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月寒枫丶
机库里。
芽衣望着眼前那片空荡荡的地方，嘴角勾了勾，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苦笑。
没有人选择留下来。很显然，比起芽衣这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她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促进者搭档。
失落，当然有。然而更多的，是一种痛心。
自己想要拯救她们，而她们却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毅然选择迈向未知的死地……
“算了吧，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她们也没有义务去相信自己、去接受自己的好心不是么？强加的善意根本不是善意，而是一种对人格的否定，这是她们的选择，自己只能尊重。”
如此思考着，芽衣很快就整理起了心里的情绪，跟着负责带路的自卫队队员，来到了独属于她的专机旁。
然而，在登机前，她看到了两道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里见莲太郎以及他的起始者搭档蓝原延珠！
“看来我的‘礼物’效果还不错嘛，莲太郎竟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不过……真没想到他们也会参与这次行动……大势不可违么？我算是明白记忆中的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了。”
苦涩地笑了笑，芽衣最后看了一眼那两道正在自卫队队员的指示下进行登记的身影，缓缓收回了目光，登上了直升机。
“嗡嗡嗡——”
随着最后的检查结束，十一架直升机缓缓升上天空，而那些自卫队队员们则一个个站得笔直、行着军礼，目送这些“东京区的希望”离去。
这一战，注定让许多人终身难忘。
……
“大小姐，您的飞行服。”
“我不需要这个。”
摇了摇头，芽衣拒绝了乘务员递过来的飞行夹克。
自从飞机升空后，她只花了极短的时间便完全适应了这种摇晃、失重的感觉，整个人在飞机内可以不受影响地移动，跟在地面上没有什么区别。
而芽衣现在所在的直升机虽说是她的专机，但其实外表上和那些民警们搭乘的直升机十分相似，只是机舱内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必要的机务人员罢了，不需要和很多人挤在一起。
除此之外，她这架直升机在其他方面的改造也比那些民警们搭乘的直升机要深入、全面很多。
例如多重加固的外壳、特殊降噪处理的螺旋桨、加大且带有备用的油箱、机翼下悬挂着包含照明弹、燃烧弹等等武器……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要数大功率的信号接收装置，它能使得芽衣可以随时与坐镇后方的圣天子等人通话，以方便接收最新的情报。
不过这次的行动危险程度不低，芽衣并没有让任何熟人与自己同行，即使是开始有这种意愿的雷一也被她强行留在了圣居。
可即使是这样，她依旧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到底会发生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一直跳个不停……”
来到机窗旁，眺望着后方那逐渐远去的东京区，芽衣的眉头微皱，那握着村雨的左手也忍不住轻轻用力。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她该做的准备都做了，身边的人也基本上都处于安全的位置，而她本人除了解除避役之衣的变装能力之外，连自己那头及腰的长发都特意束成了单马尾。
明明她已经为此做了这么多准备，可为何心里始终无法宁静下来？
芽衣不明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芽衣所在的直升机已经远远将巨石碑抛在了后面，正式离开了东京区，来到了危机四伏的未探查区域。
根据情报，蛭子影胤已经带着箱子躲到了前千叶县的房总半岛附近，卫星只能锁定一个大概的范围，却不能给出准确的位置。
而就在刚刚，专门为她而准备的乘务员还指着窗外大呼小叫着，说他们刚刚经过了新东京国际机场的遗址。
结果芽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到了一片被植被所覆盖的废墟，很难想象那就是前东京城市圈赫赫有名的国际机场。
十年前的关东会战，真的改变了太多太多人。
经历过那场大战的“被掠夺的世代”，与在那场大战后诞生的“纯洁的世代”，两者之间注定有着一条难以消除的隔阂，这是旧时代与新时代的分界点。
未来，注定属于那些新时代的人们。
而芽衣保护那些受诅之子们，除了自身的因素外，换个角度想，未曾不是为了东京区的未来。
那些旧时代的人们即使再怎么不甘、再怎么愤恨，也无法阻挡时代的浪潮。新的时代注定属于那些孩子们，这一点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个世界，只要原肠病毒一日不消失，受诅之子只会越来越多，而与其密切相关的民警系统也会越来越发达。
根据芽衣从圣天子那里得到的情报，她知道如今世界上顶尖的民警，其战力已经足以左右一个国家的军事地位，相当于和平时期的核战略威慑。
她们，注定是新世界的主角。
……
当芽衣回过神来的时候，先前那些负责运输民警们的直升机已经开始返航。
渐渐地，整片天空只剩下芽衣所在的这一架直升机仍在静静盘旋，犹如一只正在寻找猎物的老鹰，不断巡视着地面。
而她，雷电芽衣，则是那对锋利的鹰爪，等待着决胜的一击。
“这就是未探查区域么？”
由于直升机处于低速盘旋状态，机上的舱门已经可以打开，而芽衣此时正站在边缘处，静静望着下方那片绵延不绝的森林。
没错，就是森林。
犹如很多科幻小说中所描述的那般，在人类消失之后，他们的领地逐渐被植物占据，失去人员维护的城市与道路不断腐朽，杂草与裂痕不断出现，灌木、乔木等开始疯长。
如今不过十年，人类存在的痕迹已经被磨灭大半，恐怕用不了多久，这颗星球的绝大部分区域将会回归至原始环境吧。
只是……
感慨归感慨，眼前的这一切说实话芽衣并不感到意外，可是唯有一点让她很在意：
太安静了！安静得出奇！
即使如今她正处于千米高空，可身为律者，芽衣的听觉绝对已经发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可现实却是，哪怕芽衣刻意过滤掉直升机螺旋桨以及高空气流等杂音，她依旧没有听到下方森林中有传来一点虫鸣、鸟叫的声音，这很不正常！
芽衣相信，如今身处在其中的民警们一定也和她此时的感受一样。
“下方太诡异了，看来得动用律者能力试试……”如此想着，芽衣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感应能力发动，无数包含磁场的信息如同雪花般在她脑海中显现。
自己本身所散发的磁场、直升机以及其内部的机务人员所散发的磁场、地球这块“巨大磁铁”所散发的广域磁场、下方森林里密密麻麻的、足以让人发疯的各种磁场……
芽衣不禁眉头一皱。
这种感应方式在干扰目标较少的时候效果最好，而如今下方那看似平静的森林里其实埋藏着数之不尽、犹如蚂蚁般扎堆的原肠动物！
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要找个人其实就跟在垃圾堆里用眼睛找根头发那样困难！
换做一个耐心不佳的人，足以被那需要逐个排查的海量杂项硬生生给逼疯！
这就是芽衣不经常使用这种感知能力的原因所在，除非事先牢牢记住了目标的特殊磁场，以此为媒介进行定向搜索，不然的话绝大多数时候都需要找很久。
没过一会，芽衣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
“那些原肠动物似乎在……睡觉？还有一些好像朝着那些民警过去了，它们明显拥有自我意识，甚至……还有智慧！看来情报上所说的并不完全正确。”
经过这一番粗略的感知，芽衣虽然没有找到这一次行动的目标——蛭子影胤，但是却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情报。
原肠动物竟然和人类一样，会睡觉、有智慧！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的话恐怕会让很多人陷入恐慌当中吧？
他们的敌人竟然并不是想象中只知单纯的往上冲的无脑怪物，而是懂得养精蓄锐、共同协作的精锐猎手！
这可真是个噩耗。
“如此恐怖的数量，再加上这种特性……若不是錵这种金属散发着足以让它们衰弱至死的特殊磁场，又或是它们体内的原肠病毒天生厌恶錵这种金属，恐怕这个世界的人类早就已经灭亡了吧？”
想到这里，芽衣满脸凝重。
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永无止境的原肠动物，即使是她，也必须要完全展现出律者之姿才能抵挡，不然的话也只有活生生被耗死这种结局。
人海战术，自古以来就是一种粗暴至极的战术，简单却有用。
这一次，芽衣彻彻底底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凶险，也斩灭了心里那最后一丝的轻浮。
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世界，哪怕它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
“果然还是要变强啊，如果我能再强一点的话……看来得找个机会与‘她’好好进行交流了，没有‘她’的帮助，我始终无法真正掌握雷之律者的力量……”
将手放在胸口上，芽衣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下方不远处的丛林里，突然闪过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随后……
“轰！！！”
响亮的爆炸声传遍了整片区域，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暗，同时……
也唤醒了这座“沉睡的森林”。
随着一双双红色的眼睛睁开，密密麻麻的身影从森林里浮现，原肠动物的暴动，正式开始！
第39节 第三十八章 墨菲定律
“看来是有民警使用了爆炸物么？”
望着那团缓缓升空的浓烟，芽衣那柳叶般的细眉皱了皱。
不管是之前的感知扫描，还是那仍然没有动静的通讯器，都在表明着一个事实——蛭子影胤并不在下方这片森林中，至少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他。
“还没发现目标，就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这真是出师不利啊”望着下方那座仿佛突然“活过来”的森林，芽衣抿着嘴唇，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爆炸发生后，原本安静、黑暗的森林里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那是一只只从“睡梦”中醒来的原肠动物。
从芽衣所在的位置往下看，那些光点的数量经过估算，恐怕已经突破了四位数！其中还不乏异常庞大的身影与怪异凶戾的嘶吼声……
这简直就是地狱！
明明在出发之前，自卫队三番五次的警告过那些民警，让他们千万不要轻易的去使用任何会产生亮光与巨响的武器，就是预料到了眼下的这种情况。
然而，如今明明还没有找到任务目标，就已经惊动了整个区域的原肠动物，这下子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小姐，我们准备拔升高度了，继续在这个位置盘旋的话，恐怕会有被它们发现的危险”这时，乘务员过来提醒道。
很明显，如今发生了这种情况，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好的，我知道了”芽衣点了点头，开始从边缘处退回机舱内。
原肠动物之中当然有一些会飞行，它们虽然数量不多，但一个个都是飞机的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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