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这次是真的要轮到他听故事了。
于是他干脆地盘腿坐下,静静地听着。
“角落很是偏僻,哪怕是大白天,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往,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恐怕短时间都没有人能发现。”
毒岛冴子忽而停顿,眼眸流露出难掩的复杂。
“那个变态将我带到了角落,立马就展露出他的獠牙,丝毫都不掩盖他不轨且肮脏的心思。”
“他好似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一边胡乱地说着一些污秽的话语,一边激动地让我乖乖听话,不要反抗。”
“我看着他激动又兴奋的脸,每一道皱纹就像是垂落的柳叶,我的心情格外地平静。”
毒岛冴子谈及往事,条理清晰,对细节处的回忆之深刻,令人感到胆颤。
明明是初中时期发生的事情,在她口中却好似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每一个细节她都能清楚地说出来。
不是她的记忆有多好,而是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都没有被遗忘,不仅没有被遗忘,反而是时常都会想起。
很多时候人最大的痛苦,不是得不到,而是忘不掉。
“他说我很好看,身材也很好,仿佛是生下来就适合当做泄欲的工具,像是玩具一样,每一处他都会细细地点评,哪怕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毒岛冴子嘴角缓缓勾勒一抹讥讽:“他等得有点急躁,不停地催促让我自己解开衣服,但我只是站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他虽然变态,还是有点谨慎的,似乎在惧怕留下证据。”
“但等着等着,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欲望吞噬了他的理智,他一下子冲过来想把我身上的衣服剥光,但他所不知道的是,我一直都在等着他过来。”
“我出身剑道世家,时刻手上都带着木刀,那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材质相当珍贵,坚硬程度不下于钢铁,当然,破坏力亦然。”
她的语气从平淡变得激动起来,残留着湿润的美眸此时闪烁着疯狂的色彩。
“他每靠近一步,我握紧木刀的力度就多一分。”
“终于,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他距离我只差一个身位的时候,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呵,真是令人恶心的笑容。”
“我没有犹豫,扬起手上的木刀,坚硬的木刀狠狠地打落在他的身上。”
“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他其实体格不错,力气也挺不错,对付寻常的女孩简直绰绰有余,可惜呢,他遇上的是我。”
“他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力,我的木刀好似暴风骤雨,他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每挥一下,他就惨叫一声,他的哀嚎声和求饶声时至今日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突然,毒岛冴子目光一转,看向神崎裕:“你。。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她没有等神崎裕回答,她自己就说出了答案。
“我感觉很快乐,你知道吗?你,是的,我觉得很快乐。”
“听着他哀嚎声,求饶声,我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
毒岛冴子闭着眼,嘴角微翘,脸上洋溢着由衷的愉悦,那是闪烁的疯狂。
她睁开眼眸,眸中的疯狂之色越发浓郁:“为了这种快乐,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结束。”
“他明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甚至连站起来都不可能。”
“但我却没有停止,我想听,我想再认真地听一下他发出的哀嚎声,于是我继续挥舞着手上的木刀,直到他的鲜血泼洒,洒落在我的脸上,哈哈哈哈,你,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变态?”
毒岛冴子露出癫狂地笑容,与她平时的优雅沉稳截然相反!
心底的魔鬼被她彻底放纵出来,将她的理智全然支配。
哪怕是神崎裕早就知道,此刻也不禁感到有些恐惧。
笑着笑着,毒岛冴子便止住了声。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喜悦至极的癫狂,也有极度浓重的愧疚和懊悔。
各色的情绪都混杂在一起,毒岛冴子的眼眸彻底失去了光彩。
“后来,警察来到了。”
“那个变态被我打成重伤,估计要治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即便是恢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动,更大的可能是落下终生残疾。”
“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呵,因为那个变态是惯犯,在我之前,就有不少女孩曾经遭遇过他的玷污。”
“我还是学生,无论是从法律和道德的角度,我都是自卫行为。”
“所以理所当然的,我没有任何错过。”
“我不仅没有事呢,警察还专门请了心理医生为我开导,希望我不要落下心理阴影。”
“我当时装得很好,心理医生也很同情我,她一直都在安慰我说没事的,那个变态是活该的,让我不要愧疚,让我要为此自豪,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我也以为我是正确的,但我没办法骗过自己,我没办法瞒过自己的良心。”
毒岛冴子在颤抖着,她似乎有点冷。
她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自己,癫狂消散,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弱。
“他是罪有应得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让他靠近我的。”
“我挥舞木刀,将暴力无情地灌输在他身上的时候,我觉得很开心,很快乐。”
“今天因为他是罪有应得,所以我的行为是对的,那如果下一次呢?”
“我深切地知道我心底藏着的那头魔鬼,它不会在意对象是谁,它只想发泄,只想疯狂地发泄。”
“我。。是个魔鬼。”
毒岛冴子如此厌恶她自己,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根本都不配称之为“人类”。
剑道乃光明正大之道,追求剑道者无一不是高傲雅洁之辈。
她从小就被灌输着这样的理念,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理念。
而她心底的恶魔,完全违背了剑士的原则,完全背弃了剑道的理念。
她怕自己有一天沦为被欲望支配的魔鬼,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一方面是从小到大都坚信的理念,另外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的阴暗面。
一方面是不断窜动的欲望,另外一方面又是不得不把这欲望压制的理智。
四面纠结,就好像四堵墙,一点点地把毒岛冴子逼到绝路。
倘若期间没有任何来自外部环境的帮助,毒岛冴子最终的结果怕是会为了维护自我的尊严,保留最后的体面而选择自杀。
偏她性格又好强,她不会对任何人说,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这是她最秘密的隐私,是她想一直都藏着的真相。
其实这是一个近乎死的循环。
她厌弃自己,觉得自己不配有爱与被爱的资格,自然会选择远离旁人。
而心理上的问题恰恰需要同样来自心理上的安慰开解才能解决。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把所有东西都自己背负着,迟早有一天会崩溃,走上自杀的道路。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按照毒岛冴子刚烈又正直的性子,自杀是有最大可能性的一个选项。
如此刚烈,如此封闭的她,却坦然地把她所有的黑暗都说了出来,说给了神崎裕听。
她没有明说,但这是一个很强烈的讯号:救救我。
她终于厌倦了一个人背负全部的痛苦,溺水者终在沉落水底之前,用尽全力地呼救着。
神崎裕将一切都洞悉于心,并且巧妙地做着安排。
比如他会假意装作偶然地见识到毒岛冴子失控的一面,并将她心底的暴戾给消除。
并且给她留下一个印象:自己也曾经有过的经历。
是她的“同类”。
当然,也有一些巧合的成分。
譬如今日喝了点酒,让毒岛冴子的理智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消磨。
一切都处理得恰当,稍微差池的话。
那么毒岛冴子是绝对不会说的,也绝对不会跟神崎裕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接触。
他很幸运地能见识到毒岛冴子最软弱的一面,能让她信任地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也很不幸运地见识到她最黑暗的一面。
倘若稍有不慎,她唯一的信任怕是会消失殆尽,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会破灭,重新回到封闭自我的环境里,就跟以前一样。
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
神崎裕很清楚他此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对毒岛冴子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他在慢慢地、谨慎地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才不会让毒岛冴子误会,不会让她觉得她的呼救信号是白费力气的。
他的沉默,落在此时极端敏感的毒岛冴子眼中,很自然地就被理解成厌弃。
她凄然一笑,有点心灰意冷:“抱歉,突然就对你说这些话,肯定让你受到了惊吓吧?”
“其实相比于你的花心,我才是无法拯救的吧。”
“算了。。.就当做是我在胡言乱语吧,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千万不要说出去,给我。。留点体面,好吗?”
她恳求地看着神崎裕,不自觉地攥紧手指。
神崎裕目光一转,看向她的脸。
毒岛冴子赶紧低下头,她不敢看他,她怕从他眼里看到厌恶,看到鄙夷,看到嫌弃,看到任何负面的情绪。
就当做是自己在幻想吧。
也对,像这样的自己,哪有资格会得到他人的谅解?
即便是你,倘若他没有足够的本事,也会成为自己欲望的受害者吧?
这样一想,似乎神崎裕对她怎么讨厌都是对的,都是有道理的。
她越来越害怕,她甚至不敢听神崎裕说话,她宁愿就这样沉默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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