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子无
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吃饭理发、游荡夜市。
每次外出都是一整天，走个红绿灯都会去听旁边人在讲什么。
工作很忙。
孩子不听话。
养的猫不见了。
今天买的菜。
天气好热。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做这些事情不是闲得慌，只是为了尽可能融入这里的气氛。
他有很多年没来这边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忘得差不多了，更别说这是好多年前的平洲。
要做到让其他人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本人，难度不小。
“时间差不多了。”看了看钟表，王磊起身结了账，朝心中目的地玉器店走去。
王磊并不懂石，哪怕他活了那么多年。
不如说哪怕一个人花时间将所有专业书籍看个一遍，接着在该行业坐户个二十年左右，依然有被宰的风险。
这或许是真不单单要靠天赋的路子，更需要靠敏锐的商业嗅觉、清醒的大脑，以及真金白银换来的经验。
其中还有各种因素，比如说有人预定石头从缅.甸购买，途中要是道上的人看中了这块石头就会吃货。
石头从一开始挖出来，就会有人拿着高倍放大镜，轻轻剥开一点表皮仔细观察有没有绿色。
不合心意的才会将石头送出去。
这个年代黑.白两道通吃，真想挑到好石，其实很困难。
王磊到了玉器店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听别人讲话。
他年龄不大，也没有人喊他离开。
一边听一边努力回想过去接触石头那些“行业黑话”。
水头、翠性、起胶……这一个个曾经熟悉的词，再次浮出水面。
差不多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初年少最开始缺钱花，又不满足于彩票。
来石头市场翻过好多次车。
第二天王磊换了一家玉店听课，不过店主不是什么客气的人。
见他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周边有没熟人带路，以前也没见过他，就催他离开。
王磊破费买了个中端货，一萬多，期间跟老板讨价还价。
低端货就是常见的地摊货，手镯、挂件、玉佩在地摊上卖的那种。
这些玉都是超声波压出来的，加了人工燃料、染色剂。
时间一久就会褪色。
王磊刚买的，他暂时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成色，有可能是强酸漂洗加了胶补过的。
但总体来说过得去，至少它值一点钱，如果店铺地理位置好点，在人流大的街道中心，再雇佣擅长推销的推销员，或许还能多卖点钱。
一句话，在玉店铺里买东西不亏钱，基本是不可能的。
买了东西后，店家语气好上不少，同意他在店里逛，并问他要不要挑其它的玉。
王磊说不用，他说自己跟舅舅一起来玩，舅舅临时有事走了。
自己一个人无聊过来玩玩。
王磊谈到自家舅舅早年爱玩切石，并且输得差点破产，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他到底是过来人，虽然不懂石，但见过的任何事不要太多。
赌得当场自闭随后自杀的，有一切暴富的，不少人最开始进来连自己在赌什么都不知道，就买几百块的石头凑乐子玩，那能切到个鬼。
而且就堵石头里有玉吗，不是的，还要看底的、看雾、看种。
说着说着对方倒了一杯茶过来。
连续几天都待在这家店。
老板饶有兴趣的问：“这么关注玉，莫非你打算积攒经验以后工作有钱来赌石？碰碰运气之类。”
王磊回道：“不，其实我打算做雕刻。”
“做雕刻？”
“对，与其博自己的幸运，不如去雕刻。
我挺喜欢玉的，如果能雕刻出一块不错的玉佩，怎么也能混起来吧？”
“这玩意可不好入门。”老板摇头，并不看好王磊的意向。
玉石雕刻家不比音乐、绘画，那些艺术努力学就是了，雕刻家除了雕刻自身也得有能力分辨石头的好坏的，完整的玉石里面也不是毫无瑕疵的，雕刻半途里面可能有残缺。
没有名气就接手不到好玉石，有名气也怕接到好玉石自己没刻好，导致雇主上门纠纷，最后名声低落的。
等级主要是由国家证书来发布，市级、省级什么的。
自己一开始要练手除了去学校、玉雕厂、私人营找好师傅，还得多掏钱买材料努力练习。
出师后就算自己个人买玉雕刻出售，也是极具有风险的事。
大部分的雕刻家自己往往也要坐在摊子前或者店铺外，挑玉选个一天左右。
玉雕师跟青春少女模特一样吃青春饭，年纪大了视力下降操刀风险增大，有的人为此割伤了手。
只能靠后来的徒弟。
而每个师傅的脾气不一样，遇到好的是幸运，遇到糟糕的自求多福了。
业内有不少好玉都是师徒合作操刀出来的，只能对得上眼，什么事都好说。
聊着聊着，王磊终于不经意打听玉雕刻-董春玉的事。
店主微微皱眉，表示并没有听说过此人。
王磊不再追问，第二天换了家玉器店，按照同样的套路询问董春玉的下落。
对方的特征很明显，有眼有刀疤，差点瞎了。
十年前大海捞针，但如果对方没说谎，那么这段时期他应该在平洲活动。
老婆跟别人跑了，从杭州大老远流离，外地人身份也加了一个筛选条件。
找到董春玉，王磊才有把握不把资料上的石头看走眼。
而且一般选石基本都是现场切的，此时的自己只是个高中模样的学生，哪怕不是频繁切出石头，也足以引起怀疑了。
董春玉这个人有实力，只是每次没找到契机，前世听他唠叨，他喝醉后总说自己差一点点成为成功人士。
“对了，还得找个保镖啊。”
王磊倒不是怕被袭击，只是自己溜了，董春玉就干着倒霉了。
再说能找到地头蛇稍微护着，也省得摊上麻烦事。
明天，先去找地头蛇的麻烦吧。
王磊打了声哈欠走向自己的住所。
第94章 问心无愧『下』
从平洲回来已经是两个多月后了。
船停靠在码头，沿岸的脚夫相继过来搬运货物，王磊从船上走下来呼吸着迎面而来的海风。
总算是结束了，他感叹一句，朝不远处宋老爷子挥了挥手。
这趟旅程不能说平淡，但惊险谈不上。
中途辗转反侧，去了很多家老场区选石(直接出售原石的矿区)。
买石头、切石倒没花多少时间，反倒是售卖磨了很久。
一块好原料石头并不是东西好就简单卖出去的，一般都是需要拍卖。
就像商业地皮一样，房地产商都需相互竞标，原料石也是这样，卖家都想以最高价抛售，一直放在身边待价而沽的比比皆是。
王磊没那么多闲工夫慢慢等，压低价格出售，
不过他也不能太“贱卖”原料，不然肯定引来苍蝇。
总共也只卖了三块原料石出去，剩下的全留在董春玉那儿。
王磊事先就考虑过，大肆卖原料石不仅利润低，也容易被人盯上。
所以干脆让董春玉把那些玉料，慢慢雕刻成玉器，再进行出售。
佛像、玉佩、手镯，随便他怎么折腾玉石，练手就是。
董春玉会把原料卷走跑路吗？有这个可能，不过王磊并不是很担心。
董春玉如果想要在雕刻更近一步的话，那他必然需要更好的原料来练手。
和美术、音乐一样，雕刻同样需要大量练习，消耗的原料也是巨大的。
尽管可以用低劣材料或者普通石来锻炼手艺，但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好的原料质地、光泽，仅仅摸在手里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在动刀子前雕刻家要先“读玉”，一般要花上好几个星期。
雕的时候还会心脏怦怦的跳，心想可不能把这好料子弄坏了。
帝王绿很稀有，但如果一直用这块料子刻个几年左右，还会那么兴奋吗。
不会的，会变得稳重，甚至是麻木。
因为司空见惯了。
董春玉是比较热爱艺术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太专注雕刻不顾家导致老婆出轨，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