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子无
大概是真的可以终结这场旅行了。
我能好好坐下来，和她们一起生活了，不用再想那些事。
第12章 降临の日【中】
“奶奶！你快醒一醒！”
呼唤声像遥远的海妖歌声，一遍遍如海浪袭向她的脚丫。
光滑、粘/稠、湿润、冰凉。
季琦韵猛地睁开了眼睛。
瘦弱的女孩扑在她怀里，干燥的头发不停蹭着她的下颚：“太好了，奶奶，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您忘了？你在三号区的时候，遭到了空袭。
是赵姐姐把您救了出来。”
一旁的女警官赵雪朝季琦韵点点头。
“是这样啊，人老了，记性不太好。”老人伸出手，示意女孩去扶。
小敏赶忙接住了她。
“带我去看看生物研究所。”
“好的，奶奶。”
她颤巍巍走着，小女孩喊她奶奶，但事实并不是她的血脉。
季琦韵至今未嫁，小敏的母亲是她收养的孩子。
两人路过一个又一个电子门，瞬息将她们移动到万里之外。
这里的科技已然不是王磊那个时代了。
没错，距离王磊死亡，已经过了整整八十四年。
那次她从高塔一跃而下，然后就重生了。
然而，重生的节点，是王磊死亡后，她仍然坐在铁塔上。
少女一次又一次死亡，发现无论她怎么自杀，重生的节点，一定是王磊已经死去的时间点。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时间海里她挣扎了数十年，她终于认清楚，这样僵持下去，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于是，她静静生活，她开始转手控制自己的家族。
开始投资科技，试图去找到所谓的重生是怎么回事。
在数次失败后，她发现自己刚好能活到一百岁。
到了一百岁那天，她会再一次“去世”，重生回去。
八十多年的时间，科技发展的很快，但依然不足以研究出时间的秘密。
哪怕季琦韵通过不断重生，每次都能找到最优秀的天才，来协助自己。
但依然还是无法制造出时间机器。
没错，季琦韵想的很简单，只要有时间机器，也许就能回到王磊没有死亡的时间点。
“军长。”负责守卫实验所的士兵朝两人敬礼。
季琦韵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迈入实验室，见到正在忙碌的众人。
“艾米斯，怎么样了？”
被叫住的金发中年女人摇摇头：“抱歉，还是没能成功。”
“没事，不怪你，本来就是逆天行事。
我去看看他。”
季琦韵呢喃走向生物仓，在一栋巨大的玻璃建筑里，插满了药管。
里面有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看起来很吓人，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
老人靠着玻璃注视着那颗心脏，像注视着爱人一样。
是的，这颗心脏正是王磊的。
多次重生，少女一开始去触摸少年的尸体，发现他的心跳依然存在。
但是却没有了呼吸。
心跳能一直保持，尸体也未一直腐烂。
季琦韵相信，王磊临走前说过，他不是心脏病，它只是启动他死亡的机制而已。
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死亡机制？不如说是重生吧，少女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但她没法找到更多的线索。
研究院给出的答案，只是王磊的心跳有一股很奇怪的频率。
解答出来心脏电波，也是一串毫无秩序的符号。
并不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但季琦韵坚持相信，这一定是很重要的线索。
“奶奶，我们走吧。”小女孩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嗯。”季琦韵微笑抚摸了小女孩的额头，宠溺的顺从对方。
活了这么多年，她很缺情感。
因为自幼的经历，她对陌生人十分戒备。
唯有小敏和圆圆能让她感觉到温暖。
不过，现在也有些淡了。
不断的重生，还要忍受身体的衰老，看着一幕幕重复的场景。
研究出来的东西也是重复的。
真的只能这样下去了吗。
食品区。
说是吃饭，实际上也就是喝营养剂。
地球衰败十分严重，大部分土地早已不能耕种，水源污染。
为了寻找新食物，开发新能源，人们无所不及。
事实上季琦韵可以改变当时的战争走向，但她没有去做。
她太累了。
当重复一件又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总会失望的。
如今她现在只想制造出时间机器来。
“奶奶，苹果到底是什么味道呢？”看着一本泛黄的画册，小敏向她提问。
“甜甜的，酸酸的，酸中带甜。
脆脆的，很好吃。”
“诶，有多好吃？”小敏爬上她的腿，帮她捶背。
“比营养剂好吃。”
“唔……”小女孩鼓起腮帮，季琦韵说的话，等于没说。
“啊哈哈，不要生气嘛。”季琦韵轻轻抚摸小女孩的额头。
活在这个时代的新生儿，都可悲的。
生活的土壤全部被破坏了，只能挤在这破铜烂铁里苟活。
不，有的贫民连这样的破铜烂铁住所都没有。
只能暴露在太阳的辐射，而早已消失的一些特殊气层，会让光线变成杀人的利器。
加上一堆重金属污染的空气，人活不长久。
悲恸、哀怨、愤懑、苦痛，充斥每个地方。
原来的几十亿人口，现在缩减到一千万。
人们繁衍都出现的问题，不少夫妇都有不孕不育的问题，想生下小孩只能依赖更高级的体外技术。
一堆烂牌。
手里没有一张王炸。
季琦韵苦笑。
怀中的女孩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吐息声。
老人起身，将她抱紧培养仓里，在外面睡是一定会着凉的。
需要加温设备。
“军长。”赵雪打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季琦韵转过身：“实验有进展了？”
“不是，是鼠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