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寸心
“这就是老了的感觉吗？”
林晓鸽看着镜中苍老的自己，不禁如此呢喃自语。
然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真正沉浸于这片自己创造的幻境之中，即便在这幻境之中度过了几十年，他也依旧十分清楚地认知到这一切是虚假的本质。
但即便意识到这一切是虚假的，他却也依然在这里度过了一个「人生」。
而这其中，很大程度上的原因是……宁小小至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一丝看破幻境的模样。
对方，甚至于还颇为沉浸于这虚假的一切之中。
对于这一点，林晓鸽很无奈，也很犹豫。
因为这场幻境已经快要结束了，当他与宁小小在这场幻境中的「寿命」走到尽头时，这场幻境自然就结束了。
而如若宁小小直到那个时候都不愿醒来而甘愿接受这一切的话。或许……对方就会真正地死在这幻境之中，无法醒来。
“老头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孩子们可都等着呢。”
一个苍老却也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得林晓鸽一愣。
他转过头，便看见同样也是两鬓斑白的宁小小。
对方……已经没有年轻时那般的美丽，但在他的眼中，却依旧是那般的美丽。
这份美丽，是这几十年的互相守护而沉淀下来的。
林晓鸽看着这样的对方，不禁轻轻一笑，咳了咳道，“没什么，走吧，我们赶快回去吧，不过说起来，过阵子可又是小小你的生日了。”
“还小小呢，我都老太婆了，还喊这么亲密，你也不嫌丢人？”
“哈哈哈，那我管不着，反正，你永远是我的小小。”
“死鬼，六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流氓，我不管你了，我先走了。”
“嗯嗯，走吧走吧。”
林晓鸽注视着宁小小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场幻境……她真的经历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破吗？
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看破了，只是不愿意去承认这一切，愿意「自甘堕落」呢？
第七十章 燃料，根本不够
“没想到……我们都要走了呢？老头子。”
宁小小轻轻叹了口气，如此说道。
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就要结束了。
人到快要离开的时候，总是会有那么一点感觉的。
宁小小现在就能感受到这一切，所以她现在的心情显得十分祥和。
毕竟，她早就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
因为她的人生并没有什么遗憾，与自己相爱的人结婚、生子、儿孙满堂……
这一切，都是她曾经所最为渴望也一直都渴望着的东西。
如今，她的这一切得到了满足，便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了。
“老头子？”
宁小小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但这一次，躺在床上的对方没有丝毫回应，甚至于连呼吸都没有。
这让宁小小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悲伤，但很快的，她又了然了。
因为她也要离去了，她就要与对方一同离开了。
她曾经与对方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注视着对方的一切，偷偷地成为对方的室友，只为更近距离地与对方相处。
直到后来，她又与对方成婚，婚后还有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都拥有着各自所热爱的人生。
如今，两人又能够一起离开。
这样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就这样……结束吧。”
宁小小缓缓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在心中如此说道。
她已经不再是什么天理的维系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度过一个自己所热爱的人生的普通人罢了。
这样，就足够了……
“抱歉，小小……”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此刻缓缓传来。
而宁小小，也在此刻缓缓地捏紧了拳头，轻咬牙道。
“你给了我这个梦，又为什么……要亲手破坏这一切呢？！”
是了，宁小小终究还是能够知晓这一切不够真实的。
虽然林晓鸽使用地脉来压制了宁小小，极大地提高了「伪装」这个神奇技能的作用。
但……这到底是一场人生的伪装，或许初期的时候宁小小还没能识破，但当时间逐渐漫长、逐渐久远之后，宁小小便能够觉察到一些不妥了。
只是，她即便觉察到了这一切，她也选择了不去拆穿。
因为这个人生，对于她而言，实在是过于完美了，是一个她无法主动去拆穿的美梦。
可如今，这个无论是结局亦或者是过程都让宁小小十分满意的美梦，被林晓鸽这个美梦的制造者，拆穿了。
宁小小睁开了双眸，望向眼前的林晓鸽，再扫视了一圈周围，以及那依旧压制着她的地脉藤蔓。
这一切都表明着，她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梦罢了。
但宁小小知道，梦中的那个林晓鸽，却绝非是虚假的。
所以，她便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林晓鸽，轻轻咬紧了牙关，“晓鸽你真的很过分……”
“抱歉，我无法注视着你就这样在虚假的梦境之中死去。”
林晓鸽道歉的语气，显得格外无力。
是的了，他最终还是无法注视着宁小小就这般醉生梦死在他的「伪装」之中。
这个梦境是他所制造的，也就是说，如果宁小小真的就此溺死在了这梦境之中。那么……他林晓鸽就是间接性甚至于是直接性地杀死了宁小小。
“无法注视我在虚假的梦境中死去吗？”
宁小小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能够理解这一点。
因为……她在注视着林晓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总会明里暗里给予林晓鸽一些帮助，无法容忍林晓鸽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势。
“而且……我也从你那里获得我想要的东西了。”
林晓鸽轻轻一笑，指着自己头顶的雷神之冠，如此笑道。
而宁小小，也是神色一怔，抿紧双唇，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
“那么，晓鸽……通过那座雷神之冠连接了天空岛后，你知道了什么呢？”
“嗯……其实知道的很多，比方说这神冠的正确使用方法，还有提瓦特的现状。”
林晓鸽耸了耸肩，如此说道。
尘世七执政的王冠，终究不是你戴上就可以完全知晓该如何使用这个可以连接天空岛的玩意。
虽然，这东西也可以叫做神之心。
而林晓鸽在梦境之中得到宁小小的提示之后，便开始去探索这玩意真正的使用方式。
然后，他便通过这神冠，了解到了提瓦特的现状。
首先是他曾经在天理身上所看到的「人格分裂」，那就是提瓦特天理遭受污染的证明。
而那份污染，是无法避免的。
在那份污染的侵蚀以及天理自身的能源枯竭之下，天理的维系就成了一件颇为艰难的任务。
更不要说，提瓦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那些拥有足够能量的维系者献出自己的力量，化为燃料，让天理得以继续维系下去。
而《原神》这款游戏，就是提瓦特的天理维系者为了维系天理而做出的办法。
使用其他世界的「玩家」作为维系者来维系提瓦特天理的存系，成为提瓦特继续维系下去的燃料，这样便可暂且的苟延残喘下去。
“但……这个计划，失败了是吗？小小。”
林晓鸽缓缓说道，静静地看着宁小小的眼眸。
宁小小的眼神躲闪，但林晓鸽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天理维系者与他对视，直言问道。
“失败了，是吗？”
无法逃避回答这个问题的宁小小只能够抬起头，与林晓鸽对视，双眸之中有着藏不住的失落。
“是的，失败了……”
她作为天理维系者的这份天职，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她的策略，并没有成功。
其他世界的人，无法成为提瓦特天理存系的燃料。
“为什么会失败呢？”
林晓鸽，再度问道。
而宁小小，则是笑容稍稍有些无力道，“因为……其他世界，较之提瓦特，能够成为维系者的人，更加地少。”
这个事实，在宁小小得知的时候，曾险些摧毁了她的意志。
而如今，她再度说出来之后，却又觉得这一切，并非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早已准备好接受这一切的命运，就如同她会想要溺死在林晓鸽所制造的美梦之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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