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神崎裕瞧见,只觉得荒谬。
他发现无论他采取何种姿态在某个女孩面前,最终他的这种姿态都会在另外一个女孩身上出现,然后再给自己品尝。
现在他就体会到方才桐须真冬的心情了。
不。
甚至更。。奇怪。
因为神崎裕方才的释然,是放下执念,不再追求,所以轻松自在。
而雪乃的释然,是放下自己的成见,坦率地向他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等同于:示爱。
但她由始至终都没有说爱或者喜欢这些字眼。
她只是将她当时的心情用她已经快成年的口吻,复述了一次。
可能这只是神崎裕的错觉,但这些话不管怎么听,都带着浓浓的依赖,仿佛宣示着:我即将完全依靠你。
她说当时的她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被处处针对,处处孤立的生活。
因为不止是在学校。
从她出身,记事开始,她其实就已经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孤立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父母与所谓的亲人。
因为她们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姐姐。
如果雪乃是一个生性无忧无虑,爱好摸鱼偷懒的女孩,那肯定会相当幸福。
譬如像千花这样。
因为她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宠着她,让着她,从不给她提出什么严苛的要求。
因为她是妹妹。
她已经有一个光彩夺目的姐姐了。
她的姐姐已经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并且无论家族给阳乃什么任务,阳乃都完成得相当出色。
因为阳乃的努力,雪乃可以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但这不是雪乃想要的。
雪乃最大的痛苦就是她不甘心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所有人看到她,第一时间都只会知道她是雪之下阳乃的妹妹。
而不知道她是雪之下雪乃。
所以,尽管每个亲人都宠着她,家里也处处疼爱她。
但这些没有让雪乃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关心。
他们的关心都是虚伪的。
他们真正的期待与关注,都放在了姐姐的身上。
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甚至她有一次,还听到自己的祖父跟自己的父亲抱怨。。
要是自己不是女孩,是个男孩就好了。
当然,她也会自嘲地说自己从小就那么喜欢胡思乱想,结果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残酷,他们的宠爱和关心也是真的。
只是自己不满足,自己太贪心罢了。
所谓释然,便是敢于批评当时的自己,将自己的幼稚与可笑都一一说出来。
没有介怀,不是刻意,就是一种平淡的表达。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极大地影响了雪乃的性格。
所以她对于小学时被针对的大环境,早就自觉习以为常。
反正在家里她也是差不多的处境。
可有可无,有她没她都一样转。
她根本就是多余的。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
如果没有神崎裕出现的话。
“说起来很好笑,但我记得很清楚。”
雪乃眼眸闪烁着难掩的温柔,而又掠过些许含情脉脉。
“你是第一个在意我,而不是因为姐姐才在意我的人。”
“你会问我叫什么名字,而不是说,你是阳乃的妹妹吧?这样的话。”
“你会问我喜欢,问我要不要去哪里,你所有的话题都会围绕着我,而不是阳乃怎么样,阳乃又怎么样。”
“你当时的眼里,只有我诶,我能看到,只有我一个人的模样在你的眼睛里。”
“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奇怪,但我其实很在乎这些字眼的,真的很在乎。”
这当然不好笑。
现在说得平淡,可当时的雪乃,却是这样奢望着的。
而当时的神崎裕也是故意这样做的。
他很清楚雪乃这敏感又倔强至极的自尊心。
所以他自然也很清楚如何才能接近她,和她成为朋友。
因此,迎着雪乃自嘲又温柔的目光,神崎裕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面对。
随后,便是她和他的故事了。
其实她和他的故事很平淡,没什么波澜,也不浪漫。
无非就是一个学长,一个前辈对一个学妹,一个后辈的照顾而已。
当时的神崎裕比雪乃大一届。
和雪乃成为朋友后,就会经常照顾她多一点,也会抽时间陪她。
这里的陪,也很单纯。
单纯到幼稚。
比如陪她放学回家,陪她下课逛一逛,或是体育课巧合碰在一起,就带她去玩耍一下。
真的就那么简单。
但越是简单,从雪乃的嘴里说出来,就越是显得意义非凡。
她说这些全部的体验,都是第一次的。
而这些全部的第一次,都是和他实现的。
事情很简单,但她却觉得很浪漫,也很感动。
当时的她还不是现在这个已经形成牢固三观,有着熟练的毒舌与坚硬的盔甲的少女。
她当时还只是一个因为得不到家里人重视,也收获不到该有的友谊而感到闷闷不乐,又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问题,然后一个劲地钻牛角尖的一个问题儿童而已。
其实她想要的很简单。
甚至她前一秒觉得可笑的人,后一秒要是愿意带着笑脸问她能不能交个朋友。
她指不定就答应了。
但当时,真的没有人这样对待她。
只有避而远之。
那些所谓倾慕她的男孩,从来都只敢远远的看着。
在她遭受女孩们针对时,也怯弱地不敢说一句话。
所以她讨厌弱者,更讨厌趋炎附势的弱者,那些无能的人。
而神崎裕是第一个这样主动接近她,并且帮助她的。
也是第一个,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让雪之下感受到友谊的人。
她记得很清楚,和他的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
神崎裕有时候自己都忘记了。
但她还是记得很牢固。
连他送给她的棒棒糖是什么口味,都一清二楚。
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所以他对她来说,十分珍贵。
也因为神崎裕的照顾,雪乃的处境好了很多。
毕竟神崎裕的身份和社交能力摆在这里,那些敌对雪乃的人也不得不收起獠牙,和她和平相处。
同时,神崎裕的开解,也让当时的雪乃稍微地改变了一点,也收获一些短暂的友谊。
一切都好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雪乃还说,当时幼稚的她已经在幻想怎么样才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她是笑着说的,好像是嘲笑当时的自己有多幼稚。
但神崎裕表情却越来越怪异。
她真的是释然了。
不是放弃的释然,是不再纠结到底要等他先主动,还是纠结自己先主动。
“而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你,却也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了。”
雪乃娓娓道来的平淡戛然而止。
“很快,你也开始和我谈起阳乃,我们之间的聊天,越来越多地出现阳乃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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