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萌哒吴彦祖
第十四章：扑朔迷离
“你……还好吗？”
博士走到了女人的背后，轻声询问。
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抱着怀里的东西，看着面前还在燃烧的瓦砾堆，一动不动。
博士抬起头看了看女人面前的瓦砾堆，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人，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帮助你吗？”
女人这次听到了博士的话，回过头看向博士，表情木讷的看着博士，眼神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
但还没等博士回答，女人就忽然略显慌张地站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是老师吧，您说过最近会来的，看看我这记性……”
“不，我是……”
“非常抱歉，家里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让您见笑了……”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瓦砾堆，接着露出了怀里抱着的焦黑炭块，脸上露笑容：“小劳伦，你最喜欢的的老师来了哦，就乖乖听话去上课吧……哦，对了，你先和老师聊着，我去准备一下茶水……”
说着，女人把手中还能微微看出人型的炭块放在了地上，接着自己跑进了还在燃烧着的瓦砾堆里，踩着瓦砾，向着曾经应该是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中途还很滑稽的跌了一跤，爬起来之后好像扭到了脚，再走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瘸一拐的了。
博士没有拉住她，也没有阻止她，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人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跪在了瓦砾堆里，开始用手在里面挖掘。
她挖的很认真，就好像真的在准备茶水接待老师。
但渐渐地，她挖掘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并不是没有力气，而是两只手都已经随着挖掘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流出的鲜血把那些微小的砂砾黏在了伤口上。
她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了，手上的伤口越来越深，疼痛感逐渐超出了她能承受的极限，那伪装出来的认真表情逐渐消失不见。
她终于停下了挖掘，抬起头看向她刚才放置的那块人型黑炭，眼神空洞。
博士没有说话。
女人静静地看了那焦炭一会儿，忽然听到了身边砂砾中传来的动静，转过头看了过去。
一只黑亮色，身上长满了眼睛的修格斯从废墟中缓缓扭动了出来，身上也有大片烧焦的痕迹，身上流脓般的眼睛中满是痛苦，爬出来之后缓缓组成了一个人型的存在。
女人惊喜的站起了身，朝着修格斯走了过去，惊喜的开口：“小劳伦，太好了，原来你没……”
噗嗤
修格斯显然无法理解面前的人类为什么忽然就这样朝自己走来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它正好受了伤需要进食修补，很干脆的就用触手贯穿了面前女人的心脏，液体般的身躯涌入了女人的心脏，将其从内部吞噬殆尽。
不过在将女人的内脏都吃掉以后，它才想起来远处刚才好像还有两个人，但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概是逃掉了吧。
它想。
……
女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博士和江城并不知道。
不过也不难猜，无非是因为战争的波及，儿子死了，自己疯了，然后被怪物杀死吃掉了。
这种故事实在是太老掉牙了，而且冲击和转折性也不够强，也不够煽情，放在恐怖故事里都会是被读者吐槽水字数的无聊情节。
可现实就是这样，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运气不好就是运气不好，死了就死了，都是简简单单的，像这种都属于比较有波折的了，更简单一点的话，她都不会有机会遇到江城和博士，而是在睡梦中与她口中的小劳伦一起变成了焦炭，埋在那堆瓦砾之下。
而且两人对此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因为都见惯了。
江城就不说了，博士那边的泰拉世界虽然总体还算凑活，但对于源石病患者来说，尤其是那些处在歧视感染者国家的源石病患者来说，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罗德岛就是救助这种患者的存在，所以她接触那些人比较多，见到过的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被当作异端活活烧死的，尸体倒在路上直到腐烂都没人去收拾的，正在源石病患者聚集地好好呆着的，突然进来一队士兵用枪扫射的……
战争，或者说斗争，受益的往往是那些野心家，那些站在高层主导这一切的人，但受到伤害最严重的却往往是那些没办法做出决定，只能随波逐流的普通人们。
不管是军事战争，还是阶级分歧，又或者网络上的流量博弈都是一样的。
而且在之后，江城和博士见到了更多类似这样的景象，包括屠戮人类的恐怖异虫，到处扭动的修格斯，甚至是站在异虫和修格斯背后对着平民们开枪的人类……
博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江城知道。
变化应该是从一天前夜里那次停火之后开始的，应该是舰队发现这样一味地盲目冲击不可能攻陷这颗星球，于是改变策略，开始空投一些工蜂之类的东西，把其他的生命与存在杀死之后转化成资源，在这颗星球上产生兵源，把平民或者其他东西转变成战力或者食物。
不过事情其实没必要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舰队来的时候那个已经充能完毕的巨像很明显就是想让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在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时候在一瞬间无痛苦地死去，现在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应该很难办，这也是江城为什么没有出手干掉那个修格斯的原因。
因为不管它是如何杀死那个女人的，又干了什么，就算是要来毁掉这颗星球上所有存在的，就算表现得很恐怖很恶劣，但说到底还是在执行他的命令。
【所以你有什么感触吗？】
“没有。”
江城耸耸肩。
“下棋的时候总要让对方吃几个子，才能把对方引入陷阱获胜的，想要一个子不丢的唯一结果就只可能是满盘皆输后被对方吃掉所有棋子，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而且那只舰队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择手段是想要获得战争胜利最基本的条件之一。”
【不是还有战争法吗……】
“你是说那个星球时代的老古董？人类内战时候，为了限制战争造成破坏弄出来的，像是过家家一样的法律？”
江城笑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说最开始那种列队放枪的战争呢？交战双方乖乖牌列好方阵，礼貌谦让的掏出枪你一轮我一轮的回合制射击，然后没死几个人就回去，多体面。”
【这也太傻嗨了】
“傻嗨归傻嗨，这是真实存在过的战争情况，但你知道它为什么没有延续下去吗？”
【为什么？】
“因为有人不遵守这种打仗方式，半夜摸过去放黑枪，烧粮仓，然后大家纷纷效仿。”
江城摊了摊手。
“说白了，战争就是个比下限的过程，虽然说着这个法律那个规则的，但真打急眼了，破罐子破坏的时候谁还会在乎你那个？能被法律约束着只能说明目前大家互相看在都是人类的份上，都还维持着体面，而且不打算撕破皮脸皮鱼死网破。”
“不过一旦局面真的到了一定地步，大家都撕破脸皮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那所谓的战争法就是个笑话。”
“战争法？一纸空文罢了，能够制定它的人，自然也可以轻易将它丢进废纸篓。”
“不过……”
江城思索几秒。
【不过什么？】
“不过我感觉群主这次做的比上次要强一些，当然，是从他的角度看。”
【啊？】
“上次的模拟任务，他并没有突出帝国的残忍与暴虐，还掺杂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那些东西与帝国进行交战，增加了帝国军人杀戮的合理性，并且一些了解情况多，而且擅长推理的说不定能找出真相来……”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的帝国是纯粹的进攻方，而且为了达成目标还需要采取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手段，这样被群友们看到了，大概率会产生对联邦的厌恶心理，让他们更倾向于相信群主所描绘的那个残暴帝国形象……”
“而且这次帝国军团还带了些修格斯，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感知到它们与黑山羊幼仔的相似性，进而猜测帝国与怪物联手的可能，对上一次任务中得到的信息进行脑补……嗯？”
【怎么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
“我开始觉得群主可能是帝国内鬼了。”
【帝国内鬼？联邦不是一直都在你的掌握之下吗……】
“是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流落在外的内鬼，不是联邦内部的。”
江城稍加思索：“虽然这两个模拟任务好像都是因为启动基础原因强行固定在这两个时间点的，但外人可写不出那种任务简介。”
【或许是群主从别的地方得到了信息……】
“也可能，不过更大可能是内鬼。”
江城眯了眯眼睛。
“或许是历史里遗留下来的一些早该死的杂碎，也可能是乱七八糟的玩意，也可能是……”
【那些孩子的其中之一？】
“嗯，那时候有人一直在给我捣乱，的确可能出一点纰漏。”
【这……不会吧……】
【不，等一下，如果你猜的是真的，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江城神色平静。
“我带大的，自然也要我来处理，就当做是为过去的收尾了。”
【这……】
【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如果群主真如你猜测的是那些孩子的其中一员的话，我推荐你抓住他后把一切和他说明白了，然后再杀了他，这样也算是把问题彻底了解了，毕竟那些孩子里有些是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没有必要。”
江城摇摇头。
“过去的就过去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没有多费口舌的必要。”
【可是……】
“没有可是，纠结既定的事实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城面无表情。
“已经死在过去的人就该躺在棺材里，爬出来的话，再给它埋进去就好了。”
【……】
【或许吧】
……
江城和博士在之后前往聚集地点的路上又看到了几次类似那女人的景象，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人在他们遇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尸体了，尸体在被虫子们向着巢穴搬运，或者成了修格斯的口粮。
其他群友自然也遇到了不少这种情况，尤其是一部分还遇到了极少数的，有人类混杂在修格斯与虫群之间的情况，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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