的。”

　　“把我惹急了，你试试看。”

　　这场话题最终也就这样不欢而散了，桐也双手撑在了天台的栏杆上，尽管是五月份的天，但是他仍旧穿着那一件带着兜帽的风衣，偶尔有理事长从兜帽里面冒出脑袋，窥视一般地凝望着外界的景色。

　　“你的目标是谁？”

　　他问那个和他并排站在一起的男人。

　　“你会对她感兴趣的。”

　　荒耶宗莲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不急不躁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两仪式，那就是间隔开抑制力，最终教人直通向根源的钥匙。”

　　一双拳头缓缓地紧握在了一起，骨骼发出响亮的声音。

　　“快了，快了，她就快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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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章三 十七天

　　“喜欢的女孩子住院两年，每周都要抽时间去看望一下？”

　　虽然是自己早就已经调查清楚的事件，但是苍崎橙子依然乐此不疲地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她能够分布下去的工作大概也就是让这位新的职员泡泡咖啡，跑跑腿，或者是找一些东西，调查一些事情罢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工作，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休息，那应该算是黑桐干也在这里工作之余的唯一请求。

　　“黑桐，你这家伙还真是痴情呐，那个女孩怎么了吗？”

　　“苍崎社长……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好吧。”

　　双手不自然地背到了身后，黑桐干也有些刻意地避开了苍崎橙子那略带侵略性的目光，只要站在这个人的面前，他就有一种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看透的感觉。

　　“没什么可介意的，以后工作上的事情你要面对的怪异更多，要趁早些习惯这些事情，不然哪天就算丢了性命我也不会管的，要在这里工作的话就趁早下定这种决心吧。”

　　大概是受不了那种压倒性的气势，黑桐干也十分干脆的败下了阵来，垂头丧气地倒在了沙发上。

　　“是两年前的事情，式在外面出了车祸，一直昏迷到现在。大学我想要退学其实也是有没办法和式一起上大学的原因在里面……”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什么？”

　　“式，两仪式。”

　　……

　　1998年5月4日。

　　夜晚的风轻轻地吹拂着窗帘，白色的窗帘在月光和微风下缓缓地起伏着，就像是舞蹈演员的裙摆，微微颤动。坐起身子就能够看到窗外的城市景色。这里的位置很高，在这个年代足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了。

　　寂静的走廊上传来了坚实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带起一阵回声，好像一整栋楼层里就只剩下了那一种声音。那脚步的主人缓缓地推开了门，巫条雾绘看到那是一个异常挺拔的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且健硕，神情严峻无比，在夜光之中他的双眼被阴影所遮蔽了，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是恐怕那副神色的不会改变的吧——搞不好，这个男人其实连表情都不会替换。

　　“你就是巫条雾绘吗？”

　　巫条雾绘大概能够猜到男人的身份，她看着这个男人，视线从外面的夜景上移开，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双眸缓缓地注视着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是我父亲的友人吗？”

　　男人没有回答，但是巫条雾绘却又那个能力判断的出，这毫无疑问就是那位代替父亲，一直为自己支付医疗费的人。

　　她用衰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来找我？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吧？”

　　好像是无视了她的问题一样，男人的眉头紧锁着，那副深沉的表情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苦恼一般，他并未回答巫条雾绘的问题，而是以一种施舍般的语气问：

　　“我来实现你的愿望。能够去获得自由的另一个身体，你想要吗。”

　　一种令人恐惧的闭塞感在男人走进屋子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巫条雾绘原本衰弱的身体在这种重压之下显得更加残败。可是那句话又好像充满了巨大的魔力一样，像是诱惑着夏娃去食用禁果的毒蛇。

　　她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男人的轮廓，轻轻颤抖着喉咙，点头。

　　“是吗——这样就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转过身来，他面容所及之处黑暗仿佛如期而至，这个男人至始至终都存在于阴影之中，他沉吟着，念道：

　　“魔术师，荒耶宗莲。”

　　……

　　1998年5月23日。

　　“欸，打工？”

　　浅上藤乃平躺在了宿舍的床上，下铺的声音来自她的好友，黑桐鲜花。

　　本身就并不怎么善于交际的藤乃在礼园女学院之中认识的人也就仅限于同宿舍的黑桐鲜花和濑尾静音了。其实在春假开始之前，藤乃一直在外住宿，但是自从春假结束之后，藤乃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浅上家给她安排过的别墅。

　　从冬木回来之后一直和桐也住在宽展大桥附近的魔术工坊之中，但是似乎最近桐也要去做什么事情，就那样被拜托“请在礼园原本的宿舍里暂住几天的时间”。虽然是这样，但是之前的宿舍已经被取消掉了。

　　帮助她解决这一件事情的则是浅上藤乃的好友，和她一样就读于礼园女学院的黑桐鲜花。这间宿舍原本是黑桐鲜花和濑尾静音的双人宿舍，但是在听说了藤乃的处境之后，少女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现在的浅上藤乃躺在原本黑桐鲜花的床上，而这间宿舍原本的主人黑桐鲜花和濑尾静音则一起睡在了下铺，木制的上下床铺实际上就算是并排睡下两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藤乃平躺在上铺，双眼平视着天花板。

　　大概是在进行名为“夜谈”的活动吧，很久之前藤乃就听说过，住在宿舍的女生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会三三两两地在一起说一些朋友之间才能说出来的话。

　　鲜花的哥哥好像因为外出打工而从自己所就读的大学休学了，和家里吵了一架，甚至演变成了休学变成彻底退学的地步，藤乃总觉得这件事情自己似乎不久之前在哪里听到过，她想着鲜花说这些话的时候气鼓鼓的模样，就像是生了气的小猫。

　　“黑桐鲜花……黑桐……”

　　“其实我呢，喜欢我哥哥。”

　　难得的氛围被这句足以惊掉人下巴的发言打破了。

　　好不容易才装作睡着模样的濑尾静音“哇——”地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被黑桐鲜花狠狠的捂住了嘴巴，就算是躺在上铺，也明显能够感觉到床下传来的震动。两具青涩少女的身体相互纠缠在一起，之间掺杂着被褥和枕头，又或者是干净的肌肤相互碰撞，直到最后，体力明显弱于鲜花的濑尾静音败下阵来。

　　“我不说啦——我不说啦！真是的，只是惊讶一下而已嘛。”

　　床铺的晃动戛然而止。

　　再次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少女的喘息声，藤乃闭上了眼睛，无法想象床下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睁开眼来轻声问道。

　　“黑桐同学，你哥哥的名字是？”

　　“干也，黑桐干也，我从小学的开始就喜欢他了哦。”

　　“唔——！”

　　“静音你闭嘴啦！”

　　PS：可能有很多读者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线，所以在每一段剧情开始之前我都会标注出时间来，（1998.5.4），（1998.5.5），（1998.5.23）这些是剧情时间线。

第49节 章四 千里之外

　　1998年5月20日。

　　桐也感受着从高处吹来的风，风衣的下摆被这股气流吹得上下起伏着，夜晚的天其实很凉，他注意到藤乃已经换上了夏装——虽然仅仅是在工坊里的时候。对于礼园女学院的学生来说，似乎那一件一成不变的修女服就是最标致的校服了。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就算是在冬天，也会有礼园的学生穿着那件薄薄的修女服在校内闲逛。女生真是神奇的生物，更多的时候她们的衣装不分季节，只以好看为标准。

　　口袋里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叮作响，桐也站在天台上吹着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因为自己一直待在魔术工坊里的缘故，实际上工坊的钥匙并没有另外的配上一把交给藤乃。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为这个同居了接近两个月时间的女孩担心。

　　但是现在大概自己是没有时间把钥匙交给她了，虽说在同一个城市里，但是礼园距离这里很远，另外跑上一趟的话会耽误不少时间。桐也只得记下了这件事情，想着在事件结束之后在把钥匙交给藤乃。

　　“但是呢……女孩子一个人住也会有危险的吧。”

　　荒耶宗莲真是个精明的人呐，自己答应了帮他做一件事情，他就把那件事情仔细分化到了极小的步骤。那真是一个精细到了可怕，甚至是机械程度的人。从在时钟塔相识的时候开始，桐也就十分讨厌这种一分一秒都要精打细算的人。

　　从荒耶宗莲这个人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人类的生气，他就像是被名为荒耶宗莲的意识赋予了行动力的机器而已。根据橙子所说，荒耶宗莲的真实年龄其实早就已经有二百以上。他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这些东西对于桐也来说都是问号。

　　桐也能够掌握的东西大概也就只有荒耶宗莲在魔术协会之中所透露出的东西，这个男人是确确实实的想要抵达根源的，他的内心有那种为了目标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狠辣。不止是现在，他曾经有很多次都接通了根源的道路，但是却被根源之前的抑制力所阻拦了。

　　荒耶宗莲想让他做的事情其实要在大概两个月之后才会行动，但是桐也被早早地联系到了，那个家伙要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布置好棋子，而自己大概就是其中的一环，从三月份藤乃出院的时候开始，荒耶宗莲的计划其实就已经开始布置了吧？

　　桐也不知道自己被拖进了计划的哪一环，但是他估计干完这一票自己就可以收手了。从艾因茨贝伦城堡回来之后，自己的身体就开始越来越虚弱，并不是肉体上的精力，而是源自于精神的疲劳，并且这种衰弱是不可逆转的。

　　无论他做了什么，浪费掉的东西大概都不可能被补完。苏见桐也的研究确实是残缺的完成品，他并不是失败了，而是不能再继续前进。魔术师对于自己的身体其实看的并没有很重要，很早之前他就拜托橙子为自己制作一个人偶备用，但是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的确是有些东西没有办法复制的。

　　从天台上站起身来，他呼出一口气，夜晚的灯光光束从身旁不远处扫射过去，他藏在了黑影之中，目不转睛地望着大楼另一边的那间病房。

　　市立医院的另一侧边其实是一个小公园，紧贴的大楼并没有那么相近。根据桐也的估算，视线的跨度最少也达到了千米以上，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千里眼让他得以看清远处的病房中安睡着的人形，那是一个精致的美人，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娇弱的少女。病房里的光线很暗，但是这样也让桐也看的更加清楚。

　　直到身后有缓慢的气息传来的时候，桐也的右手按在了胸口，那里放着的是一把Thompson Arms Contender手枪，内部填充的是一颗大口径子弹，他只带了两发子弹，一发普通弹药，一发起源弹。

　　荒耶宗莲走来的时候没有响起任何的脚步声，他就像是幽灵一般在这个世界中漫步着，在看到了桐也掏枪的动作之后身形微微停顿，用沉寂的语调说着苦恼的话：

　　“明明拥有着【魔眼】却偏偏要使用枪械吗，真是让人发笑，从伦敦离开之后你就变得愈发颓废了。”

　　“少看不起人了，信不信我两发子弹就让你死在这里。”

　　这多半是唬人的话，荒耶宗莲是起源觉醒者，并且拥有着【静止】的起源，子弹打到他的身体里大概是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吧。这个男人作为魔术师的修行实在是算不上优秀，一发起源弹下去虽然可以搅碎他的魔术回路，但是那也只是封锁了他对结界的使用能力。

　　桐也并不知道起源弹究竟能够造成多大的效果，他甚至不能确认起源弹能不能突破荒耶宗莲的三重结界，指着荒耶宗莲的枪口缓缓下沉，最后被他收回了怀里。

　　“那个少女——就是你的目标？”

　　目光再一次转向了躺在病床之上的少女，那副模样实在算不上凶狠。不过既然是继承了两仪家的人，那身体之中就必然会有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