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影子无
晚上，只要天一黑老鼠会从角落里跑到出来，去一周或许都不会有人打扫一次的垃圾堆觅食。
虎口、樟天门、通往深圳方向的长途大巴士三分之二都是黑车，他们有营运的执照，可他们会收多少车费完全未知。
不清楚在什么地方他们会把人换到另一辆车，什么时候能到目地里，只能等。
在人群涌动的街头，一些岔口处，站街女与等车的女人重叠在一块。
快餐店的快餐三元一份，百货商店卖的被子、拖。脸盆销量最高，因为来往的打工者最多。
深夜放映厅都会放三级.片，血腥的暴力镜头、露骨的性.爱画面，刺激着年轻人们的味蕾。
酒、香烟不停的售卖，白天赚的钱可能逛几圈就石沉大海。
但依旧乐此不疲，所有人都在这里尽情的释放。
王磊没经历过这个年代的深圳，小时候更没有去外面做过零工，只是曾经一位女友跟他谈起往事的时候聊了很多。
她带他去过曾经打工的地方，虽然那座工厂早不复存在了，但她依稀能回忆起那个大澡堂，几十个女人光着身子，提着颜色不一的塑料桶，一边洗澡一边用洗澡的水洗衣服。
没有什么羞耻，什么脸面，每个人都攥着自己的东西，生怕丢掉，人实在太多，而且没有灯十分黯淡。
之后做了好长时间去了正式员工宿舍，条件好了些，但也没多好。
十五平方米，十二张床，十二个人住一起，一天工作十四小时。
没有节假日，你不做了，自然有人接着你的活干。
有的人经历这样的历练会涅槃，像他的那名女友，可大部分都碌碌而为。
所以王磊还是不看好宋露去打工的。
“嗯，你吃完可以去房间休息，宋爷爷你帮她整个被褥吧。”
“好的，王娃子。”
“不用了，我随便睡下就行了，不用铺。”
他制止了起身宋露说：“天冷，不盖厚点小心感冒，你先吃完面再说。”
她吃碗面后，宋老爷子带她离开了。
留下沉默三人组。
韩梦开口说：“还写作业吗？”
小苏柔摇摇头：“有点写不下去了。”
“那回家？”
“嗯。”
“我送你们走吧，我刚好要去学校。”
——
——
第三天清晨，谢大海将宋露两个弟弟送了过来，王磊准备让他们先去新开的面馆试试。
王磊可不用童工，他只是让两人先磨磨性子，别好吃懒做待会长大又是“赖姐弟”。
过阵子再送两人上学，也不是全免，还是要他们自己想点办法勤工俭学。
至于宋露，王磊也没办法决定她的去留，也不知道她自尊心强到什么地步，直接提出资助她上学太过突兀。
她在外面打工一段时间，真有机会也会送她回归学校吧。
王磊不想做滥好人，真要做慈善，以前轮回早就尝试过了很多次了。
“谢谢你，王磊，你是个好人。”已经背好行礼的宋露对他说。
被无意的发了一张好人卡，王磊轻笑声：“没事，有机会多写信，昨天买好车票，是今早十点钟的火车吧？”
“对，要坐很长时间的火车，今天我跟工姐一块去，不会遇到危险的。”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跑来两道身影。
“咳咳。”跑得太快，苏柔咳嗽了两声，一旁的韩梦脸色也涨红一片。
“你们这是？”
“赶上了，好像没有太晚……”
小苏柔拿出一张带着漂亮花纹的卡片递过去：“这是我准备送给别人过生日的贺卡，送给你吧，我昨天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写了些祝福语。
请收下吧。”
韩梦也说道：“这个是我妈做的年糕，我让她今天早上做给我吃的，我让她多做了一份，你带上吧。”
“呃，谢谢你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之谢谢了。”宋露接过两女的东西，站在原地想了想，又伸出手跟她们握了握。
确实一面之情，才认识一天，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王磊提议说：“既然都来了，我们一起送她去火车站吧。”
“好啊。”两女都异口同声道。
“那走吧。”
第30章 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下』
杨凌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多，火车站却很小。
仅仅几百平方米，售票窗口三个，一天往返的列车十几趟。
直至零六年，这座九三六年建造的老车站才拆掉，搞了新的火车站。
车票也从原来的蓝色底纹软纸变成了红色纹理，后世一直沿用着条形码的红票。
“就送到这里吧，再过去都是人，挤着呢。”宋露拖着行李转过身笑着说。
“我会寄信回来的，我弟弟他们要买衣服的话，需要用到钱，我会每个月邮寄一点回来的。”
王磊道：“这个不用着急，面馆先垫着，你自己先安置好自己。
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
旁边一直跟着听了好久的工姐忍不住噗嗤一笑，摆摆手：“放心吧小哥，小露她行着呢，我会照看好她的。”
“也谢谢你们倆送我的礼物，非常感谢。”宋露又对小苏柔和韩梦说。
“没……没关系的。”
韩梦挑了挑眉毛：“路上趁热吃吧，年糕冷掉了硬邦邦的咬不动了。”
“会的。”
就在所有人说完送别语的时候，王磊忽然道：“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现在唱一首歌送你吧。”
……
一首歌唱完，宋露离开了，她比较坚强没有哭，只是走路慢。
“王同学，你……原来唱歌也好听啊。”
回家的路途小苏柔好奇看向他。
“呃，一般般了。”
“欸，我觉得很好听呀，你会的东西好多，又会魔又会唱歌。”
韩梦忍不住问：“喂喂，你唱的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谁唱的？”
谁唱的？那自然是张韶涵，隐形的翅膀嘛。
不过，此曲零六年才会发行，现在说没什么意义。
“我也不知道在哪听到的，就记得那几句歌词，你有空可以用电脑查一下。”
“连歌名歌手都不知道是谁吗，记性好差，算了我自己去找。”韩梦不高兴道，她觉得王磊在敷衍她。
也确实，这一个学期下来，韩梦也清楚王磊对苏柔有点意思。
至于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同学，关系不好也不坏。
家到了，韩梦连忙挥手告别，她要去姑妈那里上网找歌。
而王磊和小苏柔继续朝面馆方向走去。
“那个……王同学。”
“怎么了？”
“你……能不能再哼下那首曲子？麻烦你了。”
“你要学么。”
“嗯。”
“可以，这首歌我听到的时候就是女声，女孩唱比我唱得会好听很多。”
“欸，这样吗。”
曲子旋律并不难，也无特殊高音，学起来挺简单的。
一路上两人缓缓的走着，他唱一句，她跟一句。
黄昏透过树叶的间隙映在地上，倆人的影子逐渐拉长，微风轻轻吹起了额前发。
“拜拜。”见她已学会，又到了家门口，王磊转身离开。
“不，明天见。”小苏柔笑了笑，在张悦悦不满的目光走进门。
呵，轻声感叹了下，他快步迈向面馆。
——
——
随着学校课程结束，寒假时光到来。
全国各地皆是欢天喜地气氛，因为马上春节了。
临春节，物价上涨，车费油钱，什么都会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