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下第一可爱蕾咪酱
阿尔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看着狼狈不堪的凯尔希，就像是透过对方见到了自己的过往，一样的凄惨无助。
可是，为何...心脏...会如此的疼痛...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会想要、想要哭?
凯尔希的唇色惨白，不复之前，她的额头和身上都有冷汗不受控制的渗出，再加上淋了一场冰雨，更是整个人的力气都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失去，生命仿佛在步入了倒计时。
即便如此，凯尔希却仍旧是固执的直勾勾看着阿尔，看见了其眼中的挣扎与无奈，看见了————落泪的她。
凯尔希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只是轻声说道“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一点也不想要在看到，这个傻瓜哭泣的模样。
注定了的结局没什么不好的，这也是她自己所促使的结果。
她的一生有太多的波澜起伏了，也为了那份执着舍弃了太多太多，此刻陷入了绝境当中，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凯尔希笑了笑，哪还有以前的冷漠疏离的模样，只是一个脆弱的濒临绝境的可怜人而已。
“我想教你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总是无法和你好好谈一下...我要的是整个世界，想着的也是那份责任，而你不一样，你是完全不同的人，你所要的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她抿着唇，感受着手指上的湿润与温热，就像是亲眼见证自己的生命随之流逝，她笑着笑着却是缓缓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喜欢”
那双翠绿色的双瞳，依旧是如此的澄澈，又像是一汪湖水，在风吹过的时候，荡漾起了点点涟漪。
她鼓励的看着阿尔，劝道“不必如此不知所措，这是必然的结果，我们欠你的...没必要逃避，拿起它，结束这一切吧”
其实，凯尔希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只是她从不肯对他人，流露出自己难得一见的温柔罢了，她不愿意也不想，她的温柔留给的只会是少数的几个人。
凯尔希鼓励的话语，落在阿尔的耳中却是远比任何的伤害来得更猛烈。
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身子，牙关紧咬，强自镇定下来，不愿意把自己的懦弱无能显露出来。
只是，自觉自己没有机会生还，实际上也是故意如此做的凯尔希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下了一剂猛药。
“你还在犹豫什么?他们的死，那个萨卡兹人还有阿斯兰上，全部都是因为我————”偷换概念，把博士摘了出去的凯尔希，表情平和的就仿佛是在与人进行下午茶会一样，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漠然视之，说出了对于自己最残忍的话语“我是主使，是主谋，是一切仇恨的源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你不需要对我留手...”
有着雪白及肩短发，面容姣好的女人，冷静到近乎是冷酷的诉说着自己的答案。
“————我，罪有应得”
阿尔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剑，任由它从掌心坠落而下，“哐啷”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大脑混乱的就像是被烧开的沸水一样，“咕嘟嘟”的沸腾着，根本组织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之意。
她失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因为，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心，她不可能也做不到，杀了凯尔希。
阿尔的鼻尖酸涩，实在是忍耐不住内心与身体上双重交叠着的痛苦，眼眶泛红，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她小声的，不想被凯尔希看见自己不堪模样一般，扭过头去，紧咬着下唇，啜泣着。
明明是自己夺取了胜利，可她完全不像是一个胜利者反而是输得那一方般，哭的泪眼婆娑。
含混不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让人都忍不住揪心...
“呜...我、我不想...不要你死...爷爷...对、对不起...”
她的语句混乱，就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而说了些什么，一遍又一遍的道着歉，对那个照顾自己的爷爷，还有那个如同父亲一样的男人。
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似得，奶凶奶凶的吼道————
“...滚”
“你...你给我...”
“...滚！”
凯尔希没有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那毫不掩饰的悲戚声音，许久过后，才说...
“为什么要哭啊？”
被问到了的阿尔，忍不住打了个哭嗝，恨恨道“管...管你...呜...管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情”凯尔希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还未止歇的伤口，淡然道“我又有什么资格管你呢...”
她的睫毛弯弯，垂落下来的时候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想法，答道“你就是个傻子，又笨又傻，就连复仇也是这样的软弱无力，让我————”
白发的女人垂眸不语，许久过后才从唇齿间，溢出最后的话来，声音幽幽响起，仿若梦呓。
“...于心不忍”
她的克制与隐忍，都因为这个傻瓜的哭泣，化作了泡影。
凯尔希想，这是自己欠她的。
随后，拖着疲惫不堪药效过后早已有了崩溃迹象的身体，艰难的走向还在那儿故作坚强的傻孩子。
她垂下手，沾染着血的手指，轻轻的替对方拭去脸上的泪珠。
却因为手上的血，将本就病态苍白的肌肤，弄得妖异无比。
她能感觉的到，少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是害怕吗?
她如此想着，便又放轻了力道，说“我认输，阿尔”
本该骄傲到自负的凯尔希，自己从云巅坠落，与面前的傻瓜一样，沦落到泥潭当中挣扎求生。
只是，她是心甘情愿如此的。
清冷的嗓音有了些许温度，带着暖意，回荡在房间里。
“我想...从一开始我就错了，错得离谱”
“时间并不能证明一切，我的傲慢终究会为自己带来不可挽回的痛苦”
“你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吸引人，我的理智与克制还有隐忍，全都是做了无用功，我想...”
她捧住了阿尔的脸，将那只遮住眼睛故作倔强的手拉下，四目相对，如是说道...
“你赢了，我输了”
“我，亦如是...喜欢你...”
“即便此刻，我们只能生离死别...”
凯尔希低下头，轻轻地吻在了阿尔的额前，虔诚祈祷着，这个傻孩子可以得到救赎，哪怕这是需要自己的生命来洗刷的现实。
可她还是，那么做了。
最后的温柔，换来的，却只能说更多的索取。
阿尔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斥着凯尔希的身影，感受着额头上被落下的吻，心中翻滚着的渴望与未能达成目标的苦痛纠缠与她，让她不得安宁。
她的表情由茫然转变成了愤怒，转而抬手扼住了凯尔希的脖颈，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就这样...就这些自顾自的死去...就能解决一切吗?”
她露出小虎牙，却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猛兽，森然恐怖。
“你怎么不看看...我承受的...那份...伤痛”
手指落在了自己的衬衫衣领上，她毫不在意的扯开，“呲啦”的声响当中，显露在凯尔希眼中的，是仿佛被定格在那一天那一刻的伤口。
可诡异的是，没有一点血渗透流淌而出，就像是...
“我的血，流干了”
“你却还有，凯尔希”
“我是怪物，真正的怪物”
“我也想死...我真的...真的不想...在继续下去了...”
她笑着哭着，说着卑微的话语。
“...我想回家...我快记不清爱丽丝了...明明一直想找她...可是，我再被同化...我不想留在这...我...我想回家...”
凯尔希怔怔看着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脸上突兀的温热让她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阿尔却是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
她说...
“你哭了，凯尔希”
ps：快结束了，只欠一章了(松了一口气)
第198节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们才是怪物
169 “你在为我...哭?”
阿尔问着凯尔希，却又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凯尔希眨了眨眼，感受着从眼角滑落的温热液体，她不自觉的伸手抹去了它，垂眸一看，却是自己的眼泪。
原来如此，是我哭了吗。
她偏过了头，任由身上的疼痛蔓延开来，手脚冰冷，却也不肯弯下腰，只是喃喃道“我也会哭啊...”
我是在为阿尔，难过吗?
凯尔希无从得知答案，却是明白，自己回不到从前了。
她的身心，在因为对方的悲伤而悲伤，难过而难过，欢乐而欢乐。
于此时起，我将你铭记于心。
气氛陡然沉寂下来，就像是被抹去了全部的声音，所有的喧嚣都离她们远远的，只留下一片死寂。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阿尔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会随风飘散一般。
“...不要哭...”
傻孩子如此说着，手中耀起了法术的光辉，幽蓝色的却又不像是刚刚所见到的那般冰冷无情，反而是带着融融暖意，覆盖在了她的胸口上。
刻意偏移开心脏位置的伤口，逐渐愈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不止是如此，就连脖颈上的伤口亦如是。
凯尔希的眉宇舒展开来，任由对方作为，只是悄然间，雪白仿佛是大猫猫一样的耳朵，竖起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面上还是维持着自己冷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丝毫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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