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萌哒吴彦祖
他当然可以变得非常强，不管是力量还是计算，甚至他狠下心，能够利用心灵网络剥夺所有人的意志，将整个联邦变成格式塔政体，将一切力量汇聚在自己手上，变为空前强大的存在。
但没必要。
单一高效，统一整齐的格式塔看似是最佳的政体，但经过技术部与社会研究所讨论后，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或者说，一个理论——‘永生陷阱’。
这个理论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尤其是永生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固化’，可能是因为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也有可能是在之前的生活中稳固了自己的方方面面，然后越来越难以改变自身，跳出自己的局限性。
这个理论的来源是帝国曾经在某些星球上找到的年长者，他们有的年龄甚至超过了帝国存在的历史，但所处文明却仍然连星系都没出，而他们本身虽然的确比所处文明的一般存在要优秀许多，但相对于其所拥有年龄来说还是差了太多。
而且不仅仅是那些年长者，这个理论也可以应用在混沌四神，虚空四小贩，三柱神，萨尔那加等等一系列存在身上。
而在更进一步深入研究后，他们归纳出了一种模型，简单点概括一下，就是年轻小时候增长快，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自身认知的形成等等一系列因素，那些长生者的增长速度越来越慢，而且渐渐的会出现惰性，不愿接受新的事物，不断加固自己已有的认知……
打个比方，一个活了十万年的人和一个活了一万年的人比较起来，如果所处环境相同，而本身构成的本质也差不多，那么他们的差距并不会很大。
这里也有人提出了改造手术，不断强化自己记忆与思维来避免这种情况的可能——的确奇效了，但只奇效了一小段时间，而且效果有限，而且下一次还想做出这种改变的话，难度会几何倍数的增加。
而且这种固化还可能会从个人蔓延到文明整体上，帝国就曾经在某个偏远星系中找到一个以吸收能量强化自身，类似灵能者的文明，惊讶的发现他们的文明历史远超帝国，但却仍未能走出自己的星系，甚至还在漫长的时间中把周围的资源都挥霍的差不多了，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造了个棺材，然后自己躺进去还盖上了盖子。
而再进一步调查之后，联邦再那团星系中找到了那些人曾经的文明遗迹，破译了其中的信息。
“他们文明的基础是‘修炼’，一种吸收能量用来强化自身的手段，然后在之后时间中不断发展完善，一度冲破大气层。”
“但随之而来的，个体实例之间的差异导致社会结构的变化，斗争与矛盾压过了发展与探索，再加上他们也只是刚刚能冲破大气层，距离登陆其他星球还差许多，所以他们开始把目光转回自己所在的母星，然后开始争夺修炼资源……”
“但资源是有限的，他们一次次改良所谓的功法，不过是加速了吸收能量和提炼的效率，而且随着功法的异化，经过他们提炼的‘能量’和原本也不同了，不能再回归到正常的循环当中去，于是导致资源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形成了‘末法时代’……”
“而在其中扮演着最重要角色，造成破坏最大的就是那些‘长生者’，占据着最多的资源，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生命不断进行掠夺和破坏，清理着其他可能性……其实那颗星球上也诞生了一些其他路线的，但在他们的努力下一个都没能保存下来，甚至被视为‘禁忌’……”
“因为出去比较难，所以目光转向内部，大肆消耗资源，然后发现出去更难了，再把目光收回来，再消耗一波……这样恶性循环下去，等到了末法时代，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出去了。”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了，只要变革动力源，找一条新路走就行，毕竟他们虽然修炼资源没有了，但其他资源还是存在的，尤其是被他们异化后，那些不能再回归到自然中去的能量……但这个时候却又有其他问题出现了。”
“那些长生者的存在就是一种限制，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要走那条老路，而且因为是从上古时代存留下来的，还遵循着那些古老的准则，是其他路径为异端，要人们专心修炼，而且把因为资源而无法修行的原因归结到了人的身上，说是他们脑子不灵，天赋不行才会这样……”
“更别说他们本身就是一种导向，预示着这个文明曾经达到的，现如今无法达到的地步，但那些后来者不知道，只会盲目的认为只要自己努力也可以站到和他们一个高度，积极的走上那条不归路……”
“而且还有一个限制是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那些遗迹，给误入其中的人提供了不少帮助，有些还借此推翻了之前的长生者，自己上位，在这种例子的激励下，修炼之路更加稳固……”
“一直到我们到达那里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修炼资源已经接近干涸，星球上到处都是埋葬着曾经的遗迹，而他们个体的实力也大不如前，比较明显的是顶尖强者的实力，曾经的强者战斗时候挥手就能掀起一片海啸，多个强者交战时甚至可能灭绝掉地表生态圈，只能到太空的近地轨道去打，但等我们去的时候，那些‘顶尖强者’聚在一起打完也就崩个山头……还不能是大山。”
这就是技术部报告的概括，原文还有很多细节补充，而且夹杂着一些专业性术语，当时让江城看的很头疼。
而在这份报告之后不久，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资料支撑，技术部与社会研究所就提出了‘永生陷阱’这一理论。
有了别人踩雷，江城自然不可能再往沟里跳，毕竟他不是懂王。
那么如何避免永生陷阱呢？去死吗？
不，不需要，因为永生陷阱的本质不是生与死的轮回，这两者也是永生陷阱的一环，真能整够打破永生陷阱的，是‘错误’或者说‘改变’。
生命的诞生起源于螺旋DNA复制时候的一个错误，让原本规律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永生者并不一定会对发展起到限制作用，恰恰相反，因为其本身的能力与智慧，永生者能对文明的发展起到更多的作用，甚至处在核心地位，主导一切发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固化才会蔓延到整个文明。
兜兜转转似乎回到了原点，而且回头一想江城似乎也是一个永生者，也会踏入永生者陷阱……
所以他没有选择强化自身，而是将自己降格到一个普通人的地步，用普通人的视角去看待一切。
的确，联邦里只需要一个声音是没错，但这个声音并不需要在所有地方发声，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就好，甚至还会听取他人意见而做出改变。
而他也通过心灵网络节点把自己的力量分散了出去，在整个联邦境内帮助管理，比如一些忙的都要心肌梗塞的总督会忽然间感觉自己计算力突然上涨，又或者快要头秃的官员的最后几根毛发忽然变得坚挺了起来……这个好像没什么必要。
而且这也是江城的一种内部审查手段，那些力量也有着观测和分辨的力量，会在网络中自动聚拢到那些一心为了联邦建设，但能力稍有不足的人身上。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是，下面的问题处理好了，传到上面的麻烦也就少了，江城就能分出更多的力量去帮他们稳定局势，形成良性循环。
而至于江城这边，他只留下了足够处理自己手头事务的力量，只在必要时候回收部分力量——就比如之前和恐虐化身干架的时候，剩下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保持着普通的人类标准，顶多捎带一点自身的灵能力量。
而他目前这张皮也是有讲究的，并不是随随便便挑选的，是作为联邦人类基准，象征着普通的人类，引导着联邦存在的方式。
通俗点说吧，就是他如果变成其他东西，联邦的人类就会向着其他东西的方向长，但如果他保持现在这个样子，那么联邦内的其他异族就会朝着人类的方向长，简称拟人化——反正星灵，兽人，虫族之类的已经遭殃了，星灵现在更接近灰白皮肤的人类，兽人是绿皮人类，虫后变成了虫娘，而且没有生殖隔离……
别问江城是怎么知道的，那报告送上来的时候江城都以为他们在和自己开玩笑。
而江城这种存在方式是不是有一种奇特的既视感？嗯，没错，就是邪神对人类的腐化。
江城就是邪神，不管力量和邪神有什么不同，也不管他在做什么，但他本质上就是邪神，名为‘人类’的邪神。
而江城跳出永生陷阱的思路就是让所有的永生者隐居幕后，把控大方向，而具体事务的发展就交给那些在生与死之间不断成长犯错的短生者，虽然会重复，虽然会犯错，但在重复的过程中却往往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而错误也不一定是坏事，很可能就是改变的契机。
而永生者们则是要根据短生者们的改版来迫使自己进行改变，去适应新的时代与变化，保持自身活性的同时对他们加以引导，并帮助摆平错误以及其他……
总的来说，就是以短生种的迭代为主，永生者只是辅助，包括江城在内，就是负责兜个底，其他的他们爱咋滴咋滴，别碰到底线，就算是把房子掀了重盖，江城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江城是现在江城的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换回了经典皮肤呗】
“可以这么理解。”
【那联邦最近流行的复古潮也和你有关喽？】
“复古潮？”
【手机，汽车之类的……】
“手机那个倒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往自己身体里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容易损坏，机械东西也容易被奸奇搞小动作，而且人工智能目前也被限制着发展，那种老古董重新流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城捏了捏下巴。
“汽车的话……我觉得那玩意不应该叫汽车，而是披着汽车外形的飞船，长个翅膀就能上天，好一点的甚至搭载了迁越引擎……不过的确感觉没什么太大进步，到了现在这个年代还在喝多少万年前就出现的饮品，还整什么年代越久越好……”
【那是你不会喝酒】
“或许吧，可我真心不觉得年代久远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反倒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霉味，什么年代感，什么历史感……我一点都喝不出来的，还不如流水线上人工合成的那些……”
【品味，品味你懂吗？】
“不懂。”江城摇摇头：“好了，先不说了，我处理点事。”
说完，江城撕开一道空间裂隙，转眼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那个头发花白，身型伛偻的背影，轻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要出去走走？”
“巴顿先生。”
第三十四章：热闹是他们的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虽然街道上看起来还有些凌乱，但行走在其中的人们却是满面微笑，眼中写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和向往。
他们是真的很开心，因为革命已经成功了，作为联邦政府走狗的政府被推翻了，那些不合理的限制被解除了，而且还从遗迹中发掘出了新的，强大的武装和资料，假以时日，消化完毕之后还能变得更强。
生活水平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叛军高层那边有点乱，但底下人可是信心满满，一点都不缺热情和干劲的，就算没有人领导，但在口号的号召之下也都自发地努力了起来，互相鼓劲，一起加油。
的确，不可否认叛军中有很多投机分子，但更多的人是真心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战，相信自己是为了这颗星球的未来而奋斗，并为之自豪和骄傲。
网络通讯也在叛乱过后逐渐恢复了，少了政府方面的言论管控后，所有人都可以在网上畅所欲言了，人们痛骂着曾经政府的不作为，仇恨着联邦对他们的剥削，一个又一个的证据，一个又一个的黑料被抛了出来，所有人都在上面发泄着自己的怨恨与不满，别说为联邦或者政府说话，就算是想客观中立一点也会被人肉出来，遭到现实层面的威胁。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在言论解禁后，网络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也多了起来，那些匿着名，隐藏着地址小号正在发酵着些什么，一些不能暴露在现实当中的‘恶’正在缓缓蔓延，不过现在是被那宏大的浪潮所遮掩，像是苔藓一般在阴暗中滋生……
而且也不仅仅是线上，线下更是被这种浪潮所席卷，街头巷尾都能找到谈论这些的人，路上的人们在闲暇时候也会吐槽这些，不过相较于网络上的基金表现，还是收敛了不少，至少没有满嘴污言秽语。
而除了社会上，学校中也开始兴起了这种‘反联邦式’教育，把正常的思想品德颗转换成了反联邦精神教育课，历史课成了联邦黑历史展示课，语文课本中也有许多文章被替换成了主观倾向严重的反联邦文章。
“当我们和联邦第一次接触时，我们才刚刚踏出星球，对那片浩瀚的星空怀有幻想，对同为人类的他们抱有善意，天真地认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善良，仁慈，友爱……但并不是。”
“初次的接触，他们就要求我们签下不平等条约，我们那时候很弱小，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只希望能好好谈谈，争取一点公平和正义，但他们却直接击毁了我们的舰队，屠杀我们的同胞，将我们递出去的和平扔在地上狠狠践踏，用我们的血与死来恐吓我们，想让我们投降。”
“到了那时候，我们才反应了过来，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想要我们做他们的奴隶，还要表现得心甘情愿，还要跪在地上谢谢他们！”
“这可能吗？不可能！”
“但没有办法，那时候的我们太弱小了，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而且那些联邦人残忍而无情，死再多的人也不会让他们有一丝愧疚，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打算。”
“所以我们只能隐忍，为了活下去，为了忍辱负重，为了明天的到来……”
“后来，政府建立了，我们欢天喜地的认为有了盼头，可以不受联邦的剥削，至少，上面的人会帮我们争取公平和正义——但他们没有。”
“他们明明是从我们之中走出去的，却甘愿为联邦卖命，完全不顾这颗星球的利益，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出卖同胞。”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那些叛徒在高位上耀武扬威，因为我们没有力量，因为我们太过弱小。”
“但现在不同了。”
“同学们，你们都看过了吧，在遗迹中发掘出来的那强大力量。”
“技术，资料，装备，我们如今都有了，不再是曾经弱小的我们。”
“那个虚伪的政府也已经被推翻，我们去除了拴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锁，可以自由的发展，尽情发挥我们的潜力——联邦为什么要限制我们？还不是因为惧怕我们的发展潜力？”
“所以啊，同学们，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强大自身，然后去建设我们所爱的这颗星球，因为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不能再成为别人的奴隶，套着枷锁生存了。”
“能有一次这样遗迹就已经是万幸了，如果这次失败，我们将万劫不复。”
“所以努力啊，同学们，不仅仅是为了这颗星球，也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正义和自由，这些我们追求了一辈子，却在生命尽头才看到曙光的东西……你们真的是生在了好时候。”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下课了。”
被自己感动到眼圈泛红的老师离开了教室，于是教室里很快的就闹闹哄哄的吵了起来。
“喂喂，老师说的是真吗？可以前课本上不是这么教的啊……”一个小男孩看起来有点疑惑。
“肯定是真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摇了摇头：“以前课本上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现在起义军成功了，就把真相揭露了。”
“那为什么不会是现在的是骗小孩子的呢？”
“你傻啊。”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文章最末的那个署名：“这可是那位‘利奥波德’（叛军中的那位学者领袖）先生写的文章，那可是目前学术界的顶点。”
“学术界的顶点？可我怎么记得不是他……”
“那些徒有虚名的家伙都虚伪的很，一个个假装赞成革命，结果背地里都和政府军有牵连，幸亏利奥波德大人慧眼识珠，把他们都抓了出来，不然让他们一搅和，现在的局面指不定什么样呢。”
“可我觉得政府好像也没那么不堪，生活也还挺好的……”
“看看，看看。”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拍了拍桌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什么叫奴性？这就叫奴性！跪久了膝盖就软了，起不来了，没去除过脖子上的枷锁，你就会以为带着枷锁和不带没区别，自由，懂吗？自由才是最珍贵的！”
“可真正自由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上课？”提问的小男孩挠了挠头：“我想回家打游戏……”
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愣了下，其实忽然萎靡了下去：“我也想……”
“你也想，我也想，那为什么不能回去打游戏？为什么我们没有打游戏的自由？”这一刻，提问小男孩的眼中透露出了哲学家般的光。
“嗯……我也不知道……”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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