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永恒的你 第125章

第148节 第四十八章 过往的记忆

屋外降下了落雷，影妈妈也在刚才说有些事情要做，随后眼神凛冽的走入传送门中。

原本淅淅沥沥的雨也变得越发浩大，偶尔也有雷鸣之声，不知为何的，祈感觉到某种焦虑，就像是某些急切需要做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

她带着一本藏书，来到了高阁之顶，眺望着被雨水所遮掩的天守与稻妻城。

虽然心中隐有不安，但是答应了妈妈不出去的少女，只能乖乖待在这。

手中的书名为《源氏物语》。

讲述了作者幻想中，另一个世界里的稻妻，在平安时代全盛时期，主人公源氏的生活经历和爱情故事，在贯彻写实的“真实”美学思想的同时，也创造了稻妻式的“物哀”美学。

而所谓的物哀，简单来说，就是美到极致之后复归平淡或消亡。

祈对此并不喜欢，她想要看见大家都能欢笑出来的故事，但...不可否认，这是一部很好的作品。

尤其是对于人物的塑造，同样也颇为令她惊讶，甚至能从中找到几分对照。

像是藤壶中宫、胧月夜、明石女御之类的角色，总让她觉得意外的眼熟。

不过，最近阅读到的篇章里，名为花散里的女子，同样也让她颇为心疼，也因此或许是被这雨景扰乱了心绪，少女翻开了书，找到了那段描写。

“杜鹃也爱芬芳树，同入橘花散里来。”

橘花比拟花散里，言源氏乃为花散里而来。

花散里没有容貌、没什么出众的才艺、也没有高贵出身，更没有为源氏诞育子嗣，存在感很弱。

也因此，一生唯有谦卑恭敬，才能勉强留住一丝情人的爱。

然而源氏对花散里，没有多少情爱，更多的是照顾和怜惜。

“这样无人而知的衰亡，才不美啊...”

赌气的少女合上了书。

“您说的是。”

清冷悠然的女声从旁传来，祈循声望去，在目睹那位面具巫女的同时，下意识的说道：“花散里？”

“劳您挂念，我并无恙。”

猫脸面具下的女子穿着色泽浅淡的巫女服，身姿看上去格外的空灵。

“不、不对，你是谁？”

“我？我便是花散里，一位被遗忘的巫女而已。”

祈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撒谎，相反其真诚谦卑的态度，让少女又零零碎碎的回忆起某些场景，她稍显困苦的抚着头，看向她。

“我们...是朋友对吗？”

“没错，蒙受您的周到细心的帮衬，我有缘与您成为友人。”

“果然是吗...过往的我与许多人结下了羁绊。”

“您在苦恼记忆之事吗？”

少女与花散里站得近了一些，转而望向天守阁底下的目光显得格外的沮丧。

“是啊...像是自己的时间被分成了两半，另一个我经历了许多，却最终如泡沫般消逝了。”

“我不喜欢那样子...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另一个我所缔造，而我却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遗产】。”

花散里转过了头，被面具所遮掩的脸似有视线落在少女身上。

“那，要去试着找回来吗？”

“找回过往的祈留下的那些宝物。”

“可是...妈妈不让我出去到天守之外。”

“没有关系，这里仍有着许多您留下的痕迹，我可以引导您，再度转动停滞的时间。”

气氛似乎略显沉闷，祈转过头，直视着花散里，心中似有所感。

“只不过，在寻找之前，我也想告诉您，过往并非一切都是美好，其中同样有着许多哀伤的事情。”

“即使如此，您也要去找回吗？”

不论是人还是魔神，其意识人格的组成都与记忆息息相关。

换而言之，记忆同样可以影响如今的人格构成。

“...请帮我，花散里。”

少女在短暂的犹豫后，面露决绝。

既然承受美好，同样也该背负起悲伤，自己的责任是什么，自己该做什么，自己又因为什么失去记忆，从而导致了过往与现在的断裂，她想知道。

“我答应您，那么——”花散里取出了藏于袖下的樱瓣，晶莹剔透的样子比起花瓣，更像是某种结晶。“请服下这个，这样您应该就能记起一些。”

少女双手以捧状递出，准备接过，但花散里却突兀的停下了动作，面具底下的女声显得有些沙哑。

“您难道不担心我在害您吗...？”

“甚至，这也可能是掺杂了诅咒的毒药，如若饮下只会迎来死亡一途。”

“不会哦，我相信花散里。”

少女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纤细的手透着冰凉，证明了对方的身份。

“想起花散里时，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花散里...很可靠，也很孤独。”

“而且...我能感觉得出来，我们很相似...”

将樱之结晶取过，那浅淡的樱之碎影逐渐飘起，照亮了两人的面容，花散里在此刻沉默了。

“那么，请服下吧，不论未来如何，花散里都会一直追随于您...”

少女饮下了樱之结晶，原本碎裂的记忆并未复原，而是看见了另一段记忆。

那是...名为真的魔神，短暂又美好一段的记忆。

在温暖的黄昏余晖下，一切似乎都染上了淡淡的光芒，翠绿的草坪散发着怡人的清香，不远处古朴的樱树绽开了繁樱，此时正是落樱的时节。

真撑着刻有浮世绘的纸伞，坐于地面，气质温婉而贤淑。

“影，你哭了？”

木讷的武人，在清风吹拂下，伸手接过樱瓣，泪水不知何时滑落精致的下巴。

“咦...我哭了吗...真奇怪啊。”

她茫然的看着樱瓣，又一滴泪水落在了掌心，润湿了花瓣。

真从地上站起，取出了手帕轻轻擦拭妹妹的面颊，看着她无措的样子，更显怜爱。

“你太心急了，即使再怎么担忧未来的事情，也不应该连现在都放弃。”

“浮世景色百千年依旧，人之在世却如白露与泡影。”

影将樱瓣丢落，目光再次变得坚强而又固执。

“一切都会归于虚无，因此为了面对未来的危机，必须要做好准备。”

“可是，摘取了现在最美好的一瞬就此停止，不也放弃了创造梦想中的未来吗？”

真将手帕收入怀中，望着那飘落于地的樱瓣，心中若有所感。

“现在的我们，或许都会觉得此刻一定是最美好的时候吧，不论是狐斋宫还是千代，亦或是笹百合都会这么想。”

“但也正因此，大家都知道或许有朝一日这样的美好会被打破，可是那之后会是什么呢？”

“我们的关系是否会变化，彼此的羁绊又是否会更加深厚，那一定是只有未来的我们才会知道的事情吧，绮丽的梦境虽终会醒来，但我们不也在为那份愿景而前行吗。”

“那时候的我们，一定也会再次坐在这里赏着樱花吧，但那又是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心境。”

在影稍显迷茫的目光中，真轻柔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不明白的话也没有关系，在这里埋下一封信如何？”

“就叫，致永恒的你。”

第149节 第四十九章 将军的意志

“哼呵呵呵，哼哈哈哈哈！！终于察觉了吗！神明啊！”

血液洒落，高洁的刀身沾染污秽的叛逆者之血，将军冷淡的眸子闪过一丝思索。

被抵挡住了，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纵使雷光泯灭了他的一只臂膀，但对于人偶而言这并非是什么严重的伤势。

而且——

将军的视线从愚蠢又聒噪的人偶处移开，那个口花花的八重神子正倒在地上，狐血覆盖面颊，腹部的伤势缓缓溢出更多鲜红的血液，沾染这份罪孽的神之心闪着极为妖异的光泽。

亦也被散兵仅剩的单手紧握，在刚才，将军偏移了刀势，那看似要斩杀御舆千代的一刀，劈向了伺机而动的贼鼠。

失去反抗之力的御舆千代被雷罚之眼紧锁于那片空间，寸步难移。

“怎么了？感到难过吗！亲眼见证友人被我掏心是不是又让你想起些什么了？”

聒噪难听的嘲讽，散兵大大咧咧的站在那，三分之一的斗笠已经被削去，他的容貌同样也被月光照亮出残缺的一角。

“哦哦，我忘了，你是没有感情的神明啊，哪怕国家覆灭对你来说而并非什么大事吧！”

迎面而来的唯有冷厉的刀光，但散兵的速度很快，几乎像是印刻于身体本能中的反应般，在将军出刀的同时就以最佳的角度躲开，紧握神之心的手也出现一个容纳口，将神之心吸入。

原本破损的那一处手臂断口也恶心的蠕动起来，在短暂的片刻再度长出手来，滑溜溜的体液与绵软的幼嫩带给人本能的恶感。

在那闪烁雷光的劈斩下，他双手接住了梦想一心的刀锋，露出极为嘲弄的笑容。

“怎么了？这就是所谓的无想之境界，真是让我快要笑掉大牙了啊！”

“抛弃了无用之物所领悟的东西，似乎也不怎样嘛！”

“将机体改造成这幅样子，你所残存的也唯有这幅皮囊与臭嘴了吧。”

将军漠然的看着她，手中的雷光大振，搅碎那妄图抵挡刀刃锋芒的贼手，随后以上撩斩将其开膛破腹般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