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废柴少女幽香酱
第三章 油炸雪之下(下)
春季学期结束的时候,所有的六年生进行了一次分班,雪之下被分配去了A班,而我则是依旧留在B班。
我们虽然不再是同桌,但依旧会在回家的时候走一段相同的路,两个人单独相处。总而言之,如同班级里当初的流言那样,我个人受到了一定程度来自雪之下的“区别对待”。但我从未因此感到任何的反感。
学校当初在夏天有一个名为夏日祭的活动,是所有年级的学生都会参加的事项。以班为单位进行各种活动创造,没有任何的选材限制,然后在夏日祭当天由老师来进行检查,选取其中最棒的参赛作品,我们自然也不能免俗。
班里同学还在商量要做什么的时候,A班已经定下了活动方案,将校园内所有的井盖都变成特殊颜料所做的彩绘。雪之下因为本身的多才多艺,自然被推上了画笔人的主要位置。
开始的几天A班的所有人都是兴致勃勃,大家在他们班长的带领下到处在校园里面寻找井盖,一共是二十三块。可一旦到了画笔的时候,当大家发现即使怎样努力,画出来的都没有雪之下的好看时,便有了“既然那家伙画的那么好,让她来不就行了。”这样的论调。
于是先是一批的男孩子以要去踢足球的缘由离开,接着几天里面,帮忙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班里唯一一位曾经系统学过绘画的女孩子也在画完第一个井盖后被朋友以不要不合群的缘故喊走。
这下雪之下真的成了自己班里的孤家寡人。她一个人要提着装了各色颜料的漆桶在校园里顶着阳光到处乱走。以班级为中心的活动任务彻底的沦为了雪之下一个人的责任。
但她从未对此抱怨过什么,仿佛从一开始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般继续着自己的步伐。
我们班的活动是舞蹈表演,老师选取了几个可爱的家伙单独训练,剩下的人只需要享受夏日祭的成果便好。
这一举动无疑给了我充足的时间来帮雪之下的忙,我们抬着漆桶在校园里面寻找宝藏一般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井盖。
当她蹲下来绘画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不时会给她递过去工具,如果是太热的天气还会帮她撑好伞,她的皮肤暴露在太阳底下过久就会变得发红,因此不得不在之后的时间穿上长袖的衣服来进行工作。
但这样的过程到底无聊,雪之下在绘画的时候并不会和平常一样同我聊天,我必须站在旁边一点点的看着整个井盖变成‘狗’的样子,吃鱼干的‘狗’,窝在沙发上的‘狗’,在桌子上跳上跳下的‘狗’,还有在她家后边的草坪上抓蝴蝶的‘狗’。
我们差不多以三天两个井盖的速度进行工作,即使这种速度之下,‘狗’的面部和四肢的细节部分还是还是栩栩如生,雪之下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说雪之下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允许自己应付了事。
好像还剩最后一周多些时间的时候,班里面有人虚构起来我‘勾结外班人来阻止自己班级夺冠’的传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和雪之下呆到校工锁大门才回去,而且工作的地点就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面,自然会被同班级的学生看见。班长便要求我每天陪他们一起参加舞蹈训练,作为整个舞蹈队伍的后勤部门。
于是帮雪之下的事情自然有了冲突,但雪之下并未对此有任何不满,“只剩下5个了。”她说,“即使每天只完成一点工作进度都能在夏日祭完成。”
那天放学之后,天气依旧炎热的厉害,刚进入夏伏天的气温烤的舞蹈队伍里面的家伙们喘着粗气,他们只跳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下来休息,我被委派去买冰饮回来,长长的单子上列下了各种不同种类的饮料名称。
我走在去超市的路上,突然觉得雪之下应该一定也很热,去剩下几个井盖的位置找了她,在第二个的位置看到她呆在树荫下面的椅子上,漆桶就放在她的脚边。
她用双手揉着太阳穴的位置,我走过去喊她,问她是否要喝东西,我可以顺路给她买回来,她说了一种饮料的名称,并从钱包里面掏出来钱给我,我注意到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想着等先买了饮料回来再问她怎么回事。便匆匆忙忙的去了超市。
等回来的时候我先去了雪之下那边,结果从远处就看到她躺倒在椅子上面。
我觉得很奇怪,雪之下在外边从来不会做这种失礼的事情,等走近一点喊她时,雪之下依旧趴着不动,整个人的脸色都变的通红,像烧红了一般发烫,漆桶已经倒在了草地上面,里面的彩色油漆彩虹一样流了一地。
“不好了,雪之下昏倒了。”
我一边大喊,一边背起她来朝着医务室那边跑,由于两人身高差不多的缘故,整个行程无比的艰难,后面幸好有还未离校的老师发现我们,帮着我把雪之下送到医务室。
校医做了简单处理后,救护车的声音才飘过来。雪之下被抬上救护车,顺着我的目光消失在路上。
“我太差劲了。”我这样责骂自己。
如果刚才一开始就能发现她的异常,怎么会让那家伙一个人晕倒在椅子上面,她在那上面晕倒了多久,从我一走开就晕倒还是快回来时才晕倒,我对此全然不知。
校医安慰我没有什么事情,我才拖着左腿回了那处椅子,捡了那袋子的饮料回来的时候,班长已经派了一个家伙出来找我。
“太慢了吧,你这家伙。”他厌恶的看着我,“叫你这种腿的家伙去买饮料回来,大家都非得渴死不可。”
我当时正生着气,见那家伙在我面前聒噪,一下子把整袋的饮料甩了过去扔到他的脑袋上。
“我可去你妈的吧。”我朝他喊,然后直接离开学校回了家。
可一走出来我就有些后悔,我连同雪之下的那瓶饮料也扔过去砸了那家伙,这下可怎么办,等雪之下出来的时候没有饮料还给她了,即使重新买一瓶,也不会是今天的这一瓶了啊。
我不禁对着空气嘀咕了声“对不起”。仿佛雪之下就站在我面前等着我道歉那般。
然而。
此后直到第二学期结束,雪之下都没有来学校。
第四章 偷井盖者比企谷参上
被急救车送走后,她肯定住进了哪家医院。
我去了雪之下的家里,公寓到晚上十点钟都没有人回来,我站在外边的水泥道上,旁边有一颗巨树陪我一起立着。
道路沿着花坛线穿过庭院,院子的两侧分踞两栋九层楼高的水泥建筑,雪之下家便在左边第七层的窗户,每一个房间的窗都是乳白色,那种晒过太多年太阳也不会有掉色/情况发生的材质。
我在那里站了足足两周时间,从第四天开始有警察注意到我,我被九点之后遣送回家五次,其余时间都很好的呆到了十点,但从未见过那扇窗户出现亮光的情况。
“你在等这栋楼里面的一个人?”相互见面好几次时,一个女巡查问我。
“是。”
“你的小女朋友?”
“不是,是朋友。”
“她叫什么名字?”
“……”
“我可以帮你打听物业,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
“雪之下。”我说,“叫雪之下。”
然后我才得知了他们已经离开这里的消息,是雪之下晕倒的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女警朝我喊,“这下甘心了,回家去吧,警察可是很忙的职业,没那么多时间每天晚上陪你这只小可怜狗玩捉迷藏的。”
夏日祭的比赛评选时候,我逃出班级的队伍,参赛展开始时,我拿着一截细钢筋去翘雪之下昏倒时候还在画着的那块井盖。
我要把它偷回家里面去,我告诉自己,那样的话等雪之下回来就可以继续画完那扇井盖上的‘狗’,在一个没有太阳毒晒,还能吹着风扇的地方。
可是井盖上面都盖了锁,我费了任何力气也弄不开,倒是有校工听到响声过来,没收了我的作案工具,还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师。
井盖贼比企谷的名号一下子响彻了整个校园,我有些庆幸雪之下此刻不在这里,庆幸她没有见到我当时以为自己人生中最为丢脸的时刻。但倘若她能来学校,见到这些我反而会比现在开心。
此后过了半个月,一个月,快要第二学期结束的时候,雪之下的父亲来到了学校。
老师告诉我们雪之下已经转学的消息,我心里面感到十分不安,甚至想着追出去问此刻还在校园前庭的的雪之下父亲关于雪之下的任何消息,但终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要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雪之下已经康复出院了。
“希望她在医院的时候有养的稍微胖一些,她太瘦了。”我在找到的一处神社,花了四千日元的零花钱买上祈愿帖,将这些内容烧给了神明。
神明一定在笑话我这个胆小鬼。
这样,就在我感觉自己里雪之下的距离开始像海面上的枯枝和飞鸟一般渐渐远离的时候,她却突然又落回了我的身上一次。
圣诞节临近的时候,应该还有四五天,是星期三,上午有一节户外观察课,教生物的神田女士带我们去操场的草地上找昆虫,自由活动后男生们开始嬉闹起来,我走到靠墙边的位置站住,想着用发呆打发剩下的时间。
有人在后边喊我,“彻,彻。”那人喊,“比企谷彻。”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有人叫我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已经下过雪,所谓的户外观察课找到的东西顶多只能是草根之类的玩意,我曾经怀疑过制定课程计划的教育部大臣们是否脑子有问题,想让我们在冬季观察什么出来,又转念想这或许只是单个的蠢学校的杰作罢了。
天气是彤云密布,北风从楼中间的缝隙过来,天色黯淡的和落了灰尘的日光灯一样阴暗,到处都是灰寂,远处锅炉还在往空气中灌着浓烟进来,四周找不出来一点生机。
已经有半年没见过的雪之下突然出现了。
看上去我被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神灵骗了,他收了我的钱,却依旧让雪之下消瘦了许多,不过脸色倒还算正常。
她站在靠外边的栏杆上同我打招呼,“彻。”她喊。
“雪之下。”我说,“要上哪儿去?”
她蹲下来,因为校园操场本身处于凹陷处,即使处于外边的雪之下蹲下来,我的脑袋也只能齐到她的膝盖,我注意到她穿着平时不长穿的裤袜,米色格子裙,上边是一件偏大的男性夹克,应该是他父亲的衣服,手艰难的从袖子中伸出来,脖子上围着白色的围巾。
“去图书馆。”她说。
我们都安静下来,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陪我一起去图书馆如何?”她问我。
“接下来还有课。”
“可以溜掉不上吗?”
“可以,不过这样也要等到这节课结束才能偷跑出去,能等我?”
“多长时间?”
“大概十分钟。”
“那就没问题。”
我从后边校门口的位置翻出来,雪之下在前边的便利店门口等我,她脱去了那间臃肿的外衣,露出来和裙子配套的呢子外套。底下是她平时穿的那件薄的直领毛衣。
她和我一同朝图书馆的方向走,我接过来她手上的外衣帮她拿着,两个人都是很安静的走路,风在后边推着我们。
“接下来是什么课?”
“国文和英语。”
“逃掉没关系?”
“有什么事。”
“岛本先生不会责罚吗?”
“不知道,反正已经出来了,想后悔也没用。”我说。
“最近在书上看到一件事情。”她突然这样说。
“什么?”
“朋友之间原来是相互称呼名字的。”
我想起来雪之下刚才在操场时突然改口叫我彻的事情,又反应过来原来她一直喊我是比企谷。
“雪乃?”
我尝试着这样喊了一下。
她笑了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有点别扭,却又很高兴。”她说。
“好奇怪的心理。”我说。
“对啊,真的奇怪。”
我们朝图书馆的位置走,后面太阳不时的从云层中使劲钻出来又被抓回去,反反复复。天气虽然在吹寒风,我的手里面却尽是汗水,我和雪之下在分别好久之后,走在相同的一条街上,眼中看着除了对方的身形外都是完全相同的景色,仿佛苍穹下的两只蚂蚁,齐着头一排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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